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州的本意是想花几个月稳固境界,这一下子花五百年出去,极为不合理。在过去的每一次提升修为,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即便是提升天书权限也不过是数月的时间,那时候还没有镇寿桩。
    即使是开第一命关,也只是花了半年的时间。这稳固境界用时“五百年”,有问题。
    秦人越发起牢骚道:
    “陆兄,我这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每次来,你都是在闭关中,我可真是想死陆兄了。”
    “……”
    听得明世因挠头皮,太肉麻了。
    陆州说道:“你有事?”
    “陆兄忘了?”秦人越说道。
    陆州想了起来,说道:“老夫本想闭关休息一下,没想到转瞬便过去了五年。并非有意要这么做。”
    秦人越又不是傻子,当然相信陆州所说的话,南山道场里的一草一木,以及道场里的物件,有没有人动过,走过,气息波动什么的,稍稍观察便知。
    “看来陆兄顿悟了,恭喜贺喜。”秦人越笑道。
    明世因说道:“顿悟是什么?”
    “顿悟是一种修行状态,一种极致而忘我的修行状态。很多人梦寐以求,却又求而不得。进入这种状态,修行会突飞猛进,大幅增加。哎,如果我能有陆兄这般机遇,破十九命格,不成问题。”秦人越说道。
    明世因说道:“真人以上很难提升?”
    秦人越点点头说道:“当然。到了十八命格之后,修为往往就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了,影响上升的往往是道的力量,对天地的感悟,对规则的掌控。除此之外,合适的命格会变得越发稀少。十八命格以前,该有的命格,基本都有了。若是为了命格数量忽略质量,不仅会修行止步,今后也很难领悟更高层次的道之力量。命格数非常影响心态。”
    明世因点了下头说道:“那你还说我必成至尊?”
    这五年来,秦人越见不到陆州,基本上都在找明世因聊天,论道。
    两人也算是非常熟悉,说话上也没主客之间的客套。
    秦人越笑道:“没办法,太虚种子的魅力,便在于此。”
    “……”
    明世因本想说师兄他们也有,还是忍了下来,一方面这种事还是别暴露的好,另外一方面被一位真人天天拍马屁的感觉,也的确不错。
    陆州站了起来,说道:“顿悟不过是运气罢了。”
    秦人越说道:“不管怎么说,恭喜陆兄了,顿悟之后,意识会有些混沌,我就不打扰陆兄了,改日再来拜访。”
    见人家师徒明显有话要说,秦人越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了道场。
    明世因目送秦人越离开以后,笑着道:“他还挺会做人。”
    “这段时间,大家的情况如何?”陆州问道。
    明世因遂将魔天阁的整体情况说了一遍,除了修为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以外,其他都还正常。
    说到各大莲和失衡现象的时候,明世因叹声道:“失衡现象出现以后,九莲之间还算平稳,但近两年还是忍不住,有些青莲修行者越过红线,时常到红莲和黑莲掠夺资源和财富。青莲两年前出现过兽皇级的凶兽,不知道为什么,又离开了。徒儿和秦人越在道场里,等了您两天两夜。”
    陆州点点头,说道:“还有别的异动?”
    “靠近金莲的无尽之海,有人说出现过圣兽。其他……就是九师妹进步挺大的,怎么可以这么快?”明世因有点不满。
    “小鸢儿现在修为几何?”陆州问道。
    记得从未知之地返回的时候,她才二命格。
    明世因说道:“从来没见九师妹认真过,这一认真还真是上进。估计要准备过第一命关了。”
    第一命关,也就是六命格左右的实力。等于是一年多一点一命格,加上百倍的镇寿桩帮忙,速度还算可以。
    “大师兄也在准备二命关,不过……”明世因支支吾吾。
    “有话直说。”陆州道。
    “我们的命格之心快不够用了。”明世因道。
    这也在预料之中,这么多人等着开命格,处处都要用到命格之心。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为师准许你们离开南山道场,猎杀凶兽。待实力充足,再去天启之柱。”
    “是。”
    明世因真是憋死了。
    于正海和虞上戎比他还要难受,整天留在南山道场,连个敌人都没有,不符合他们的习惯。
    这五年来,愣是把小周和小五折磨的不成人样。
    “将剩下的命格之心全部拿来。”陆州说道。
    “徒儿遵命。”
    明世因离开房间,去了一会儿,将剩下的命格之心拿了过来。
    陆州大致看了下,还剩下六七颗左右,一大半都是初等命格,剩下三颗有两个速度类和治愈类的命格。速度类还能用,治愈类纯粹多余。
    他将两个速度类的命格全部留下,说道:“其他的拿走分了。”
    “啊?师父,您这两颗,都是灵猴类的命格之心。剩下这颗,徒儿用不上啊!”明世因说道。
    “用不上可以给别人。”陆州说道。
    “……”
    “还不出去?”陆州说道。
    “是。”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而且过于贪心。
    未知之地那段时间获得的命格之心可不少,没想到就剩下这么点。
    待明世因离开之后,陆州叹息一声,拿起那两颗灵猴类的命格之心看了看,道:“应该是出自同一个猴王的命格之心,还算不错。用来过渡命格,给大命格打基础最合适不过。”
    陆州祭出莲座,看向命宫。
    当他看到命宫的时候,愣了一下。
    命宫的范围变大了一些,而且大了不止一个命格区域,有两到三个区域左右。
    这意味着,他的上限提高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州心中疑惑不解。
    这五年只是稳固境界,为什么命宫区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顿悟可以提升上限?
    拓跋思成通过顿悟达到了十九命格,又通过叶正给的太虚玄丹达到了二十命格。也许顿悟状态比想象中要复杂玄妙。
    命宫的命格区域非常平整,这意味着他的境界早就稳定了。
    不管怎么说,顿悟是一个机遇,从秦人越的反应来看,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
    也难怪五年如一梦。
    既然境界稳定了,那就着手开启命格。
    陆州开始选择命格区域:
    大命格开启的是机月同梁,给出的解释是稳扎稳打,是一个比较求稳的大命格。
    不过……开启了这个命格,可引动四个命格。
    “引动四个命格?”
    陆州不太能理解这个几月同梁的意思。
    脑海中浮现命格图的位置。
    “四星交汇,命盘相照。”
    “三奇命格……”陆州选定了其中三奇,意味着三星先举首,加上机月同梁刚好四个命格区域。
    “还有一个大命格区域,符合标准的,正好是太阴格。”
    还剩下一个,没有大命格区域了,即便是有,也没有兽皇级的命格之心去占位置。
    陆州选了一个通吃的命格,擎羊入庙格。
    由易到难,陆州决定先开“人”级的擎羊入庙格。
    他拿起灵猴的命格之心,找准位置,往上面轻轻一摁。
    咔——
    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得多,且直接格出命格区域。一阵疼痛袭来的时候,令陆州有些措手不及。
    这么快的吗?
    快得出乎陆州的意料之外。
    他催动紫琉璃,抵御疼痛。
    等待了片刻,却发现命格区域没有进入第二阶段。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格出区域以后,第二阶段应该进入漏洞区域,吸收寿命才对,开启完成后,增寿反补,完成命格的开启。这倒好,直接卡在这里不动了。
    陆州又等了一会儿,命宫区域依旧没有动静。
    他感觉到不对劲。
    徒手抓向命格之心,想取出来再试一次。
    五百年的境界稳固,按照道理而言,是不可能失败的。
    当他接触命格之心的时候,以机月同梁格为起点,出现一道光线,勾连“太阴”、“三奇”、“擎羊”,四个位置同时闪闪发光。
    “怎么回事?”陆州有些不能理解。
    刚好他选定的四个命格区域,是符合机月同梁的引导条件,又刚好同时亮了起来。
    陆州稍稍用力。
    那命格之心卡的非常紧凑,拔不动。
    他调动元气,试图将其拔出来,元气还没到位,一股力量相互碰撞,消失了。
    “这……”
    修行者的力量,本就源自丹田气海,而丹田气海和命宫相辅相成,从某种意义上说,陆州刚才的举动有点像是,踩着自己的脚要上天。
    也难怪力量会消失。
    命格之心取不下来,又无法继续开启,就这么卡着?
    陆州不断地观察着四个命格区域,亮光不断持续着。
    他拿起第二个灵猴的命格之心,比对了下位置。
    “没有出错,很吻合。”
    陆州自认开命格一直都很谨慎小心,从来都不会应付了事。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命宫开始嗡嗡作响。
    四个命格区域的光华亮度不断提高,元气从命宫中冒了出来。
    溢出莲座,形成了散状的命格之力。
    就像是微型的极光一样,与道场的空中亮起。
    接着就是道场的天空,极光的景观绽放于夜空中,美轮美奂。
    南山道场远处的其他道场,纷纷投来目光,看着天空中的壮观场景。
    “快去通知真人,有天地异象发生。”
    “是。”
    秦氏五大道场,弟子们纷纷掠去,观望天空。
    秦人越得到通知后,虚影一闪,出现在空中,遥看“极光”。
    “四命同枝?!”
    “真人,什么是四命同枝?”
    “四命同枝,意为四个命格成为一条主干上的开启路线。可以一次性开启四个命格,这是极其难得见到的一种机遇,会引动天地异象。”秦人越说道。
    此言一出,附近的弟子们露出羡慕的眼神。
    “会是谁?”四十九剑之一的元狼低声问道。
    “陆兄早已是真人,应该不会是他。否则连开四命格,实在太过震撼,必会引起太虚注意。极有可能是明贤侄。”秦人越说道。
    “魔天阁第四弟子?”元狼说道。
    “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谁能有此机遇。”秦人越点点头道,“再过几年,他的成就定不会在陆兄之下。”
    “……”元狼心生惊讶。
    在秦人越看来,太虚种子的拥有者发生任何奇迹都是能理解的事。
    羡慕归羡慕,他们可不敢轻易打扰。
    于是秦人越令人不得靠近南山道场,甚至派了四十九剑,在此期间,于道场附近巡逻,以免有凶兽或者看热闹的修行者经过,打扰道场。
    ……
    陆州看着不断飞出的命格之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好不容易积累的修为和命格之力全跑了。
    “同时引动,或许真的是这样。”
    陆州越想越觉得合理,当即将第二个命格之心摁了进去。
    咔。
    命格之心成功嵌入命格区域,格出第二个位置。
    一部分命格之力被堵住了,“极光”效果减弱。
    “有效果。”
    陆州拿起何罗鱼和望月鲸的两大兽皇级命格之心,看向命宫中的大命格区域,不再犹豫,同时摁了下去。
    咔咔。
    两大命格之心,亦是顺利得出奇,嵌入命宫。
    四道命宫区域连成一体,进入了第二阶段,旋转,吸收寿命。
    这也意味着,他没办法将大命格留给徒弟重复利用了。
    罢了。
    替他们操心什么。
    陆州将注意力放在了命宫之中,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命宫的变化,感受修为的波动,以及剩余寿命的减少。
    数字不断跳动,减少。
    南山道场的天空,极光现象彻底消失。
    ……
    太虚,白色宫殿中。
    侍女来到殿内,欠身道:“主人,青莲出现四命同枝的现象,极有可能是太虚种子的拥有者出现。圣殿已经派人去了。”
    蓝羲和点点头说道:
    “当年太虚遗失十颗种子,只要有人使用了种子,早晚都会被太虚发现。白塔以外的事,不用管,圣殿自会清理他们。”
    侍女说道:“可是白塔的现任塔主……”
    “她不会暴露。那是我的道场,你别忘了,我也是平衡者。我比他们更了解,如何避开太虚。”蓝羲和说道。
    “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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