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两字,让温宴笑得险些把汤给撒了。
    她赶紧放下汤碗和勺子,晶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看着霍以骁,温宴道:“骁爷,还有人嫌弃别人算计自己算计得太慢了?”
    霍以骁睨了她一眼,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温宴微怔,很快又理解了霍以骁的意思。
    已知有贼皖阳,已知贼人后续会出手偷,那还是赶紧来偷,好过这一天天的,贼不烦,他们这些等贼的人长着脖子。
    温宴越想越有趣,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她突然来了玩心,身子往霍以骁的方向探了探,指着自己道:“我可惦记骁爷了,你是让我赶紧偷吗?”
    霍以骁挑了挑眉。
    这话接不得。
    他被温宴“坑”了很多次了,经验加上教训,霍以骁清楚,小狐狸后头准没好话。
    他拿酒盏碰了下温宴的额头,“呵”的笑了声:“坐直了。”
    温宴遗憾地叹息。
    霍以骁听她叹气,只当她一招不成就放弃了,没成想,温宴又来了一招。
    温宴没有坐直,幽幽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是偷什么的吗?”
    霍以骁:“……”
    他不想问,可他管不住小狐狸的自说自话。
    温宴笑盈盈的,冲霍以骁眨了眨眼睛:“我是偷心的。”
    霍以骁气笑了。
    这是什么破问破答?
    小狐狸也真是说得出口!
    知道温宴一套接一套的,霍以骁干脆道:“那你偷到谁的了?”
    “骁爷的呀。”温宴接得很是顺口。
    “大言不惭,”霍以骁道,“你做梦呢?”
    温宴笑得更开怀了:“梦里确实偷到了呀,现在也肯定能。”
    霍以骁嗤得笑了。
    怪他。
    明知道小狐狸花样多,一个不小心,还是踩坑了。
    这一回合,说不过她,他认输。
    霍以骁不再接温宴的话,又添了一盏酒,自顾自酌着。
    温宴也不在意,笑了一阵,一双眼睛跟月牙似的。
    上辈子,她逗霍以骁可谓是经验丰富,哄人的经验也不差。
    她知道,霍以骁的脸上很端得住,轻易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来,但……
    温宴看了眼霍以骁的耳根,果然,泛着一层淡淡的粉。
    这让她越发愉悦。
    其实,也就是成亲最初的几年,霍以骁不怎么经得起逗,他拿温宴没办法。
    后来,成了老夫老妻,温宴就很少能“欺负”霍以骁了。
    男人的脸皮,总是会比女人厚些。
    哪怕最初让温宴占了些“便宜”,最后都得全部还回去。
    只有偶尔,温宴才能在霍以骁身上寻到曾经稚气的反应。
    比如,耳根子泛粉。
    这样的霍以骁,不得不说,让温宴极其怀念。
    可温宴也不敢肆意的笑,真把人笑得恼了、跑了,她固然有一箩筐的办法,但她这些时日不能去西花胡同。
    温宴把笑意一点点收了起来,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皖阳郡主确实太墨迹了。
    这出戏,其实是出其不意,让皖阳郡主沾沾自喜,之后就会露出破绽来。
    一旦时间久了,给了皖阳冷静思考的时间,万一叫她琢磨过味儿来,反而麻烦。
    再说了,温慧这几天也是够呛了。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妹妹,突然开始的战事,让温慧一头雾水之余,更是为难至极。
    她被蒙在鼓里,吃不好睡不香,圆圆的脸蛋都尖了。
    让人怪心疼的。
    这事儿得赶紧办了,免得温慧真瘦脱相了。
    “以我的判断,”温宴把话题转回到正事儿上,“郡主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她以为我们都上勾了,十之八九,近几日就会动手。书院再过五天就会放月假,她应该会挑那时候。我们等着见招拆招。”
    霍以骁啧了声。
    还得有五天。
    如温宴所料,月假的前三天,温辞放课后,便在离书院不远的书局外,遇上了皖阳郡主。
    这里做旧书生意,也有文房四宝,同时,会收一些读书人抄写的开蒙书册,转手卖给客人。
    因着离书院近,很多同窗都会来。
    皖阳郡主坐在轿子里,候在外头的丫鬟冲温辞问安。
    几个同窗们善意哄笑,把温辞留下,结伴进了书局。
    温辞隔着轿子,唤了声“郡主”。
    这些时日,皖阳郡主的衣着、装扮都很“朴素”,她在温辞的同窗眼中是个官家女儿,而不是长公主府的郡主。
    只有温辞知道她的身份。
    “我叫你现在陪我去听戏,你是不是也不去?”皖阳娇声道,“我每次叫你,你都推拒。”
    温辞无奈地叹了一声:“郡主,先生布置了功课,我回去之后还得念书。”
    皖阳哼道:“知道你整天读书、读书的,行吧,读书好,谁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书呆子’呢!可你得答应我,过几天月假,你陪我出去转转。”
    话音一落,皖阳郡主就发现温辞的脸红了大半。
    她在心里哼笑,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光听一句“喜欢”,就是这么个反应。
    不过,书呆子才好。
    好骗!
    见温辞不好意思得回不过神,皖阳赶紧又道:“说好了的啊!”
    温辞这才点了点头:“你想去哪里转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皖阳郡主道。
    轿子离开,同窗们笑着过来,冲温辞挤眉弄眼。
    温辞从起哄里脱了身,回家后就把消息递给了温宴和曹氏。
    曹氏有些担心,但后续的具体安排,不由她经手,她急也没有用。
    她只安慰自己,有宴姐儿和霍以骁,温辞肯定能逢凶化吉。
    而她,只要唱好自己的戏就成了。
    曹氏欢欢喜喜地进了温辞的书房,招呼儿子道:“你看你的书,不用管娘,娘就是来看看,你这箱子里还有些什么衣裳,过几天出门去,我们要穿得精神些、俊气些。
    郡主不是‘看’上你了吗?
    我们就让她多看几眼!”
    温辞捧着书,尴尬极了,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好在,温慧来找曹氏,把人给请走了。
    温辞这才从书本后抬起头来,皱着眉,失笑着摇了摇头。
    放月假那天,温辞去了城东的一家茶楼,皖阳郡主约他在这里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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