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似乎正在开会,唐警官拍桌子打板凳宣泄着愤怒,其他几个人都在劝他,这一来一去鲍帅渐渐弄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其实事情很简单,天洋大厦里负伤的两名警察竟然被人杀了,就在医院里。凶手残忍地掏出了他们的心脏,并将他们肢解。
    警察们推断凶手用如此极端的方式行凶,应该是为死在天洋大厦里的那具活尸复仇。
    对警方来说这是一次危险的挑衅,可对鲍帅来说,这件事更像一块压在心里的巨石。
    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就不会发生天洋大厦里的一系列事件,这两位警察也就不会遭遇杀身之祸。
    他们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被人杀害的啊……想起两位警察都已是中年,他们去了,父母妻儿又要有多伤心,多艰难呢?
    鲍帅自己从小丧父,知道失去父爱的滋味有多难受。也正因如此,他不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心安理得地躲在角落里过小日子。
    应该做些什么,为了自己,为了死去的人,也为了更多无辜的人。
    隔壁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后半夜,而鲍帅躺在沙发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唐警官没有来跟鲍帅吃早餐,秦佳人说他带人出去查案了。
    鲍帅理解唐警官的心情,这个老警察现在除了被战友牺牲的悲痛情绪折磨着,恐怕还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和正义感吧?
    整整一个星期唐警官都再没来过疗养院,鲍帅猜测案情进展应该很不顺利,不然他总会过来跟自己说点什么。
    何况从自己身边这几位警察越发焦躁的情绪中,他也能明显得感觉到事情应该没有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记得有次闲聊的时候,唐警官说过,破案最怕的就是永远找不到线索,陷入漫长的沉寂期,这会消磨侦查人员的意志,摧毁侦查人员的信心,而现在可能就是所谓的沉寂期了。
    鲍帅坐在院子里想了一会,又拿出了平板电脑。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线索,而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两张没头没尾的照片。
    他已经不记得到底看过这两张照片多少次了,可是看来看去似乎都没什么特别。
    在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侦查员和技术人员从庞大的数据库里提取了两千多个与照片上类似的建筑,经过逐一比对全部排除,照片的玄机仍旧是个谜。
    难道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想了想,他放下平板电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照片的原件,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一次还是一无所获。
    午后的阳光十分刺眼,鲍帅颓然地躺在草地上,将那两张照片盖在脸上打起了盹。
    突然,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快快,秦警官,快打电话让唐警官过来一趟,快!”
    秦佳人正坐在草地上,捧着一本小书静静地读着,见鲍帅一脸激动有些愕然,不过她还是按照鲍帅说的,给唐警官打了电话。
    半小时后,满眼血丝的唐警官来到了鲍帅的房间。
    “急吼吼地找我来干什么?我现在忙得很,没工夫跟你扯淡。”
    唐警官语气不善,自打他一进来,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焦躁的情绪。
    鲍帅笑嘻嘻地把两张照片递到唐警官面前。
    “老唐,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工夫跟你打哑谜。”
    鲍帅的笑容愈加浓郁,像极了偷鸡的黄鼠狼。
    “老唐,我想跟你们一起查案,不是受害者那种,就像是……呃,就像是警察那样。”
    唐警官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你没病吧?查案是我们警察的事,你瞎掺和什么?上次要不是你……哎,算了。”
    “老唐,唐警官。我知道你怪我上次擅作主张,其实这件事我自己也很内疚,所以才想为大家,也为自己做点事。”
    “我拜托你消停点吧,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说着唐警官站起身来,风风火火地朝大门走去。
    “唐建国,你看看这个!”
    鲍帅将那两张照片往唐警官脸上一递。
    唐警官下意识地接过照片看了两眼,又疑惑地望向鲍帅。
    “对着太阳看!”
    鲍帅没好气地说到。
    唐警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拿着两张照片来到阳台,对着阳光眯起双眼一看,瞳孔顿时一缩。
    那两张照片里竟然有水印!
    由于照片太过模糊,他们第一天晚上就对照片进行了数字化处理,竟然错过了这么简单的线索。
    唐警官顿时懊悔不跌,要是早知道这些线索,说不定那两位同志就不会出事呢?
    他强压下心中的懊恼,仔细查看起两张照片的水印。
    第一张照片的水印上写着:“1975年6月14日,a省理工大生物系基因工程课题组成立拍照留念。”
    第二张照片的水印上写着:“1975年10月20日,a省理工大生物系第四生物实验室内部存留。”
    “a省理工大生物系……他们与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
    唐警官念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鲍帅一把抢过两张照片。
    “我的唐警官,恐怖生物、人体变异、基因崩溃,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a省理工大生物系,您不觉得这些东西一看就很有联系吗?”
    “有什么联系?”
    “有什么联系我可说不好,不过刚才我请秦警官查过了,具有红色x特征的失踪案自1975年以后暴增了六倍之多。”
    “什么?”
    唐警官一愣。
    鲍帅继续说道:“这个a省理工大生物系一定跟这一系列的事件脱不了干系,至于到底有什么关联,还得去查过才知道。”
    唐警官一拍脑门。
    “对啊,真是急糊涂了,我这就去查。”
    说着,他抓过两张照片就要离开。
    鲍帅脸色一变,冷冷地说:“唐警官,您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吗?您说查案切记不能着急,可您看看您现在急成成么样了?”
    唐警官又是一愣,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很大,有上级给他的,有社会给他的,更多的还是他自己给自己的。
    作为一位极负正义感的老刑侦,他不允许自己的战友走得不明不白,不允许残忍的凶手逍遥法外,更不允许自己面对这样的事情束手无策。
    可越是这样,案情越是往死胡同里走,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见唐警官冷静下来,鲍帅诚恳地对唐警官说道:“我想加入你们一起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为我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也还那些无辜的人一个公道。”
    让他意外的是,唐警官还是摇了摇头。
    “你以为公安系统是什么?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你不知道上次为了向你透露案情,上级差点吃了我!”
    鲍帅点头道:“我知道当警察自己不够资格,但我也不是阿猫阿狗,起码遇到那些打不死的怪物,有我在可以大大降低伤亡,您也不想再看到有人牺牲了吧?”
    唐警官一愣,其实鲍帅一身正气,头脑灵活确实是个干警察的料,但是他身份特殊,价值很大,唐警官不敢轻易让他冒险。
    “鲍帅,就算你不去,我们也能用你的唾液制造对付怪物的药剂,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呃……那个……”
    唐警官话音刚落,一旁的秦佳人忍不住插了句嘴。
    “老大,虽然我也不赞同让鲍帅直接参与调查,但特溶素是活性物质,离开他的口腔之后会迅速稀释,最后变成蓝瓶溶液的浓度。而活尸的自愈能力很强,这个浓度只能让它麻痹一段时间……”
    “这……”
    唐警官一愣,心中越发开始挣扎起来。
    鲍帅真想狠狠亲秦佳人一口,没想到她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关键时刻还会为自己说话。
    这个理由应该不容拒绝,但唐警官还没点头就还不能松懈,他连忙将兴奋掩饰下去,期待地望着唐警官。
    过了半晌,唐警官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同意你参与进来,但是你不能单独行动,必须要有其他同志配合,以保证你的安全。你就……先当个协警吧。”
    “耶!”
    鲍帅惊喜地叫了一声,又突然愣住。
    “协警什么鬼?喂,老唐,协警不就是传说中的临时工吗?”
    “想当正式的也行啊,你先去考公务员,然后工作两年,等着特调局在公安系统的内部选拔,再撑过淘汰率为70%的专门训练就行。”
    “……”
    鲍帅满头黑线地摇了摇头。
    “得,您说了算,临时工就临时工吧,我没意见。”
    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虽然只是一个可怜的临时工,但鲍帅还是投入了十二分的热情。
    谈话结束后,唐警官立刻带人去调查a省理工大生物系,而鲍帅却想去看看牺牲的那两位警察的遗体。
    当天傍晚,在刑警队的停尸房里他见到了两具被缝合的遗体,虽然经过了处理,但那血肉模糊的样子依旧令人很不舒服。
    鲍帅呆呆地站在遗体前,想起其中一位警察在负伤之后仍然挣扎着冲自己点头,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这次来一方面是想向这两个被自己连累的人道个歉,另一方面也是有个问题没弄明白,想来找找线索。
    其实他一直有个疑问,那个目的不明的“他们”一直以来都非常低调,低调到一个特大连环失踪案持续如此多年竟然没被警方察觉。
    既然如此,那他们这次又为什么会这般张扬呢?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复仇?或者向警方挑衅么?
    鲍帅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仔细检查着两具遗体,尽可能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咦?这是……”
    突然,鲍帅脸色一变,似乎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发现了什么,接着他又立刻去看了看另一具尸体,脸色更加难看。
    “秦警官,你快把案发那天晚上的情况跟我细说一变,不要任何漏掉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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