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碎成渣,但基本上也都碎成零件了,我就不信,尚未入神修的他这样还不死。
    “罗先生,你就这么想将我碎尸万段吗?”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地上那骷髅唯一还算没碎成片的头骨竟然又开口了。
    牙巴骨哒哒作响,牙床咧出一丝诡谲的笑意道:“可对不住,我这不还活着呢?”
    “给我去死!”骷髅头这赤裸裸的挑衅让我暴怒,我上前一步,抬腿朝其脑门就是奋力一踩。
    噗嗤一声!
    骷髅像是瞬间爆裂的皮球,一下子碎成了几部分。
    “好!”昆仑狐大声喝道:“无心,我看你还能如何!”
    我也死死盯着满地的骷髅碎片,心道,如果这样都杀不死他,那我也真的无计可施了。
    可随即,就听见呜呜一阵怪异的风鸣,地表上的骷髅碎片,像是片片都有自我意识是的,随风飘动起来,最后聚集在一起,陀螺一样原地旋转着,最后片片相连,块块组接,眨眼之间,又恢复了那副骷髅模样。就连身上那些稀碎的裂痕也随之消失了,恍若我刚才的几记暴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是的……
    “罗先生,很遗憾,我还活着!”
    无心桀桀大笑,骷髅上开始重新生出皮肉,最后,那件被烧掉了的白衣竟然也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当然,无心的脸,仍旧被一团白雾覆盖着,你看不见他的神色,但你能想象到他那副得意、嚣张、狂妄的表情。
    除此之外,我身后有异风流动,这说明,被我的冥凰击中的隐身人并没遭到致命重创,也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罗先生,还要继续打吗?”无心冷笑道:“让你自己说,这一局你算赢吗?”
    “算不上。”我冷淡道:“在我心中,你不死,就不算赢。”
    “嘿嘿,这就对了嘛,男子汉大丈夫,输得起,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可我不知道你再得意什么。我没杀了你,你不也没动的了我吗?”
    无心道:“可在我看来,我已经赢了,因为很简单,咱们之间存在着悬殊的地位差。你是谁?酆都大帝丹元的继承者,五行军的领袖,而我,籍籍无名,不过是我师父座下的一个无名小卒,在所有人眼中,我不被您杀死,我就是胜利啊。经过这一战,你不得不承认,你在兵勇们心中的威猛形象,已经大大折扣了。呵呵,你说是不是?”
    你还别说,这孙子虽然脸皮厚,且阴险狡诈,但他表达的意思确实是那么回事。
    这就好比名声在外的狮王,突然遭遇了两条鬣狗,人家拦着你的路,你单单杀过去算不得赢,将他们驱赶掉别人也不认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若不把这两条鬣狗吸血啃骨头,那别人都认为这是一头废物狮子。
    “如是我闻,佛云,无心无影,即无边无际、无存无灭。灭者灭无,择灭无为,即体涅槃。罗卜,你就是太在意他了!”
    就在我被无心折磨的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佛号。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道明,脱口便道:“师尊?是……是师尊。”
    道明脸色顿时一遍,仓皇四顾。
    众人也都纷纷看向了四周,可并不见地藏菩萨的身影。
    “是地藏菩萨来了吗?”昆仑狐跑过来,小声朝我问道。
    我低声道:“声如雷,拖尾音,如在耳畔,此乃传音也。菩萨在十几里,甚至几十里之外呢。”
    “无心护法!”道明大声喝道:“不能再打下去了,我师尊来了,地藏王菩萨来了……”
    无心却不理道明,看了周围,冷声道:“地藏王菩萨?呵呵,我可听闻,我师父还没来的时候,这什么菩萨就撒丫子跑回佛国去了,怎么,今天又敢回来了?依我看,是在佛国都混不下去了吧。”
    “无心,劝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地藏王菩萨,普度众生,在冥界威望极高,你这种言辞,乃是犯众怒,小心遭报应。”城关上的阎罗王厉声喝道。
    “威望?呵呵。威望都是打出来了,可不是别人赏赐的。地藏王菩萨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听说他在西方的禅院连十个弟子都没有呢?”无心故意大声道:“菩萨啊菩萨,您名声在外,佛高无边,就把我也渡了吧。”
    “佛法虽大,可法大不过天,悖逆天道人伦之人,佛法亦无法渡也。”菩萨幽幽道:“无心,你若寻死,其实不用本座出手。”
    “哦?是不敢露面啊,还是过弄玄虚?”
    “罗卜,其实你大可以不必把他们当做一回事。”菩萨继续道:“真心离妄念,谓之无心。非云无心识。又妄心如幻影,自性不可得,故云无心。修行人,修到空定境界,不见一物,当体即空,即是无影。生死之因果灭无,不再眼中,你就什么都看见了……”
    昆仑狐低声朝我道:“哎,菩萨这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为什么不再眼中,反倒是什么都看见了?”
    我沉思几秒,一笑道:“菩萨说的对,是我太把他们当回事了。这眼睛,虽然是用来看万物的,可也是最容易骗自己内心的。色即为空,不见,既是为见。”
    说完,我随手扯下一条布带,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罗卜,你这是要做什么?”无心朗声一笑道:“你这是要化作柯大侠,让众人看你眼色行事吗?”
    在不灭的笑声中,我闭紧了双眼,最后一点白光被吞噬掉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漆黑。
    可是,也就是此时,无心的那笑声反倒是真切起来。
    近在咫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得手厥阴心包经一阵悸动,风从身后起,杀气无边生。我突然就看见了,黑乎乎的眼眶中,一个凌厉的影子从我身后四十五度左侧的方劈手袭来……
    这便是无影。
    我使出万里独行,在须臾之间完成了一个转身,突然就将稚川径路唤出体外,加持了一道幽冥之气,在他掌峰落下的瞬间,剑锋先行一步。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我的持剑空舞硬生生劈地而下,一声惨叫,其身骤断两截。
    当然,它并没这么容易死,两截身体还要往一起拼凑,我则擒一放一,凭空将半截身体踢飞出去,剩下的半截一道琉璃焱,淬炼成灰……
    “先生这是在做什么?他怎么凭空乱剑啊。”
    “我也看不明白!”
    “先生该不会是急火攻心了吧……”
    “别瞎说,先生是当时医道至尊,谁会走火入魔,他也不会。”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那无心已经撕心嘞肺狂喊一声:“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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