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繁星跟藤本静香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陆希言不由的心里一沉,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个女人目的并不单纯。
    现在看来,他的直觉没有错,先是主动接近自己,现在又如此费劲心思接近孟繁星。
    “梅梅。”
    “安子哥,你怎么来了?”孟繁星见到陆希言,有些吃惊,他知道陆希言一大清早就让唐锦接走了。
    “孟同学,你认识陆博士?”藤本静香也是故作惊讶的问道。
    “静香小姐,梅梅是我的未婚妻。”陆希言没有给孟繁星说话的机会,直接就点明了自己的身份。
    “未婚妻,陆博士你已经订婚了?”藤本静香捂嘴,一副吃惊的表情。
    “很意外吗,在中国,我这个年岁的男人,许多人都有好几个小孩了。”陆希言呵呵一笑。
    “是有点儿,在我们日本,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结婚都是比较晚一点儿的。”藤本静香微微一笑,优雅的一招手,“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孟同学,陆博士,再见。”
    这就走了?
    “安子哥,你认识静香老师?”
    “她本名叫藤本静香,父亲叫藤本圭吾,是日本东京帝国大学临床医学泰斗级别的人物。”陆希言解释道。
    “她是日本人?”孟繁星眼睛睁的大大的问道。
    “是,她是你的老师,教你哪门课?”陆希言问道。
    “解剖学基础。”
    “哦,这是基础课,得好好学,她教的怎么样?”
    “很不错,深入浅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居然教解剖学,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情,何况人也不错,没什么藏私的,对我们也不错。”孟繁星道。
    “梅梅,藤本静香这个女人,你要保持一定距离。”陆希言对藤本静香印象不好,可有说不出理由,只能这样提醒孟繁星。
    “我知道,她是日本人,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现在日本正在侵略和奴役中国人民。”孟繁星点了点头。
    “分寸你自己掌握就好。”
    “嗯。”
    “走,我们去吃饭吧,震旦大学的食堂我还没吃过呢。”陆希言笑道。
    ……
    吃完饭,陆希言陪孟繁星在校园的操场上散步,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惬意而舒适,真希望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
    可是,现实不允许。
    “梅梅,这几日,我可能比较忙一些,店里的事情,你多操心一些。”
    “药店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了,安掌柜人不错,小蔡人也挺勤快的,基本上不需要太操心。”孟繁星点了点头,“倒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挺多,你也要小心安全。”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医学院的办公楼上,一双眼睛靠在窗边,紧紧的盯着在操场上一起散步的陆希言和孟繁星。
    “咚咚……”
    “进来!”藤本静香开口道。
    “静香,你都看到了,人家男才女貌,非常恩爱,你想横插一脚进去,只怕是没有机会了。”井上太郎出现在藤本静香的身后。
    “井上君,你不觉的,我要是跟这个叫孟繁星的女人做朋友,更容易一些吗?”藤本静香反问道。
    “你是想通过孟繁星而接近陆希言?”
    “男人嘛,酒色财气,他不喜欢美色,那是因为家里有了美娇娘,可他必然会有自己喜欢的东西,理想,追求,亦或者其他?”藤本静香道,“你说呢,井上君?”
    “那这个陆希言追求什么呢?”井上太郎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学术成就,现在还看不出来,金钱,也不像,难道是权力?”藤本静香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欲无求的人吗?”
    “没有。”井上太郎重重的道。
    “这就是我让你监视他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这样我们才能有所针对。”藤本静香道。
    “明白了。”井上太郎点了点头。
    ……
    返回医院上班。
    舒昀的后事都是邝教授在帮忙处理,购置了棺材,因为,舒昀是教徒,因此,他的葬礼是按照天主教徒的仪式来举行的。
    万尔典神父会亲自主持入殓仪式。
    时间定在了3月31日的上午,也就是后天上午,所有人都通知到了,陆希言因为上午没来医院,由邝志安亲自过来通知他。
    没有家属,除了老师和同学之外,舒昀也没什么朋友,能来参加他葬礼的人都是医院的同事。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舒昀的最后选择的也是土葬,长泾八浜路的西人坟地选了一块地作为他的长眠之所。
    葬礼一切从简,费用也全部都由医院支出。
    陆希言在广慈医院上班也就一个月多一点儿,就送走一位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他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一个在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年轻人,也没得罪谁,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被罪恶的黑手夺走了。
    什么人才有这样的歹毒之心?
    咚咚……
    “霍大夫,你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快到下班的时候,陆希言听到一阵敲门声,抬头一看,是检验科的霍小雨。
    “陆博士,来一趟,我给你看一样东西。”霍小雨郑重的道。
    “什么?”陆希言把钢笔拧紧了,别在上衣口袋上,站了起来。
    “去了,你就知道了。”霍小雨的语气很急,甚至有些惊慌。
    随霍小雨来到检验科的动物活体实验室。
    “从舒昀体内抽取的血液样本中提取的疑似阿米巴菌,我们进行了活体试验,分别在白老鼠,兔子,还有狗身上进行了试验,陆博士,你来看。”霍小雨手一指一个铁笼子里的小白鼠。
    陆希言望去,那小白鼠蜷缩成一团,身体比其他笼子里的健康白鼠小了一圈儿,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再去看一边的兔子和狗,基本上症状差不多。
    “能确定舒昀是中毒身亡的吗?”陆希言面色凝重起来,这个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
    “基本确定,舒昀的‘霍乱’我们也有所发现,跟我们院收治的其他所有霍乱病人体内的霍乱病菌有些差异,可以说,完全不同,传染效率更高,如果说不是及时发现,舒昀又是独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现有的霍乱疫苗对其有效果吗?”
    “虽然是变种,但本质还是霍乱病菌,自然是有效果的。”霍小雨解释道。
    “也就是说舒昀先感染了这种霍乱病菌,然后又被人下了毒,最终才导致他不治身亡的?”陆希言道。
    “没错,而且这种病毒发作的时间是进入人体内三十六小时之后,在这之前,看不出任何异样!”霍小雨道。
    “三十六小时?”陆希言猛然一惊,小沅来看舒昀刚好就是他病情恶化的三十六小时左右。
    按照小沅的解释,她应该在这之前并不知道舒昀生病住院,她怎么会事先就准备好了饭菜带过来了呢?
    舒昀说过,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关系还没到那一步,第一次来看望病人,买一束花和水果或者营养品更合理吧?
    而小沅第一次来,偏偏给舒昀准备的是一顿丰富的午餐,当时还觉得舒昀找了个贴心的女朋友,现在看来,只怕是把舒昀推进了死亡的深渊。
    那些剩下的饭菜早已被小沅带走,而进入舒昀人都没了,舒昀病故后,小沅也再也没有出现。
    这还用怀疑吗?
    问题是,就算明知道舒昀被人下毒暗害,可证据呢?
    完全没有!
    陆希言愤怒的胸口都要爆炸了,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无能为力。
    “陆博士,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马上通知巡捕房,舒昀的死是死于谋杀!”霍小雨郑重的道。
    “证据呢?”
    “毒杀舒昀的病毒难道不是吗?”霍小雨反问道。
    “这只能证明舒昀是中毒身亡的,却不能证明他所中之毒就是别人下的,如果是有人下毒,无冤无仇的,谁做的呢?”
    “这……”
    “霍大夫,舒昀的死我多少知道一些内情,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对任何人说,否则,你就是下一个舒昀!”陆希言警告道,整件事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他不想再有人因此而丧命了。
    “陆博士,难道是你……”霍小雨惊恐一声。
    “要是我的话,何必搞的这么复杂,还会让你有机会查到舒昀死于中毒?”陆希言道。
    “这件事目前之后我跟邝教授知道,你是第三个。”陆希言道,“事情还得从医院收治一个叫瓦廖沙的白俄病人说起……”
    “舒昀是被盗走‘鼠疫’病毒治疗数据的人下毒谋杀的?”
    “除此之外,还有别人有杀舒昀的动机吗?”
    “可是他们既然盗走了数据,为何还要杀了舒昀呢?”霍小雨不明白道。
    “原因很简单,舒昀接触过这个盗取数据的人,为了防止舒昀说出来,杀他灭口,就没有人知道了。”陆希言道,“我跟邝教授都有机会接触数据,而且根本不需要盗窃,你觉得我有杀人动机,还是邝教授?”
    “太可怕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是盗取实验数据,肯定是要害人的,所以,才怕被人知道。”陆希言道。
    “霍大夫,一旦上报巡捕房,就等于告诉谋杀舒昀的人,我们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你我都会有杀身之祸的。”陆希言道。
    “明白了,陆博士谢谢你,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这个秘密先烂在肚子里,把所有活体实验的数据交给我,毁掉病毒和活体试验的动物,当没发生过。”陆希言道。
    “好。”霍小雨当即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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