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策没有回不死集市,而是直接去往不死城,这事已经拖的够久了,他不想让老头子久等。
    万俟丙没有丝毫的反抗,在贾仁与江小流之间,走的老老实实。
    当然,长崎也跟了过来,顺带还有超帅超美,这对兄妹呆萌呆萌的,齐玄策觉得挺有意思,索性招在了身边。
    现在的齐玄策,已经真切认识到了人多好办事的好处,既然俩兄妹是来不死城撞大运的,那么平匠巷显然正当的起“大运”之称。
    这样的好处,倒教其他许多猎魔人眼红起来,各个皆在想当时出头的为啥不是自己,能和圣地攀上关系,走路都横啊……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这就叫一饮一啄,他们不敢担下与不死城为敌的后果,那么就无法得到来自平匠巷的友谊。
    马后炮从来都不是炮,顶多算个不响且乏味的屁。
    再一次踏上了直达天空不死城的红毯,齐玄策在前头负手漫行,低着脑袋想着事。
    老头子的命令他算是执行了,到目前为止,自由国度在不死城的据点全是毁了,顺便也把不死族给得罪了。
    这一顿猛虎操作,他的确是有些看不懂,因为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自个儿怀里还揣着隔绝之门呢,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就翻了脸,仔细想想,的确有些不厚道。
    因此,齐玄策现在比谁都想要一个解释,而这解释,也只有老头子能给他。
    踩着如云端般的红毯,重新迈入宏伟的主城,仍有一位身材高挑模样俊俏的不死城小姐姐在守候。
    “齐先生,平匠巷圣地老主人在客房休息,请随我来。”
    齐玄策轻轻点头,小姐姐便转身腰姿轻摆如柳,走路袅袅婷婷,后面的江小流眼珠子又瞪直了。
    进入了中央塔明亮宽阔的大厅,在小姐姐带领下,又进入了青幽屏障,下一秒,再出现时眼前已是一处布置华丽高贵的走廊。
    地面是厚厚柔顺的绒丝地毯,典雅的高大墙壁上镶嵌着玉质烛台,火光之外,罩着一团悬空的亮黄光团,映的整条走廊富丽堂皇。
    齐玄策率领众人刚踏上毛毯,心中忽地响起了老头子的声音:“你带万俟丙进来,其他人候在外面。”
    齐玄策挠了挠头,心说老头子咋还摆上谱了,但也只好照办,吩咐长崎贾仁江小流和超帅超美在外头等着。
    刚带着万俟丙进去房间,齐玄策就见老头子偎在沙发里,干枯的手掌平摊,正逗弄一条小小的八头蛇。
    咦,这不是长崎的八岐大蛇么,怎么到了老头子手中,而且还变得那么小。
    齐玄策心里疑惑,刚想询问,就听老头子不抬头地道:“乖徒儿来了,不急,坐下说。”
    齐玄策见老头子不急不缓的,指了指身旁的万俟丙说:“那他呢?”
    “也坐下吧,慢慢聊聊。”
    万俟丙似乎对老头子很好奇,也不搭话,和齐玄策一起,做到了老头子对面。
    “师父,您这是演的哪一出?能透露几分不?”屁股还没挨着沙发,齐玄策忍不住先叫了起来,当然,由于有外人在场,他的称谓也就恭敬了几分。
    老头子专心逗弄着掌中的微缩版八岐大蛇,听见了齐玄策的抱怨,笑着露出一口歪歪扭扭的老牙,一张口,却是对万俟丙说道:“我手里这小玩意儿,你眼熟么?”
    万俟丙点点头,道:“原来是老先生从拍卖场取走的。”
    老头子嘿嘿道:“说取太美化了,其实是偷,当然也不能完全叫偷,因为它于你们而言属于不义之财,其实啊,偷啊抢啊都是些微末小道,真正的强大,哪里是靠这些下作手段能获得的。”
    万俟丙闪烁着眼神,慢慢道:“老先生这话似乎是有所指,不错,自由国度是走了微末小道,可我们不是圣地,没有那么多古老传承可以继承,想要强大自身,只有通过掠夺这一条路。”
    “圣地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成为圣地的。”老头子说着将手微微倾斜,八岐大蛇就掉入了半杯茶水之中。
    “不过在这世间万事,于冥冥之中倒真有一股力量在作祟,好的坏的,它都在背地里默默影响着一切,换句话说,不论是个人还是组织的成功,都受到这股力量的牵制,而这,也是我们常说的:一个人的奋斗,不光要靠个人努力,还要有历史进程的原因。”
    这话也太玄奥了些,齐玄策和万俟丙都有些不知所云,老头子也不介意,继续道:“就拿你们来说,为什么会有自由国度?它为什么存在呢?”
    万俟丙沉默片刻,说道:“为了真正的自由。”
    “嘿嘿……”
    老头子笑了起来,老脸都快挤成了一朵花,随后,慢慢念出了那句名言:“当人间与地狱互相流淌鲜血时,在一朵盛开的蔷薇花之下,孤傲的灵魂在自由的游荡……这句话有没有逼格?”后一句,却是问向了齐玄策。
    齐玄策正抓起茶杯喝茶,闻言愣了愣,迟疑道:“有吧……有么?”
    “傻小子你问谁呢?”
    齐玄策搔了搔头,笑道:“应该是有的,反正我第一次听,除了觉得有点中二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中二你大爷!”老头子先冲自己徒弟啐了句,又舔着舌头道:“其实这只是半句话,对么?”最后这个对么,又转向了万俟丙。
    而万俟丙则真正愣在当地,仿佛老头子知道那句名言只是半句话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老头子却不管万俟丙的震惊,悠悠道:“当人间与地狱互相流淌鲜血时,在一朵盛开的蔷薇花之下,孤傲的灵魂在自由的游荡,直到人间残破、地狱死去,世间一片荒芜时,唯有这花与这灵魂共生共伴,直至永恒。”
    “噗通!”
    只听一声沉闷声响,齐玄策吓了一跳,一抬头,却猛然间看到万俟丙竟然冲着老头子双膝跪地,老泪纵横起来。
    这尼玛什么情况?
    齐玄策腾一下站起身,看看旁边哭成了泪人的万俟丙,又看了看自家老神在在的老头子,大脑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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