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舅舅这一番交流,总得来说还是让李大年有点收益的,至少他知道了从武道进入古武道并非那么容易。
    从武痴舅舅那里出来,想到程芷蝶那缠人的小妮子,李大年没去外婆屋中,而是悄悄下了悬梯,来到山后竹林。
    也并非讨厌程芷蝶,只是有时候太过粘人的女人的确是让人想逃,不管这个女人有多漂亮,男人总归还是不习惯太腻歪。
    更何况是李大年这种情场浪子,根本不缺女人的人。
    在院子中溜达一圈,跟小辈的孩子们打趣几句,李大年径直穿过山后竹林,来到那个与程芷蝶有过鱼水之欢的崖后。
    李震天与欧阳红英刻下的誓言依旧醒目。
    但李大年只看了看,并无太多感想。
    他现在的心情其实仍然不好,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关于杜鹃的死,李大年是有些自责的,他第一次碰见余老板时,应该交代几句的,可是他忘了,这才导致事情被赵清明发现,杜鹃也因而引火烧身。
    按照他以往的缜密心思,这一点不该没照顾到,或许是杜鹃在他心中的份量不够重吧。
    这个经历了不计其数女人的浪子,自然不会在意曾经玩过的风月女子。
    即便那女子还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冒着风险报恩。
    可是她的死,却给了李大年很大的冲击。
    他开始思索,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打小生活优渥,锦衣玉食,养成了跋扈的性格,青春懵懂时就开始交女朋友,打架,吃喝玩乐,成了江海头一号的败家纨绔,那时他为什么要离开江海?
    母亲的病死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原因,直到现在,李大年才意识到。
    他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失望的人,之所以能怎么作就怎么作,是因为无聊。
    是啊,对一个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来说,似乎一切都没有新鲜感。
    所以他离开了江海,去当兵,去找寻人生的意义。
    在部队两年,疼痛与疲惫让他快乐了些,可是轻易就当了拔尖的优秀兵王,似乎又感觉有些无聊了。
    在潜龙组的考核中以顶尖的成绩通过,然后摆了许从戎一道,实在也是因为无聊。
    后来因缘巧合中,加入了神武门。
    师父冥王除了教他武功之外,还成为了他的人生导师。
    很多时候,他的疑惑都会被师父解开。
    第一次杀人时,李大年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内心反而很愉快。
    他发现杀人的乐趣很大,至少跟花钱与玩女人比起来,一点也不无聊。
    鲜血的颜色就像是盛开的艳丽花朵,刺鼻的腥味让人兴奋。
    于是他为了更好的杀人而努力,没多久就成了神武门的传奇刺客。
    从那以后,他的内心便快乐起来。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身边的人会像别人一样死掉。
    因为那份无聊,李大年对待感情要比其他人更深沉。
    他或许不会用语言表达,但他的行为却不会骗人。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夜晚星空璀璨,李大年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程芷蝶找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叫你不来,自己一个人来,什么意思嘛!”
    汉国小公主充满幽怨,精致的小脸在星光下熠熠生辉。
    李大年少见情动,勾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下程芷蝶有再多的怨言也说不出了。
    二人缠绵了一番,小公主已变得楚楚温柔。
    李大年将她搂在怀中,望着星空问道,“芷蝶,你为什么喜欢我?”
    程芷蝶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李大年眼中出现了魅灵仙的身影,旋即道:“好像不需要。”
    程芷蝶乖巧的道,“我知道你是个风流的人,可是喜欢一个人,就像是飞蛾扑火,有时候明知道没有结果,也是会义无反顾的。”
    李大年笑了笑,忽然起身道,“我们走吧。”
    接下来的几天,李大年就在药神谷中接受欧阳蓉与欧阳蓝睿的轮番调治,每天早上吃过饭,身上就会扎满针,在谷中转悠时,小孩子们会叫他刺猬叔叔。
    李大年也只能接受。
    到了下午,则是泡药缸。
    他问过二姐李冰然怎么没来,姨姨告诉他,冰然是来过,不过不喜欢这里太过幽静的生活,她去跟李菲玲一起在京都开公司了。
    李大年就此放下心来,有了事业,二姐或许会好过一些。
    舅舅那去过两次,无非就是闲唠,这位武痴自弃武之后,便醉心研究丹道,常常捧着丹书彻夜不眠,算是为珍品益寿丹的炼制做准备。
    其他的弟子也在外婆欧阳蓉的命令下开始斋戒。
    炼制这种上等品质的丹药,是容不得一点污浊气的。
    几天下来,李大年的身体的确好了不少,用外婆的话说就是魔魇暂时不会发作,你尽可无限度的使用真力。
    与药神谷的平静悠闲相比,江海李家这几天却相当热闹。
    这一日,李震天正在花园里遛狗,管家王婶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汇报,“老爷,咱们别墅门口来了好多人,一个个气势汹汹的,说要找大年。”
    李震天像是早有所料,面色如常的道,“问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王婶道,“问清楚了,他们说是云北沈家与中州木家,我是没听过,也就不想理会,可是他们现在闹得要砸门。”
    李震天轻轻一笑,冲王婶交代道,“你把李家所有的佣人都召集到后院休息,没我的通知,谁都不许再出来。”
    王婶点了点头,便去张罗了。
    李震天牵着德牧,缓慢悠闲的来到别墅大门前,透过栅栏,正看到一伙人在叫嚣。
    大门口的保安已经撤了,在门内侧面的墙边,无形正靠在那里,面色沉静,见李震天过来,便冲他微微点头。
    李震天笑了笑,走到门口还未张嘴说话,身边的德牧起了护主之意,汪汪大叫。
    李震天随即摸了摸狗头,轻声道,“这可不是咱们李家的待客之道,安静些。”
    德牧相当听话,一下子卧在了地上。
    李震天便放下狗绳,亲自过去打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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