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怨恨孔氏,你既不能跟母鸡一样能生,好歹也让国公爷纳几个妾,好让她多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如今白白被孔氏耽误了十年,赵老太太的儿孙辈,都比同辈里的人小了许多。
    国公爷衙门里头事务繁忙,一直到了申时,才真正落了衙,上了锁,开始放过年的大假。赵老太太的荣安堂里头,所有的人早已经来齐了。因为二少爷和三少爷年纪小,身边离不开人,且二少爷的姨娘赵氏又是赵老太太面上的人,所以孔氏也特别给了一个恩典,让兰姨娘也跟着一起过来服侍着。
    兰姨娘正巧有事情要回孔氏,便也没推辞,只换了衣服,也到荣安堂给老太太请安。
    虽然兰姨娘不是赵老太太亲自挑的人,可她对孔氏挑人的本事还是肯定的,兰氏非但容貌好,而且国公爷还经常夸赞她才情高,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人儿,还没有怀的脾性,当真是让人挑不出个错处。
    兰姨娘进门时不过十七八岁,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五六,正是年华最旺盛的时光,由不得国公爷对她是宠爱难消。
    众人都依依给赵老太太行过了礼数,便说起来初二请了姑娘们过来做客的事情。兰姨娘见时机成熟,便旁敲侧击道:“昨儿我兄长给我送信,只说嫣姐儿听说能来国公府上小住,正高兴的收拾行李呢,我那二侄女知道了,还暗地数落太太偏心,只让大姑娘来,不让她来,真是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呢。”
    孔氏瞧了兰嫣,已是非常满意的,忽然听说兰家还有姑娘,眉梢便少少的动了动,往赵老太太那边看了一眼,只听赵老太太笑道:“既然想来,那就让她一起来好了,横竖都是姑娘家,大家玩在一块儿了。”
    兰姨娘先是一喜,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自己的兄长托人亲自上门说了,这个忙,无论如何也是要帮的。
    萧谨言正愁她们以为他看上了兰嫣,非要闹着兰嫣进府,如今听说还有另外的姑娘,索性也高高兴的赞同道:“那感情好了,老祖宗就是喜欢热闹的,这回元宵节可有的玩了。”
    孔氏见萧谨言点头,自然是无不欢喜的,也只跟着道:“就让她们一起来罢了。”
    因为二老爷不在府上,所以团圆宴上只有大老爷许国公一家。赵氏原本也是有两个庶出儿子的,老太爷去了之后,赵老太太便发了恩典,把他们分了出去,各自带着自己的姨娘单过去了。虽说没有了国公府这颗大树,但也总算母子团圆。明儿大年初一,两位老姨娘定然也是要上府上来拜年的。
    宴席吃到了一半,萧谨言也觉得没什么胃口,每年过年就这几样菜色,半点没有新意。况且萧谨言还是八年后重生回来的人,等于他吃这些菜又比席上的这群人还多了八年,肯定是越发食之无味的。
    孔氏见萧谨言不动筷子,只当他身子又有什么不是,悄悄的喊了身边的贴身丫鬟去问话。萧谨言只摇摇头,推说下午的时候多吃了几块糕点,这会儿还没克化,所以并不觉得饿。
    孔氏闻言,稍稍放心,国公爷又说了一些二老爷在淮南的事情,只笑着道:“自从二弟上任至今,那淮水就没发过大水,真是祖宗保佑啊。”
    赵老太太只点点头道:“也是他的运气,当初听说要他去那个地方,我几天几夜没睡着,深怕他跟老李家那个一样,发了大水给冲走了,连个尸首也找不回来。”
    孔氏便笑道:“老太太诚心礼佛,二叔又是一个有运道的,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被我们家遇上。”
    前世孔氏一语成谶,第二年淮水就发了大水,萧二老爷在大坝上指挥救灾,一个浪头打过来,尸首都没找到。赵老太太丧子心痛,猛然想起孔氏说过的这些话来,对孔氏越发怨恨起来。
    萧谨言想到这里,脑筋一动,只开口道:“我记得二叔今儿已是第三年了,应该已经上呈了考评,既然淮南那边危险,不如就让二叔回京城罢了。”
    国公爷只捋了捋下颌几根美髯,开口道:“你二叔的意思是,淮南那边才稍微有些政绩,若是这次只是平调,还不如再连任一届的好。”
    “就算是平调,在京城里头毕竟一家团圆,老祖宗想他,只能看看书信,终究是不方便的,再说了,瑾书和瑾画两位妹妹也许久没见老祖宗了,棋哥儿都一岁多了,老祖宗还没见过他呢!”
    赵老太太见萧谨言提起这些,只一个劲点头道:“还是言哥儿孝顺,知道我老太婆心里头想什么,你们做多大的官都不打紧,只是不能忘了我这个老太婆,棋哥儿可不是一岁多了,我老婆子还没见上一面呢。”
    孔氏见赵老太太实在想二老爷,便看着朝国公爷看了一眼,只小声道:“老爷,既是如此,不如还是让二叔回来吧,我上回听我嫂子说,我兄长衙门里头的事情繁多,好些调任的文书都要等过了年节才给皇上御批,也不知是不是这样?”
    许国公想了想,只点头道:“那好吧,明儿一早我就写一封书信,让老二那边遣回京拜年的老下人带过去,让他准备准备回京吧。”
    萧谨言掐指算算,那年大水是发在五月份,按照朝廷的规矩,一般三月底四月初,新任的官员就会去那边上任了,希望萧二老爷能逃过这一次的水灾才好。
    赵老太太见大儿子应了让老二回来的事情,不由连饭都多吃了一碗,头一次对孔氏也客气了几分,只用过晚膳,还各赏了每人一碗宝善堂独家配置的消食茶。
    萧谨言原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消食茶也只喝了半口,忽然瞧见多宝阁外的帘子动了动,有人依稀朝着他招了招手。
    萧谨言起身出来,才瞧见原来是老太太房里的如意在外头等他。如意见萧谨言出来了,只上前道:“清霜让我进来喊你,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只说别惊动了主子们。”
    萧谨言朝如意鞠了一礼,笑道:“那就谢谢好姐姐了。”如意只撇过头,装作不理他,冷冷道:“少跟我来这一套,怎么身子才好些,又跟以前似的了?”
    萧谨言摸摸鼻子,朝门外走了几步,前世自己这个年岁的时候,好像是有那么些不好的习俗。虽然也没有胡闹到跟着一些狐朋狗友去逛窑子,但是家里头小丫鬟的手帕肯定是收过不少的。
    萧谨言只摇头笑了笑,想起那句话,叫做人不风流枉少年。后来遇上了阿秀,萧谨言就一下子像遇上了港湾一样,收心了不少,也许只有阿秀能给他这种,安定、安逸、安心的感觉。
    “爷,您可出来了,可急死我了。”清霜瞧见萧谨言出来,忙迎了上去,见他身后没跟着人,便问道:“我就知道你慌忙出来肯定会忘了大氅,幸好我还给你带了一件。”
    清霜说着,只上前把揽在臂弯的大氅给萧谨言穿好了,只开口道:“柱儿在后角门口等你呢,说是有急事,我瞧他那样子,像是真有事,就过来了,幸好今儿清瑶回去家里过年了,不然这信可传不到了。”
    萧谨言一听是柱儿来了,便直觉这事情跟阿秀有关,还不等清霜把大氅的带着给系好了,只忙不迭往前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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