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声音清脆,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杜康看向小婧。
    才发现这个名叫小婧的女孩子和刘蕊并肩走着,靠刘蕊的那一条裤腿空荡荡的,难怪觉得她走路一起一伏像个瘸子一样。
    可不就是腿掉了吗?
    几道目光汇聚,空气如水般粘稠。
    沉寂了几秒钟后,刘蕊搀扶着小婧转过身来,两个女孩子苍白的脸蛋上有些难堪,然后刘蕊开口道:“不好意思,那是义肢,小婧的腿有残疾。”
    桃娘柔柔一笑:“那小婧可真勇敢了,竟然敢来我们这家黑店吃喝。”
    “哪有你这样的老板……”魏姐也笑着打趣。
    气氛算是缓和下来,然后刘蕊帮小婧把义肢装上离开,魏姐、魏瑶以及贾温柔也都困呼呼地回房睡觉。
    一直沉思的桃娘才说:“有鬼……”
    “要去看看吗?”杜康也看出来不对劲儿了。
    “当然得看看,小刘那么好的姑娘,染上脏东西可不好,而且……”桃娘白了杜康一眼,“指不定那脏东西还是你引来的,总得负责。”
    杜康摊开双手:“我啥也不会啊,出事了怎么办,除非你跟我一块去。”
    桃娘却直接摇头:“我不去,我怕鬼。”
    杜康:“……”
    似乎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桃娘又补了一句:“你带上笔记本,到时候能用我的能力,别怕,桃木辟邪。”
    杜康一副“我信了你的邪”表情。
    “小杜……你去嘛……”桃娘拖着长调,“不行你带着毕方去,又能当手电筒又能烧鬼,还有外面那个饕餮,能吃鬼……”
    “行吧。”
    杜康受不得她这么撒娇,只好答应。
    桃娘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冒险的,如今这么做,估计意味着没有危险。
    这么想着,他踹了踹小火炉,冲着里面的毕方说道:
    “上来,自己动!”
    装死的毕方只好单腿儿蹦,跟着杜康走出门,又找到外面晃悠的小饕,说明原因,三个凑成一伙儿,偷偷跟着刘蕊和小婧。
    晚九点左右。
    路上的人不算太多,刘蕊和小婧走的很慢,没多久杜康就追了上去。
    两个妹子一直沿着秦淮河走。
    她们走过的路,留下一条长长的湿痕,就好像蜗牛爬过的感觉。
    “这是水鬼吧?”小饕打头,一嘴哈喇子,“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杜康走在他后面:“这世上真有鬼?”
    “只是你们人类的称呼罢了,其实只是因为某种强烈的意愿或情绪而没有消散的灵魂,没什么本事,就是好吃。”
    不愧是饕餮,三句不离吃。
    让后面的毕方瑟瑟发抖,甚至有种想要一飞了之的想法。
    不过它也算是精明,知道如今看起来像是虐待,却比以前吃不饱还担惊受怕要强得多,所以也只是想想,还不忘职责:“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杜康和饕餮听完后四处瞅了瞅,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想多了吧?”小饕鄙视。
    “不可能,我跟蜘蛛侠一样有蜘蛛感应的。”毕方撩起鸟毛,“你们瞧,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饕急忙擦口水:“快把你的鸡翅膀收起来,我受不了了。”
    毕方就刷地一下飞到杜康后面。
    “呸,吃货!”
    “呸,被吃货!”
    俩家伙斗嘴,杜康却一直关注着两个妹子。
    见她们突然停下,急忙扯住饕餮和毕方躲起来:“嘘,别说话。”
    这里已经没多少人烟了。
    黑灯瞎火。
    刘蕊和小婧站在一起,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河边。
    然后,小婧开始脱衣服。
    衬衫,内衣,鞋子,裤子……很快就全身赤裸。
    身材高挑、纤细,仔细看有些发育不良,但总的来说,是个美人,尤其是肌肤白皙,再发育不良也没有委屈胸部。
    整个身体凹凸有致。
    虽然背对着杜康三个,却也足够吸睛。
    饕餮呼吸急促了些。
    毕方就嘲讽:“毛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没毛才好,吃起来不扎喉咙。”小饕反驳,“而且是个美女,是吧恩公?”
    杜康不说话,看得很专心。
    他才没有儒家所谓的“非礼勿视”的精神,反而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性格。
    更何况,这是占便宜吗?
    这是艺术!人体艺术!
    得仔细地端详,去感悟她的美,发掘其背后所蕴含的厚重历史感以及人文关怀,聆听其有关妇女解放、贫富差距、地区冲突以及民族纠纷的控诉。
    那凹凸的曲线,不正是象征着饱经风雨的山峦与沟壑吗?
    杜康作为小说家,看得如痴如醉。
    而恰在这时。
    小婧动了。
    她的身体轻轻摇曳,随风舞动,背对着杜康的身子终于开始扭转过来,慢慢露出平坦的小腹,一点,两点,然后——
    碎了。
    一切戛然而止。
    小婧就像被水果忍者来了个切割连招,身体碎成十几块,哗啦一下散落在河岸。
    头颅也掉了下去,却正好面朝杜康这边。
    瞪大双眼,目光幽幽。
    杜康被吓了一跳,被一旁的小饕按住,这才沉下心来继续看着。
    刘蕊对小婧突然碎掉似乎并无惊奇,弯腰把小婧的碎肉一块一块地丢入秦淮河里,然后像没事儿人一样,转身离开。
    “跟上去。”
    杜康三个继续小心翼翼地跟着。
    好在刘蕊这次没有再走偏路,而是去了金陵大学附近的出租屋,是她的住所,杜康以前给她送过东西,所以知道具体地点。
    可惜在四楼。
    刘蕊回房之后就把门砰住,杜康也没法进去,只能从外面打主意。
    “毕方飞上去瞅瞅,有什么不对劲儿就下来说。”
    毕方就不情不愿地飞上去,结果一分钟不到就返回来,飞行动作都有些迟钝,结结巴巴道:“吓,吓死我了,鸡皮疙瘩差点爆开……”
    “怎么了?”杜康一脸慎重。
    “你跟我上去看看。”
    四下无人。
    杜康放心地拽着毕方的爪子,由其带着自己飞起来,还算稳当。
    而饕餮则像是壁虎一样,顺着墙壁往上爬。
    三个一块到达四楼阳台那里,扒着阳台就往里面看,然后就看到了刘蕊摆着耶稣一样的造型。
    ——被挂在晾衣绳上。
    轻飘飘的,随风而动;湿哒哒的,不住滴水。
    阳台与卧室的门开着。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卧室的大床。
    床上,又一个刘蕊躺在上面,盖着的毛毯起起伏伏,表情恬淡,正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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