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蹲在火辣辣的太阳下面,感受着周围、特别是身下的热浪,看着远方的监狱,有点犯愁。
    这里的植被太稀少了点,就算六六六体型小,可是一身黑色挺显眼的。
    还没想好怎么做,六六六已经开始着急:“保罗,这就是你给说的能找到食物种子的地方吗?你刚才离得太远,我……”
    “没错!”保罗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那地方不让一般人过去的,很多人看守。我们不能在大白天太接近。就是让你记下这个地方,等晚上你自己悄悄过来,怎么样?”
    “我现在就可以悄悄过去……”六六六兴奋起来。
    “那你打开门送食物种子下去的时候,能不引起注意吗?黑暗生物能感觉到吗?”保罗问道。
    “我不知道!”
    “那就不行!”保罗断然否决。
    他不知道六六六过去会引起什么变化,虽说它现在已经能收敛自己,可以吸收食物种子进地狱需要打开一个小门,万一到时候折腾出什么乱子怎么办?
    那可是联邦特高级别的监狱,里面说不定就会有些黑暗生物。到时候六六六一开门,黑暗生物大暴动,乱子一起,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关键自己的车还停在这,平时都没人过来这边,现在自己刚好在这边停着,忽然就出了事儿,会不会引人来调查就是个问题。
    大的问题先不说,单是自己的年龄,和到手没几天的驾照上不符就没法说。
    保罗可不想以后自己连车都开不进大城里去。
    “我都能感觉到那里面有好吃的了……”六六六不满地很。
    “那也不行。”保罗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给你讲过的,咱们要走可持续性发展道路。万一你闹出什么事儿,以后这地方废弃了怎么办?那你到哪里找去?”
    “呃……”六六六沉默了下来。
    “所以要晚上悄悄来,别搞出来什么动静。你忘了屠宰场我怎么买下来的?还不是出了一点事儿,老特洛伊就吓得要跑。那只是屠宰场,我可以买下来。这里可不一样,你不会觉得我能连联邦的监狱都能买下来吧?”保罗趁热打铁。
    “好吧!”六六六很伤心失望。“那我晚上偷偷来,像以前去吃大餐那样吗?”
    “对!”保罗很满意地点头。“一定要记住,悄悄来悄悄回,不要闹出大动静。”
    现在也就趁着六六六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他才能这么糊弄。若是等六六六什么都知道,来一句这里的监狱没了我去别处,那保罗就没招了!
    总不能每次都拿‘我死给你看’这种话来威胁它,有些话说多了,就没了效果。
    ……
    好说歹说总算让六六六同意,保罗满意地站起来,带着六六六上了车。
    这下再开车就直奔大城埃格莱克,说起来,保罗都还没自己开车来过呢!
    路不熟开得小心翼翼地,生怕超速什么的被抓。一路来到埃格莱克城附近,四人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解决午饭。
    转了一圈找了个人多的餐厅就凑过去,都不太熟悉这里的情况,还是找人多的地方靠谱。
    其实保罗以前来过,只可惜他不舍得去一知道的那些地方,那都是老亚当斯选的地方,美食固然美,但是价格更美。
    美得让人自惭形秽,不敢多看。
    吃过饭保罗就打算去克里斯家,不过是独自去。在去之前,要把娜塔莉三人找地方安置,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好的,保罗就送他们去了附近的植物公园,一个在联邦也算赫赫有名的地方。
    埃格莱克城比较出名的就是两个公园一个坟地,这个植物园就是两个公园中的其中之一。
    不过这会儿威利娜塔莉格蕾丝三个人都不能开车,只能在一个地方等保罗回来。
    ……
    等几个人下车,保罗想了想把六六六放到了副驾驶座位下边,用自己的包随便搭了一下盖住。然后开车熟门熟路的到了一个郊区不错的社区,在一个小院子门口停下。
    说是院子是因为规模有点小,算不上庄园,而且还是在社区之中,只能算是一般的小别墅。
    在门口按了按喇叭,直接开了进去。
    院子真的小,一个不到六十平的小花园,一个不到一百平的游泳池,然后就是四个车库。车库里面不知道有没有车,反正门口的空地已经停了两辆车,还停的歪歪扭扭的,两辆车至少占了五辆车的车位。
    保罗的车再停过去,就已经挨着游泳池了。
    他进门按过喇叭之后,游泳池后边的房子里就有人往外走,等他停好车,旁边已经站了一群人。
    “哦哦哦……看看谁来了!保罗,我都想你了!”一个看起来打扮得年轻时尚,看起来年龄只有四十左右,实际已经五十岁出头的贵妇人夸张地喊着,伸着双臂就来和保罗一个拥抱。
    这就是埃莉诺·克里斯滕斯,保罗的奶奶。
    “保罗,你瘦了!是不是那个老家伙没照顾好你,法克……”保罗刚和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奶奶拥抱,就听到了她的怒吼声。
    最后那个脏词保罗自动忽略,你不能指望一个十几岁就去伴大款的女孩,能有多高的文化水平。
    实际上她能在发现自己怀孕之后,果断从老亚当斯那里弄一笔钱离开,然后单独带着孩子开洗衣店,接着经历过嫁人,生下两个儿子,丧偶,最后抚养三个孩子成人到至今,把洗衣店发展成连锁店,已经很让人佩服。
    至少保罗就觉得这个女人很值得佩服。
    而且她对保罗是真关心,保罗瘦了一圈连老亚当斯都没注意到,这个好久没见的奶奶,却一下就感觉了出来。
    保罗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的感觉总归是不错。
    不过他不能让老亚当斯背锅,尽管老亚当斯在保罗长大后确实不怎么负责:“奶奶,我最近在健身。你没发现我结实了好多吗?”
    “的确结实了好多。”一个看起来挺稳重的高大金发中年大叔发话道。“妈妈,你不能独占保罗,我们还等着和他拥抱呢!”
    说话的就是克里斯·克里斯滕斯,当初未婚有子的年轻人,如今是事业蒸蒸日上的工程师。只能说人生莫测,世事变幻。
    “嗨,克里斯!”保罗忽视了奶奶的唠叨,过来和这辈子的亲生父亲拥抱。
    虽然这个父亲曾经不怎么负责,但是后来的改变,保罗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开始克里斯给保罗账户上汇款,只有寒碜的几十块,偶尔有个几百块就是多的。总之时多时少,很不固定——那是他上学时候挣的钱,打零工的收入不稳定。
    找工作的时候他为了离保罗近点,来到了埃格莱克,然后每个月给的钱从几百到上千,也不算稳定。等到后来稳定下来,每年都给到联邦赠与金钱数目极限的数额,平时不管过节不过节,都会不定时给保罗一些礼物,当然礼物也逐渐越来越贵重。
    这种变化无疑说明了克里斯这些年的努力。
    只不过当初双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克里斯还是个年轻帅哥,保罗实在喊不出父亲两个字。好在克里斯并不计较,喊名字他一样很开心。
    接着保罗依次和埃莉诺的二儿子安迪,三儿子钱德尔,保罗自己的后妈伯纳黛特,安迪的老婆艾拉,保罗同父异母的四岁的小弟弟扎克,安迪七岁的女儿罗莎里奥……
    嗯,家庭情况其实也不算多复杂,就是有点乱而已!
    这一家子的姓都是克里斯滕斯,所以只能叫名字,不然所有人叫一遍,这一下午时间就不够保罗说正事儿。
    一个人拥抱一下,再聊两句话……只能说,时间过得可真快。
    如果不是有十几年的生活经历,保罗绝对不会适应这种热情。真是太热情了,大热天的,这一圈抱下来,都出汗了!
    等保罗被簇拥着进了屋,埃莉诺就开始张罗着给保罗找吃的喝的,找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还没来得及送的礼物……反正很忙。
    克里斯坐在保罗对面,很想摆出一副当父亲的威严,然而又担心惹保罗不快,毕竟他当初把保罗留在了医院。半天才一脸纠结地问保罗:“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其实大家都在问,只不过别人问保罗就敷衍点——这些人和他就隔了一层,他还做不到和所有人都能亲近起来。
    特别是克里斯滕斯家的老三钱德尔,问来问去就恨不得直接说让他开着保罗的双s溜达一圈。
    听到克里斯问话,保罗总算找到了摆脱其他人的机会,对克里斯道:“我把水晶城旁边的沙漠毒菊屠宰场买了下来,现在刚经营没几天,一切都还挺不错。”
    “嗯……那挺不错。”克里斯又开始纠结,这个儿子对他态度还可以,可是终究不像从小抚养大的孩子那样,能和他多亲近。
    而且太懂事了点,小小年纪做社会实践挣点零花钱的还算正常,可是买屠宰场?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评价这件事。
    克里斯有了儿子之后,仿佛忽然一夜之间长大,除了学业,还要打工,同时也要关心两个弟弟。在他经济条件好之后,也一直替母亲分担家里的一些事儿。
    操心太多老的就快,他又不像他母亲那样整天保养,结果就是看起来,他和母亲一点不像母子,说兄妹别人都不会怀疑。
    “我这次来是有点事儿想找你帮忙,一点小事……我们到你书房谈怎么样?”保罗见克里斯没话说,自己开口说道。
    然后又冲刚端来咖啡又去拿水果的埃莉诺喊道:“奶奶,不用忙了,我都说过我吃过饭的。我和爸爸有点事儿商量,一会儿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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