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案看似不大,却影响深远,因此一直备受特调局总部的关注。专案组在向上级部门汇报案情之后,很快就得到了答复,云南之行定在四天以后。
    但由于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都是推论,特调局没有理由在那个荒山野岭耗费巨量的人力物力,所以唐警官得到的指示是带领一个小分队前往调查,高度保密。
    当晚,鲍帅回到了特调局分给他的宿舍,着手准备此次行动。
    他在特调局的身份有些特殊,说是辅警,但一方面他是唯一一个被特调局掌握的变异者,可以说是本案的唯一希望;
    另一方面,在最近的一系列案件当中,鲍帅表现得十分出色,据说引起了系统内某位上层大佬的关注,似乎有意进一步培养他。
    用老唐的话来说就是“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瞎了哪只狗眼,居然看上了你?好好干啊,要是丢了我的老脸,非得给你尝尝小鞋的滋味!”
    这样一来,鲍帅自然就受到了一些特殊的照顾,比如这间带卫生间的宿舍。
    最近两个星期,鲍帅的神经一直高度紧张,几乎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拿来思考案件的进展。现在案件进入短暂的间歇期,他才终于能抽出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状况。
    鲍帅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脱下了上衣。
    短短的几周时间,他似乎长高了不少,身体也逐渐壮硕起来,虽比不上大伟这样的肌肉男,但起码肌肉的轮廓已经非常明显,再不是当初那个火柴棍了。
    若是细细检查就会发现,他的骨骼和肌肉的密度是常人的数倍,别看块头不大,力量却要比那些国际一流的大力士还要强上一些。
    鲍帅仔细检查着浑身的皮肤,先前的变异组织已经消失殆尽,脖颈上的肉瘤也小了许多,几乎已经看不出来,只是胸口上还有几条青紫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虽然基因崩溃的危机仍然如影随形,但表面上看起来情况还不算太坏。
    而且最近几天他发现自己的食量大了很多,消化速度也快了不少,相反排泄物却减少了一半。他猜测应该是消化系统大大增强,对食物的吸收效率、能量转化和储存有了巨大提升的表现。
    增强的不仅是消化系统,还有对身体的控制力。
    超出常人的力量、敏捷和柔韧性,能让他做出种种常人不可能完成的动作,这且不提。
    他甚至还能将心跳降低到每分钟6到7下,进入一种半冬眠状态,或是将心跳短暂提高到每分钟400多下,拥有超常规的爆发力。
    当然,除了心跳之外,他还能控制几乎所有的器官,特别是男人最在意的某个器官。雄风永驻啊,一树梨花压海棠不再是一句戏言,这或许就是所有男人的终极梦想吧。
    “我有一根仙女棒,变大变小又变长……”
    鲍帅情不自禁地哼起多啦a梦,心中念头一动,神经脉冲立刻将指令传达到身体各处,他的上半身立刻弹出层层骨甲,十指之上各伸出一根长达五厘米的锋利骨刺。
    在下水道事件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好好观察骨甲和骨刺,没想到经历了上次的后背创伤,他的骨甲又进化了。
    这一次的骨甲不仅修复了上次战斗留下的几处破损,还将他整个上半身全都包裹起来,而且质地更加轻薄,坚韧程度也上了一个档次。
    手上的骨刺也变得更加厚实、锋利,如同一把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三棱刀,在陶瓷制成的洗手台上轻轻一点,立刻留下一个三角形的小洞。
    鲍帅展演一笑。
    现如今他鸟枪换炮,要是再遇到天洋大厦里的那只活尸,恐怕不出三十秒,就能让她变成一堆碎肉。
    正沾沾自喜地想着,门口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几秒钟后宿舍的房门被人敲响。
    鲍帅侧耳一听,来人的呼吸声音较小,但气息很长,应该是个经常运动的年轻女人。
    “是她吗?”
    鲍帅没来由地一阵欢喜,连忙收起骨刺和骨甲,穿上衬衫,一把拉开大门。
    秦佳人站在门外,沉静如水的眸子里倒影着走廊上的灯光,熠熠生辉,纤细的双手微微背在身后,把两条大长腿衬托得更加完美。
    “你还没休息?”
    “你怎么来了?”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一时有些尴尬。
    鲍帅讪笑着挠着脑袋,让开一条通道。
    “进来坐坐吧。”
    秦佳人摇了摇头,神色一肃:“跟我来,老大交代行动之前要给你做点特训。”
    鲍帅跟着秦佳人来到训练场,大伟和小马已经等在了那里。
    “大伟射击技术一流,去年的全国大比武移动射击项目闯进了十六强,他是你这四天的射击教练。”
    秦佳人抱着平板电脑,向鲍帅介绍到。
    大伟摆弄着手里的六四式手枪,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冲鲍帅眨了眨眼睛,说道:“在队里,我的射击技术可是仅次于老唐和小秦,保准四天之内把你练得有模有样。”
    说着他抬起手枪对着二十米外的靶子“啪啪啪”连开六枪,竟然全部打在九环以内。
    “换你来找找感觉。”
    大伟把手枪交给鲍帅,鲍帅单手握着手枪,眯着眼睛瞄了瞄,扣下了扳机。
    枪声一响,远处的隔离墙上顿时冒出一阵青烟,第一发子弹毫不意外地脱靶……
    大伟摇了摇头:“姿势不对,注意力也不够集中,看来你的射击天赋不咋地啊。”
    他把鲍帅拉倒身边,先是粗略地介绍了一会儿枪械的基本原理、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然后手把手纠正鲍帅握枪和瞄准的姿势。
    大约十分钟之后,大伟再度把手枪递给鲍帅。
    “再试试,初学者都会犯你刚刚的错误,不过没关系,跟着我好好练上四天,保准你至少不会再脱靶。”
    鲍帅点了点头,双手握住手枪,对着标靶微微瞄了瞄,手指用力扣下扳机,“啪啪啪”响过六声枪声。
    “停停停,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了?”
    大伟眉头一皱,连忙叫停。
    “先把点射练好,再练连发,我跟你说,射击这东西没有捷径,必须踏踏实实多打多练,像你这样永远都是脱靶……”
    大伟正吐沫横飞地训着鲍帅,一旁的小马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缓缓移动过来的标靶努了努嘴。
    大伟疑惑地朝标靶望去,两只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只见标靶上其他地方干干净净,唯独硬币大小的十环圆心被打得七零八落,显然鲍帅刚刚的六发子弹都是正中十环。
    “真的假的?”
    大伟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向标靶望去,结果还是一样。
    “你再来一次?”
    鲍帅点了点头,换了一只手枪,这次单手举枪,简单地瞄了瞄,扣动了扳机,又是六发连射,动作比刚刚从容许多,结果还是全部十环。
    大伟一副见鬼的表情,还是无法相信鲍帅居然能打这么准。
    之后他又让鲍帅试了其他手枪、步枪,甚至是移动靶。
    只要鲍帅明白原理,动作规范,立刻就能打出极高的环数,看得旁边的大伟嘴巴越长越大,最后差点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做到的?”
    大伟呆若木鸡,想了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鲍帅耸耸肩:“不知道,就是按你说的做呗。”
    大伟呼吸一窒,扭头向射击场外走去。
    “喂,你不教我了?”
    “教个屁,你毕业了!”
    秦佳人摇了摇头,在平板电脑上设计一栏画了一个小小的勾。
    其实在明白动作要领和必要的枪械原理之后,射击的关键就只剩双眼的瞄准度和双臂的稳定性了。
    而鲍帅拥有一双大广角、可变焦、超清晰的眼睛,又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力量和稳定性,打起枪来自然就有如神助。
    第二个训练项目是格斗,教练是小马。
    和射击训练一样,秦佳人先向鲍帅介绍教练:“小马是咱们队里的格斗一哥,到目前为止,咱们队里还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撑过三个回合。”
    听着秦佳人的介绍,小马露出了谦虚的微笑,有了刚才的故事,他显然谨慎很多。
    鲍帅跟着小马来到格斗场上,小马搬出一个真人大小的橡胶假人。
    “这是内置金属,外包橡胶的进口训练假人,能承受500磅的冲击力,一会先用它来讲解基本动作,然后我们两个人再进行实战对练。”
    说着,小马便在假人身上演示起格斗动作。
    听着小马的讲解,鲍帅早已跃跃欲试,等到小马让他试试的时候,他便兴冲冲地学着小马的动作,全力打出一击直拳,拳头重重打在假人脸颊。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响过,橡胶假人的脑袋顿时歪朝了一边,就好像被打断了脖子。
    “糟了……损坏公务……呃……还有备用的吗?或者要不咱们提前进入实战对练?”
    鲍帅尴尬地笑了笑,深怕小马找他要赔偿,听说那假人是进口的,这对毕业至今还没挣到过一笔工资的鲍帅来说,简直就是致命软肋。
    然而,当小马听到“实战对练”四个字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不太自然。他讪笑两声,一步一步退下拳台,拿上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开玩笑,能承受500磅冲击力的假人都被打坏了,还想跟老子实战对练?
    小马瞬间觉得今天这场特训有些荒诞。
    负责做训练记录的秦佳人把平板电脑往桌上一放,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自言自语道:“看来,得换个训练方式啊……”
    接连吓跑两位教练之后,鲍帅的特训变成了人机对战。
    简单来说,就是找一间足够大的室内场地,然后放上足够多的障碍物和假人。
    秦佳人端着一把发射橡胶子弹的步枪,对准鲍帅射击,而鲍帅则要在规定的时间内,一边躲避橡胶子弹,一边越过随意摆放的障碍物,并打倒躲在障碍物下的假人。
    整个过程鲍帅都不能使用骨甲和骨刺。
    这个训练看似不太难,可是真正做起来才知道有多痛苦。
    秦佳人手上的枪可是真枪,即使发射的是橡胶子弹,打在身上也十分销魂,就算是鲍帅在不使用骨甲的情况下,接连挨上几发也得疼得满地打滚。
    何况秦佳人不仅枪法神准,而且神出鬼没,训练还有时限,简直就是虐待现场。
    开始的时候,鲍帅别说完成训练,就连一个障碍物都翻不过去,便会被秦佳人打得抱头鼠窜。
    经过一晚上的训练之后,他才渐渐摸出一点门道。
    为了压制鲍帅逆天的弹跳,障碍物都设置得比较高,秦佳人必须站在场外的一圈高台上才有角度向他射击,这就为他利用障碍物躲避子弹提供了很大的空间。
    训练的第二天一早,在跟秦佳人玩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躲猫猫”之后,鲍帅终于第一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任务。
    秦佳人不服输,立刻更换战略,这一次她不再站在场外的高台,而是亲自走下场地,跟鲍帅打起了追逐战。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秦佳人走进场地之后,她也就失去了高台上的上帝视角,鲍帅充分利用自己速度快的特点,将秦佳人远远甩在身后,愣是只用了45秒,便击倒了全部的20个假人。
    卓越的射击技术一直被秦佳人引以为傲,这样的结果简直是在践踏她的尊严,气得她七窍生烟,而大伟和小马则各自捧着一盒爆米花,站在高台上看得不亦乐乎。
    在秦佳人的主导下,任务难度一升再升,完成任务的规定时间则从60秒降到了45秒,再降到30秒,但鲍帅却总能完成任务,甚至有好几次都没让任何一颗子弹碰到自己。
    秦佳人忍无可忍,终于把大伟和小马也抓过来当壮丁,一起暴打鲍帅。
    从一把枪到三把枪,一开始鲍帅的确有些手忙脚乱,接连两次任务失败,但当他渐渐熟悉这个节奏之后,同样的剧情再度上演。
    最快的一次,鲍帅甚至仅用了17秒,便在迷宫一般的障碍物中击倒了20个假人,而且没有被子弹击中一次。
    面对这个结果,三个神枪手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家伙,真是一台战争机器啊……”
    其实秦佳人特殊的训练方式对鲍帅十分有效,走进训练场之前,他就像是个暴发户,空有一身本领,却不懂得如何使用。
    但在离开训练场的时候,鲍帅对自身的各项能力、短板和极限都有了全新的认识,甚至还能根据自己的特殊体质制定相应的战术和套路。
    比如在训练的过程中,鲍帅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既然他能控制所有器官,那么在战斗的过程中若将所有身体机能瞬间提升到最大值,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结果就是在肾上腺素等各种激素和疯狂心跳的共同作用下,他的力量、敏捷等等机能通通暴涨数倍,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超人……
    但仅仅十秒钟之后,他的身体就会变得十分疲惫,甚至不如一个普通人,然后被秦佳人打成了马蜂窝……
    虽然这次任务失败了,但鲍帅的尝试却是成功的,因为在真正以命相搏的时候,十秒钟已经太多了,足够逆转一场生死。
    鲍帅把这种极端的爆发状态称作过载,他时常小心翼翼地回味着那种感觉,并制定相应的战术,以此作为自己最后的底牌。
    四天的时间转瞬就到,在结束了最后一场训练之后,四人回到宿舍洗漱一番,然后信心满满地跟着唐警官坐上了开往昆明的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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