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王牌 作者:雷雷夥伴

    16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都是流浪

    江准正在沙发上单手翻着剧本,窗口蓦然传出一阵骚动,米白色窗帘向上飞扬,下一秒,一道纤瘦的人影便出现在他的卧房内。

    青年笑眯着眼,礼貌地道:「晚安。」

    江准抬眼,浅度数镜片下的眸底波澜不惊。

    路壬放下手边的行李,早已想好一套完美的说词提出寄宿请求,但江准却收回视线,继续研读手边的剧本,平静地道:「客房在左边。」

    「……」

    路壬第无数次哑口无言,心想:你这麽放任我没问题吗?

    「呃,我会负担房租的。」礼貌上他还是先表示诚意,然後怔然地拾起行李,踏出房门的前一刻,他突然又回过身,正色地问:「我不懂,你一直帮助我的理由?」

    江准的视线回到路壬脸上,看着那张不带怀疑,布满疑惑的单纯表情,下垂眼微扬。

    「你很像猫。」

    江准说完,又再度低头专注於剧本。

    「啊?呃、喔。」路壬发出意义不明的单音节,听完答案更加茫然了,但他没再打扰,迳自提着行李走到隔壁客房,一面思考江准的回答。

    猫?

    路壬想了老半天,整理行李时想,完全当作自个儿家走到厨房喝水时也想,直到在浴室刷牙时,他才猛然想起上次江准看的电视节目──啊!原来,他是把自己当作流浪猫照顾啊!?

    ……这家伙真不是普通喜欢动物。

    路壬看着镜中的自己,左看右看,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长得像猫,因为圆眼睛吗?

    这时,通风口传来一阵细微地骚动,接着,出口盖子被人轻声掀开,路壬头都没抬,上方传来熟悉地小声呢喃:「高级住宅就是不一样,连通风口都做得特别宽敞舒适……」

    接着来者轻巧地跃下浴室,果不其然,一见到路壬就开始碎念:「老板,您又跑来江先生家?早告诉过您这种大人物我们高攀不起,万一不小心见报……」

    「早知道刚才就堵住出风口了。」

    郝浩明没听清楚,「您说什麽?」

    「我说,最危险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江准不是红透半遍天的巨星吗?他的背景说不定能与『那个人』抗衡吧……况且他帮了我不少次,我想可以信任。」

    郝浩明被说得一愣,这才明白老板的打算,他了然顿悟地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话说回来……江先生会不会太宠着您了?您三番两次闯进来,现在人乾脆直接住进屋子里,他竟然从不拒绝?」

    「……」

    路壬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阿明原因,敢情人家把他当成动物收养呢!这回答太丢脸了,还是作罢吧……

    「咦?老板,您怎麽了!脸这麽红?身体哪里不舒服!?」

    这辈子没看过老板脸红的郝浩明下意识当作是生病了,紧张地问道。

    路壬瞬间摀住脸,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又难得地无从反驳,於是,他转过身,喀擦!把郝浩明反锁在浴室里,哼着歌回到客房熄灯补眠。

    可怜的郝浩明只好默默爬回出风口,自寻出路重新爬回屋子里。

    夜幕低垂,高楼外可见一轮悬月高挂,将都市的繁华隐逝在朦胧月色中。

    路壬熄灯,侧躺在柔软床铺上,唇角微扬,这几天低迷的情绪已不复存在,他安心地阖上双眼,沉沉入睡了。

    一夜好眠。

    经过这六天密集训练,路壬没觉得哪里不同,但似乎又有微妙的改变。

    例如他开始早起,看着窗外等日出,当天际透出熹微的晨光,就觉得新的一天比以往更具意义。

    例如这几天他从屋主的储藏柜里翻出了几部电影,向来不懂影视的他,却开始会不经意地哼出电影主题曲。

    例如他讨厌喝n制品,但在发现冰箱每天总会多两瓶牛n时,他似乎接收到无声的讯息,於是喝了。

    他的生活开始有点不同。

    ?    ?    ?

    凌晨一点。

    路壬仰躺在床上,圆睁着眼睛,即使满身疲惫叫嚣,却怎麽也睡不着──开拍就在明天了。

    话说回来,这几天都没怎麽见到江准,每天都比他晚归,明明是这个家的主人,住在里头的时间却比他还少。

    路壬想着想着,睡意全失,最後他翻身下床。

    他走到客厅,捞了一杯冰块,相当自动地打开主人收藏的名酒喝,这几天他已经完全将这当成自己家了,谁叫江准也没表示反对。

    路壬窝在沙发上,一面倒酒还不忘边背诵剧本,他冥想着如何诠释出joker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犯起睡意……

    凌晨三点。

    “喀哒。”大门传出开锁声。

    江准脱下西装外套,不带声响亦不开灯地走向客厅,动手解袖扣,拉松领带。

    没想到,应该无人的幽暗客厅,竟然传出一道深沉的嗓音──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凶手。』

    江准顿住步伐,往声音来源一看。

    藏身於黑暗中,窗外的月色缕缕映在青年狞笑的面孔,划出深刻的y影。

    江准表情不变,内心却微怔,这是他的演技?

    听不出别扭,像在阐述一件事实──彷佛杀人犯,就在他眼前。

    青年摊在沙发上,宽大的衣领间露出分明的锁骨,一手轻晃着酒杯,冰块在金黄y体中碰撞出清脆的细响。

    『如果我想杀你,你有几条命都不够。』

    路壬凉凉地侧头瞥向面前的人,只见男人无动於衷,下垂眼平静地注视着自己。

    正当他打算继续接下台词时──江准接话了。

    『joker,逃不了的人,是你。』

    低沉的语调彷佛一把冰刃,带着强势迫人的狠劲,无法想像是出自那个淡然的男人口中。

    路壬搁下酒杯,眼前逐渐模糊,他看不清江准此刻的表情,脑中来不及反应,背到烂熟的台词却自动出口:『你有没有玩过一个游戏?』

    男人没有回话。

    『天黑请闭眼。』

    『规则是,当你闭上眼睛,我会杀死一个人,等到天明,请把我找出我来,警官大人。』

    说完,路壬感到浑身因兴奋而颤栗,他漫不在乎地仰天大笑,然後说:

    『那麽,现在,游戏开始了!』

    骇人的宣言一出,气氛瞬间凝结至冰点。

    江准突然一个倾身伏在他上方,两手钳制住路壬的手腕,两人脸孔近得能感受到温热的鼻息。

    身为追捕者的男人一字字清晰地说着:『你休想逃。』

    幽暗的客厅,男人压在青年身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彼此,谁也没移开目光。过了一会,是江准先轻放开手,恢复以往的神色,淡淡地道:「你醉了,睡吧。」

    他看见青年的眼底已经懵茫。

    意识不清的时候,能够有这样的演技?又或者说,这真的是演技吗?

    回应他的是细小的鼾声,只见沙发上的人在他松手後,顺着滑落到软垫上睡着了。

    江准眼眸微敛,卷起衬衫,露出藏在其下j健的臂膀,一手环住青年的後背,另一手则绕过窄小的臀部,轻柔地将人抱起,走向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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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都是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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