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快!”
    “这边还有,快来人!”
    烈阳城东二区,已乱成一团。
    无数官兵手提灯笼和武器,在夜色铺就的街道上抓捕因鼠役术而陷入疯狂的平民和修士。
    无辜民众在家瑟瑟发抖。
    亦有趁乱行不轨之事的。
    烈阳城太大了,即使只是东二区,亦有接近500平方公里。官兵军士全体出动,也照顾不到每一个角落,更何况虽说东二区情况最为严峻,其它区域却也并非没有。
    更有甚者,不愿配合,更是给控制鼠役术增添了巨大的麻烦。
    “我没有长出大牙!我天生就是龅牙的!别抓我!我没病!”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被一队官兵押着,不停叫冤,想要解开锁链,一旁还有一个满脸泪水的女人和七八岁的小孩子往他身上扑。
    送张朵儿回到乱套的怜君阁,被夏翼带到东二区,赵瑜等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种画面。
    赵瑜当即面露不忍,想上前制止这一切,田戚却拉住了他。
    “三魂中有一只近似老鼠的东西正在侵蚀他,那是什么?”
    “鼠役术,鼠族妖王才能觉醒的一种特殊天赋。”夏翼答道。
    “鼠妖?妖王?!”
    赵瑜等人和其它所有初听这消息的人反应一样,愕然不信。
    但眼见为实,亲身感知到那古怪的东西,田戚最先接受这件事。
    他面色凝重道:“如今竟还会有鼠族妖王存在?是哪一个猎妖场出现了纰漏吗?妖王诞生……必须要尽快恭请王降了!”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夏翼首先关注的是中间那句:“猎妖场?”
    新聚六星圣魂的余荫已经消耗殆尽,恢复到302级的夏翼又陷入先前那种极为缓慢的恢复进度中。
    若是有妖族存在,食用某些滋补之物,会大大提升速度,让夏翼更快回到巅峰。
    “前辈不知?”
    田戚诧异地看了过来,显然,这个消息,夏翼是应该知道的。
    夏翼不会去解释什么,比如以往是在深山老林修行,不知道世俗之事的,骗不到人,徒增笑料。
    他只是静静看着赵瑜。
    赵瑜一怔,连忙道:“虽然妖族早已灭亡,但当年的强者们并没有将之赶尽杀绝,毕竟很多圣魂是需要妖族辅助凝聚的,所以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猎妖场,我们大郑也有三个,豢养着不少妖族。”
    夏翼了然颔首,往昔实力十数倍于人族的妖族,没有将人族赶尽杀绝,一方面是妖族内部亦有诸多矛盾,另一方面便是有些妖将人族当成了储备粮来看。
    风水轮流转啊。
    “恭请王降又是怎么回事?王者们到底都去哪了?”夏翼又问。
    这也不知道?田戚更加奇怪,在他心里,易夏可是无限接近王者的强者,天罡星辰般的存在,怎么可能没得到一点消息?
    赵瑜继续解释道:“王者们的去处,实话说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我知道的消息,和当今坊间流传的一样,王者们在星空中发现了另一个世界,全都去了那里。
    据说那不是普通的地方。父神传说您肯定听说过吧,我们圣魂大陆,是父神的三魂所化,而那个世界,似乎便是七魄所化……”
    “七魄?”夏翼若有所思,又道:“你们王室能联系到王者?”
    “是,父王能恭请王降。”
    这倒是个麻烦事,但对于诛杀鼠妖神火光来说,又是件好事。
    夏翼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天色已晚,明日你们再派人乘轨道马车去南济禀告郑王吧,今晚先帮老夫处理一批受鼠役术侵蚀的。”
    找一官兵说明身份,夏翼等人自然便被引路到宋渠那里。
    是一间临时征用的客栈,除了宋渠以外,还有三人在。
    马晨不提,另外两人,一人是名身长八尺余、姿貌温厚伟壮的中年男子——制州守孙昇。
    另一人则是名垂垂老朽,若是夏翼外表看起来是70岁老者,这人便有80岁,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制州伯——方玉。
    这位一直在家潜心修行,以图突破六星开阳延续寿命的老人,也被今日的事情惊动了。
    当然,即使外表更苍老,却没人会觉得他比夏翼更大,毕竟六星开阳的寿限比五星玉衡高出数十。
    在观察几许夏翼后,他和孙昇都对夏翼口称前辈,然后齐齐转身拱手道:“拜见二王子殿下。”
    “州守大人,州伯大人,不必多礼。”赵瑜忙道:“不知现今情况如何?受……鼠族妖王所害的百姓,数量又有多少?”
    州守孙昇一时沉默。
    方玉的老脸几乎皱在一起,哀叹道:“真是灾难啊,根据马晨代节度使部下的统计,现今直接间接波及的,已有一千余人,还在不断增加,至少会突破两千人!而且迄今为止,城内的医师们,也没能给出行之有效的医治方法。”
    医师?夏翼蹙眉看向宋渠。
    宋渠微微摇头。
    夏翼恍然。他们知道大部分人无法可救,但不尽力试一试,和平年间一次性上千人的死伤,这责任他们很难承担得起!
    “其实千人已算少了。”夏翼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那妖王状态古怪,实力百不存一,才能被我重伤击退。若是他状态完好,如今整个东二区,恐怕遍地都是!
    当然,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也能更早一步发现端倪。”
    方玉拱手:“敢问前辈,那妖王究竟是何来历?”
    “宋渠跟你们说了吧,宰相府幕僚,段何!”夏翼道。
    “段何?”第一次听说这事的赵瑜和田戚不由惊诧,又回想起当初夏翼向他们要段何画像的事……
    夏翼对他们点点头:“就是段何,具体为何会如此,实话说我亦是半知半解……具体的,我们明日再说,圣院的人呢?罗倜没来?圣院院长也没来?”
    “罗副院长去召集圣院老师和中级班学子前来帮忙了,院长赵烈阳前辈此时不在烈阳城。”
    夏翼明了:“那不等他,我们先来,能救治的,我抓紧救治,不能救治的,杀!”
    斩钉截铁的杀字出口,方玉的老脸上便露些许为难,“前辈,洗冤侯,你们确定……无法可治?”
    夏翼看宋渠一眼,同时点头。
    “责任我们来……”
    “我是制州州守!”孙昇轻叹打断道:“前辈,冒犯了,这个命令,还得我来下,凡中鼠役术,已无法可治者……杀吧!”
    夏翼满意颔首:“四星以上的修士来吧,杀人时不要有低阶修士旁观,宋渠应该给你们讲过了鼠役术的特点。感觉三魂有损,无法再抗击鼠役术的,一定要停止。”
    “等等,杀的意思是……”
    赵瑜忍不住道。
    夏翼摇头,宋渠面无表情,孙昇痛恨捏拳,方玉闭上双眼,同时道:“就是将他们杀死啊。”
    随着这一声声落。
    烈阳城喋血的一夜,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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