“嘚嘚嘚嘚嘚嘚嘚……”
    上午,牧苏牙齿碰撞,发出阵阵敲击声。
    不可名状的气息将他包涌,扭曲禁忌的文字如蛇般攀爬。
    一切只因一位昵称【十九岁少女】的好友申请。
    怀揣某种期待的牧苏同意申请,对方就迫不及待发来一条信息:【亲爱的,我已经在游戏里了,你的游戏好友们也在!】
    而游戏列表里几乎全员在线。
    危机!
    大危机!!
    小牧苏の超级大危机!!!
    只能用那招了吗……
    牧苏深吸口气,带上游戏面罩勇敢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玩家透明桥向你发出梦境邀请】
    系统提示在眼前刚亮时浮现,牧苏闭上双目进入队伍。
    【你已进入梦境聊天室】
    刚进入聊天室就弹出透明桥的信息。
    透明桥(全体):十九岁是新人,不过我们马上要去主世界探索,需要一些道具……排一次噩梦梦境?就算没过也能拿些道具回来。
    牧苏(全体):你们都是我
    炽神(全体):牧苏也来了
    酿成大祸之前,牧苏心直手快心灵手巧心灵感应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提前发出,然后长舒口气。
    现在是聊天页面,还没彼此看到,还能再拖一会儿——
    樱华(全体):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
    牧苏心肺骤停。
    牧苏(全体):樱华好久不见还是爱这么玩啊干笑
    牧苏(全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省略号
    炽神(全体):我没意见
    君莫笑(全体):附议
    闻香识男人(全体):嗯哼
    卡莲(全体):眨眼
    莉娜(全体):呃啊啊啊啊啊这游戏要怎么说话!
    樱华(全体):最近几十年的新游戏都是只要心里想就可以了女士
    莉娜(全体):这个没素养的海盗是怎么回事!?她在嘲讽我年纪大吗!
    莉娜(全体):等等怎么一没注意就发出去了这东西要怎么停下啊啊啊啊啊啊!
    透明桥(全体):那我开始游戏了……
    【当前进行:多人噩梦梦境……】
    【载入中……】
    【当前为噩梦难度,将加载特别世界观】
    【当前存在小组,将被安排同一梦境中。】
    【人数:912】
    【载入中……】
    【游戏愉快】
    字幕逐渐淡去,窗外说话声与海浪声渐渐消失。
    一片纯粹的幽黑虚无深处,隐约传来阵阵电话声。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电话声逐渐清晰,更多杂乱吵闹声闯进耳朵。
    最初响彻的电话最终被一位声音甜美的女士接起,被难以听清的嘈杂说话声掩盖,画面逐渐亮起。
    诺大办公区里穿着白色衬衫的员工往来,电话铃声不曾间断。
    画面最中心,一位络腮胡,戴着方框眼镜的憨厚男人坐在工座,敲击着键盘。
    可如果细心观察,会发现屏幕上只打开一个新建文本档案,上面正弹出无意义的字母符号。
    【他叫罗哈德】
    旁白声一如既往的低沉,不过没了沙哑。
    【这间公司里一位普通的员工】
    办公桌墙上贴着一张照片——那是所有董事和高管的合影,憨厚男人站在角落,那时候他还没这么胖——
    【除了他父亲曾是这里的老员工这点】
    一位推着打印机的同事从他身后经过,带起的风掀起他的衬衣衣摆,露出西裤后的短裤一角。
    【和大多数人一样,他有些属于自己的……小爱好】
    短裤隐约印着穿着暴露的动画人物。
    【呃……我们不该歧视任何爱好,哪怕有一小点古怪】
    那个时候的平成党徒吗。
    看见这一幕的炽神心想。
    吱呀——
    罗哈德身后经理办公室的房门拽开,走出的中年经理一眼就见到屏幕文档上瞎打的字符。右边的下拉框只有手指头粗,说明他持续做这件事已经有一段时间。
    中年经理不在意地耸耸肩,把空马克杯放在罗哈德桌上:“帮我倒杯咖啡,不想的话就算了。”
    说完中年经理回到办公室,“喀嚓”一声关上门。
    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下,罗哈德转动脑袋,望向放在一旁的空咖啡杯。
    倒映着电脑桌面荧光的眼镜后显露一双痛苦纠结的眼睛。
    【他还是个选择困难症患者】
    办公区里的杂乱声音逐渐褪去,然后是色彩。
    三维变为二维,又从二维变成一团简陋,正在蜷缩的线条。
    罗哈德坐在一片纯白空间中。
    【从小到大,每一次选择】
    嘀嗒——
    一滴水落在周围,里面浮现父母问他想去哪里玩的画面。
    很快第二滴落下,里面画面是曾经的女友问他想吃什么。
    第三滴,上司询问他想去哪个职位。
    砸落的水滴越来越密集——
    轰隆——
    一道闪电划过,刹那间的乍亮照亮了汹涌海面。
    罗哈德浑身湿透地坐在小木船里,艰难在暴风雨中稳定自己。
    【对他仿佛是一场痛苦经历】
    巨浪拍打过来,小小木船消失在波涛中。几秒后,它突然从水下浮现。
    罗哈德没有放弃希望,挥舞着船桨艰难向暴风雨肆虐的海域之外游去。
    【他想逃离这些,去个不需要选择的世界】
    忽然,暴风雨停歇了,宁静辽阔的海洋不复先前的暴虐。
    或者说是罗哈德离开了危险海域。
    他身后乌云密布,可怖闪电在云层深处蔓延,十几米高的巨浪汹涌搅碎一切。
    而他前方,晴朗天空下,碧波荡漾的海面上牵起美丽彩虹,远处还有一座风景宜人的小岛。
    【他多么希望有人能来帮帮他,帮他做选择】
    罗哈德划动船桨,向远方的小岛靠近。
    身后的危险海域越来越远,海浪声也变得舒缓,让人想要舒适地睡上一觉。
    【而他只要像是一台接受指令的机器,照做就好】
    小木船搁浅在乳白色的沙滩上。罗哈德迈出木船,踩在沙滩上。细碎沙砾粘附在他的脚掌上,跟随着深入这片沙滩。
    椰子树宽厚的叶片随海风摇摇晃,岛屿中心的青草碧绿而茂盛。
    以及那个放置在青草中心,杯口有些褪色的空马克杯。
    罗哈德眨了眨眼。
    诺大办公区里穿着白色衬衫的员工往来,电话铃声不曾间断。
    【无论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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