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王牌 作者:雷雷夥伴

    第二部、四 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竞技场传来马蹄声和响彻云霄的欢呼,所有人民情绪激昂地站立在环状观众席上,等待着一场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公开行刑。

    随着国王凌驾马匹英勇伟岸的身影进场,观众的情绪更是沸腾到最高点,国王身後引领着大批士兵,士兵後头拖出一个又一个铁笼子,在石地上磨出喀喀喀尖锐的声响,笼子里关着准备受刑的罪犯们,竟多达数十人。

    国王军队进场後不久,竞技场底端的铁栏传出剧烈的撞击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嚎,嗜血的巨狼们迫不及待想冲破牢笼,将猎物全部撕碎!

    巨狼一嚎,观众倏地全数安静,畏惧的目光瞥向铁栏後一张张血盆大口,过了好一阵才又开始细语。

    『你听说了吗?国王陛下这次可是扫荡了整个盗贼团啊!』

    『那些该死的盗贼做了什麽?』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有传言说他们四处烧杀掳掠,不择手段夺取财宝,国王可是费了好一番心力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人民低声讨论着,言语中透露出对国王的无限敬仰,不时还有人拍手叫好。

    当国王放出盗贼团三位领队时,整片竞技场顿时欢声雷动。

    最先被拖出笼子的女人露出绝美的笑靥,令士兵为之一愕,但下一刻却又收起笑容,拧起细眉,语调哀伤的说:『东西得手了就想杀人灭口吗?』

    士兵们咽了口唾沫,差点忍不住帮她解开锁链。

    随後被拖出来的高挑男子挠挠後脑,无谓地道:『没想到被国王利用了啊……』

    最後离开笼子的蒙面男子,丝毫不把士兵们放在眼里,目光看向远处不断发出嘶吼的猛兽,沉吟道:『嗯……巨狼的体积大约二十公尺高,估计要五人以上才可能制服,目测有十只,我方人数明显不足……』

    而这些对话中透露出的真相全被隐没在群众的欢呼声中。

    国王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高举起手,示意群众安静。

    『我亲爱的子民们……今自己等着和江影帝见面很久了,不过讲没几句就被亚当导演叫去讨论剧本,听艾可说:自从第一次试镜後,亚当导演就和阿犬相当聊得来,这可是非常难得的事呢!路壬当时也佩服地点头,不要说「聊得来」了,基本上能和亚当导演「聊动摇了,连手上的笔掉落在地都没自觉。

    ──他们,绝对创下了史上最健壮女主角的纪录。

    原本应该表演出对女主角的绝世美貌感到痴迷发傻的士兵们,这下是真的被这位女主角惊:『撤退。』

    『不。』

    『是!』

    两道相反的回答同时应声。

    所有成员齐看向第一次出声的女主角,那声线可说是相当粗犷豪迈。

    郝浩明尴尬地低声道歉:『抱歉,下意识反应……』

    路壬哼笑,立刻化解突兀:『怎麽?迷上我了?』

    郝浩明只能面红耳赤的低头,整个小家碧玉,和老板配合得默契十足。

    但另外两位成员却坚持不走。

    白契司外型高大挺拔,加上冷傲的脸孔,甚至比路壬更具威吓x:『我说不走,谁敢走?』

    艾可轻轻一笑,看似单纯的脸孔,实际蕴含着百变难测的x格:『这座城我要定了。』

    背後传来一声声狼吼,巨狼群出匣。

    路壬四面迎敌,面前是执意和自己唱反调的组员们,後面有凶狠危险的巨狼群。

    要怎麽让所有人臣服?

    路壬用眼神示意,郝浩明愣了一下,脸上写着不确定,直到路壬点头,他才愕然地陷入犹豫。

    路壬又眉角一抽,郝浩明立刻端正起身子,敬礼。

    没人看懂他们之间的暗号,只见饰演女主角的郝浩明直接甩开高跟鞋,抬脚撕了裙摆,跟着路壬往後方狼群奔去──就像动作片般j采俐落,男女主角默契绝佳,两三下便解决了狼群。

    最後路壬回过头,冷静地问盗贼团:『撤退,不撤退?』

    想当然尔,答案是不撤退,他们脸上甚至带着轻视的笑意,似乎对主角向女主角求援感到不齿。

    正摇着头的两人,突然感觉一阵风呼啸而过,伴随一句小声的「对不起……」,接着下半身又传来阵阵凉意,刷──裤子竟然双双落在地上!

    只见艾可穿着白色三角裤,露出白皙柔软的大腿;而白契司则是印有哆啦a梦的平口裤,底下是麦色肌理分明的长腿。

    现在发生什麽事了?众人看得双眼发直,但路壬却没有就此放过他们,他把玩着偷来的两条皮带,在手中甩得啪啪作响,眯起眼笑道:

    『知道不听话,会有什麽下场吗?』

    两人顿时瞠大眼,脸色铁青,不、会、吧!难道是──

    打、打屁股!?

    心满意足地看着两人的脸色一青一白,路壬挑起半边眉,道:『撤退?』

    『……』

    再也没人敢反抗。

    龙导组,第一幕结束。

    全场寂静三秒後,瞬间爆出笑声,众人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简直太绝了!」「这是整人节目吧?比电影还j采啊!」

    表演结束,路壬赶紧跳上高台把吓得腿软的国王临演带下来,并向他道歉。

    国王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位被誉为『joker演技』的演员吧?果真名不虚传。」

    路壬不好意思地挠挠後脑,点头致谢。

    郝浩明从後头拍了拍老板的肩,路壬叫他等等,没有回头。

    路壬向白契司道歉,本以为对方会震怒,没想到白契司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冷哼道:「演个戏,有什麽好道歉?」

    路壬发觉他真的相当敬业,就算被整也漫不在意,不禁又有些改观。

    郝浩明又拍了拍老板的肩,这次稍微急切了些,路壬拨开他的手,还是没理会他。

    路壬继续和艾可道歉,艾可连忙摆手表示不介意,笑容满面地道:「让路大哥当主角果然是对的,好有趣的领队,真的会让人很想跟随呢。」

    路壬心都融化了,气氛和睦融融,但郝浩明却一直在背後猛拍老板的肩,这次特别急迫,路壬终於皱着眉回头,正想问干嘛时──

    发现身後的工作人员们早已全数鸟兽散,只剩亚当导演一个人坐在原位。

    其他人全逃去别的地方做事,方圆五百里内没人不敢靠近,尽管亚当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但这样似乎更吓人了。

    郝浩明紧张地小声道:「老、老板,我觉得您最该道歉的是亚当先生……」

    路壬垮下脸色,他彻底忘了这里有一位不想让宝贝弟弟露面的恋弟狂啊!不要说露面,这回连内裤都露了啊!完蛋了……

    路壬硬着头皮向前,站直身子,做好誓死的准备,一字字对亚当导演说道:「导演,真的很抱歉!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做法,配合演出需要……」

    没想到,亚当竟然平静道:「我明白。」

    路壬脸上难掩惊讶,心想:没想到导演虽然恋弟,但还是明理之人!也是,毕竟经过大风大浪,也拍过各种电影,加上x格冷静淡定……

    但接着,亚当导演却说:「下次,你演我的戏,全裸。」

    路壬愣住,不自觉脱口而出:「您说甚麽?」

    亚当面无表情地回答:「演出需要。」

    路壬浑身僵硬,他终於知道,就算亚当导演再冷静、再淡定、再明理,只要遇上弟弟的事,通通不算数。

    这时,一旁的工作人员还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讨论方才脱序的剧情。

    「亚当导演的剧组真的是黄金阵容啊!要比演技无人能敌,但龙导剧组的表演也相当有趣,两边都挺有吸引力……」

    「是啊!而且那个女主角、哈哈哈!虽然沈香香女神魅力超群,但男扮女装的女主角也不遑多让、哈哈哈,而且身手不错,和主角配合得很有默契……」

    「就是说啊,这样一对男『女』主角似乎也不错?糟了,我好像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喀!玻璃杯重放在桌面的脆响硬生生打断话题,工作人员们回过头,只见江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後。

    江先生言谈举止向来优雅,大概是不小心手滑了吧。

    他们顺便引入话题,笑道:「江先生,您觉得龙导组的试镜如何?面对同样是主角的路演员有感觉到威胁吗?他和『女主角』合作无间呢!」

    江准抓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淡淡道:

    「我和他演,会更好。」

    「……」

    等等,您是别的剧组的人吧?为什麽毫无竞争意识!而且这意思是,您、您也想当女主角吗?影帝要转型成影后了吗!?

    江准没再多说什麽,转身离去,留下一片愕然的工作人员们。

    ?    ?    ?

    江准大步踏出电梯,往nt大门走去,正面迎上一道高挑斯文的身影,身穿浅灰大衣,脸上盈满笑意的男子推了推墨镜,和江准讨论接下来的通告。

    白黎低头对表,看来还有些空档,便先让他回去准备再接下个行程,最後道别前又凑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什麽,只见江准点头,两人甚是亲密。

    悄悄跟在江准身後的黑影将一切互动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当江准搭计程车离开时,他也拦了一辆尾随。

    看着江准下了车,走进大门和管理员点头示意,黑影消失了一会,经过大厅来到中央花园後,黑影又悄然出现在江准身後不远处,继续暗地里跟踪。

    直到江准上楼,黑影等了一阵才谨慎向前,正要按下刚才看见的密码时──身後蓦然探出一只手,制住他的动作。

    黑影倏地转身,看见面前这张亲切温和的娃娃脸时,笑了,「路演员,你怎麽在这?」

    路壬回以一笑,「请问魏演员又到我们江影帝家做什麽呢?」

    魏奎洋摆手,毫无掩饰地答:「因为江影帝太神秘了,我好奇。」

    「呵呵,演员顺便兼职当狗仔是吗?好像挺方便啊。」

    魏奎洋毫不在意路壬的调侃,他勾起一抹饶富意味的笑,非但没有抽开被路壬逮住的手,反而回握,说道:「真是幸运,从刚才试镜就觉得你很有意思,正好能趁这个机会认识认识。」

    面对光明正大的调戏,路壬仍摆着礼貌的微笑,「魏演员,我想你应该先认识另一个人。」

    「谁?」

    「j神科医生。」

    魏奎洋愣了会,随後噗嗤一声迸出大笑,他抽回手,「你果真有趣,可惜我今天还有事,不能多聊了。」

    「下次见,壬壬。」

    说得好像老朋友道别,没见过这麽自来熟的。

    看着魏奎洋坦荡荡地朝公寓大门口走去的背影,路壬渐渐收起笑容,歛下神色,他摊开手心,翻看从刚才那个男人口袋里掏来的皮夹。

    除了几张纸币和基本证件以外,夹层放了一张「黑星演艺公司」的名片。

    路壬两指捏起那张黑卡,左右翻看,忽然想起老头寄给他的那张传单──正是这间演艺公司。

    他心想,当时老头在传单上画了一个大叉,八成是要消灭的意思,这麽说来这间公司就是敌人了……难道说,「那个人」的势力也扩展到演艺圈了!

    嗡……嗡嗡……路壬被口袋突然的震动给吓一跳,思绪瞬间被阻断。

    他抽出手机,看到号码时微愣了一下,接起,电话那端传来的低沉嗓音一如既往地简洁:

    「上来吧。」

    ?    ?    ?

    路壬正要推开玻璃,伸手触碰之际,玻璃却突然自动向上滑开。

    霎时怔愣,与一双平静的黑眸四目相接,路壬只好呵呵笑:「好久不见。」

    可恶,本来想吓他一跳,他怎麽知道自己会爬窗?

    路壬满脸可惜,右手搭上窗沿跳进来,碰到的却是软垫和地毯,他隔了好一段时间没来,屋里的装潢似乎有些不同──像是这窗框被装了防撞垫,窗前地面多了块地毯,而原先放在窗旁曾害他撞到脚趾的铁柜子不见了。

    怪了?这不是有小孩的家庭才会作的保护措施吗?

    路壬指着软垫愕然道:「不会吧……你有私生子了?跟谁?」

    已经坐回沙发看本子的江准又抬头,定定看着他,没说话。

    咦?我?路壬狠狠愣了数十秒,才恍然会意过来对方并非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在指这些改变为了谁。

    除了这点变化,屋子内的摆设熟悉得像是未曾动过,他那时为了方便硬是塞在沙发正中央的垃圾桶、触手可及的c座、特地买来搁在电视机前的小凳子等等……一切仍保持原样。

    就像他随时都会回来似的。

    路壬微微瞠目,倏地仰头,对上江准幽黑沉静的眼眸,一如这人的x格那般冷静自制。

    就连现在,他就在他面前,这个人也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举止绅士却又令人难以 模透。

    路壬长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就不能偶尔联系一下吗……传个简讯也好啊。」

    只见江准仍不动声色。

    路壬眉一挑,突然跨出大步靠近坐在沙发上的江准,瞬间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接着──抬手掐住他的脸颊往上捏!

    这画面要是被人瞧见肯定吓傻一票人,名副其实靠俊脸吃饭、堂堂江影帝的脸谁敢捏!?

    而江准竟然任由他这样做。

    路壬看着这张被强迫扯出笑弧的脸,噗嗤一声笑了,「有点表情可爱多了。」

    他突然又想起什麽,「啊!」一声松开手,转而从桌上拿起对方的手机,「我帮你设定快捷键,只要按数字一就能打来……」

    也不管这人究竟会不会打给自己,路壬自顾自按按键,一面喃喃道:「再铁的朋友也需要联系啊,这样感情才能长久……」

    设定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路壬还以为自己错按了通话,结果发现来电显示的联络人是只黄金猎犬的照片。

    路壬按下通话,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立刻传来无奈的问句:「老板,您跑哪去了?」

    「这个嘛,我跑来跟踪跟踪狂了。」

    「……您在说什麽?」

    「总之是做好事。」

    「怎麽听起来像您也变成跟踪狂……」

    路壬没听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在江准面前扬扬手机,说道:「看见没?这就叫联系,铁兄弟就是这样培养的,还有适时表达关心,像阿明这样老妈子的x格多温馨,啊,不是要你也变成我妈,老妈一个就够两个嫌多……」

    江准扬眉,波澜不惊地道:「他管不住你。」

    路壬霎时被堵得哑口。

    这、这是什麽游刃有余的态度!虽然这家伙确实不需开口也能让他不自觉听话……路壬困窘地皱眉,他一世逍遥怎麽就栽在这人手上了!

    他乾脆撇开视线,正想转移话题,却先不经意瞥见电视机,发现画面里难得不是动物频道,他好奇地问:「你在看股票?」

    又低头看向江准手上的本子,那不是剧本,而是一叠股票相关资料,他惊讶地想:确实常常看见江准坐在沙发上看东西,但他以为都是剧本……原来不是吗?

    再凑近一看,发现那是ree的股票代号。

    「你是nt的股东之一?」路壬惊讶道。

    江准不置可否,同时将视线转向上头的数字,低声说了句:「到金影奖就差不多了……」随後眯起温和的眉眼,泛上一抹淡笑。

    路壬又再次惊讶不已,他极少看见江准发自内心的笑容,顶多是维持风度的微笑,尽管只是淡淡一笑,也足以代表他现在心情出奇的好啊!

    路壬满脸困惑,只见江准蓦然起身,走过来 模 模他的头,然後拿起车钥匙,往外走,路壬不明所以地跟上。

    他们来到位在市中心最高档的饭店,吃了顿丰盛美味的大餐,彷佛今天是什麽大日子。

    从头到尾江准都没怎麽开口,但唇边的笑意始终没有卸下,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而路壬也吃得心满意足、满面春风。

    只是,大餐都吃完了,他还是一头雾水。

    ……所以他们到底在庆祝什麽啊?

    後来江准开车送他回宿舍,大多时候郝浩明都会出来迎接,但看他房门紧闭,可能是先睡了,路壬自己也喝了不少红酒,很快地睡意袭来,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    ?

    路壬是被摇晃给吵醒的。

    上下起伏的晃动宛如海浪一波波袭来,路壬皱起眉,喃喃道:「怎麽回事……」他的脑袋仍然晕眩昏沉,眼皮勉强睁开一丝隙缝,才发现自己似乎躺在木板上,四周一片黑暗,身边似乎还躺着别人。

    发生什麽事了?他在作梦吗……

    这时,突然有谁蒙住他的眼睛,是只熟悉的略为粗糙的大手,他只闻见手掌传来一抹奇异的香味,什麽也来不及思考,又再度陷入昏睡。

    ──当路壬再次醒来的时候,晕眩感消失了,相反的睡得相当j神饱满,神清气爽。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唇边不自觉扬起笑意,感觉舒爽得就像正吹着海风、任凭阳光沐浴在他脸上、耳边彷佛听见浪潮拍打的声音,真是美好的早晨啊……

    路壬缓缓睁开眼,顶头便是货真价实的艳阳和万里无云的蓝天,视线往下一瞥,海水不断拍打上岸,打湿了他的脚掌,凉爽的海风抚面而来……他往旁边一抓,抓了一大把沙子,笑容倏地僵在唇边。

    ……现在是什麽情况?

    他转头看向身旁三个还在沉睡的人,分别是郝浩明、白契司和艾可。

    他好像理解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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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四 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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