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良十分恼怒,想不通为何会有这般说落泪就落泪的人,忍不住吐槽说:“江娘子这功夫练的可真是炉火纯青,怎么不去戏班子唱戏啊?耽误了你如此会演。”
    他并不知江如画曾经就是戏班子出身,这件事是江如画被人嘲笑的原因,也是顾恒钧心疼她的原因。
    此话出口,江如画哭的更凶了,指着范良说:“伯爷您看他!他这就是在故意羞辱婢妾!先是湘姐儿,接着是芳儿,现在连婢妾他都不放过,哪里有他这样的混账?”
    “江娘子先别把话说的太死。”比起江如画,顾若宜还是想站在范良这边,毕竟他是自己的亲丈夫,于是为他说话道:“我官人不可能偷的到你女儿的私物,这东西只能是她送的,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为何你女儿要勾引我官人,难道是同你学的?”
    “你!”江如画面色一紧:“三姑娘,你怎能如此说!”
    听见女儿连自己都编排,顾恒钧骂道:“住口,什么话都是能胡说的?”
    “女儿并未胡说!”顾若宜丝毫不退让:“当初江娘子就是个唱曲儿的,是父亲偶然间听了她唱的曲儿,说是觉着好听,想给两个赏钱儿,结果那不要脸就贴了上来,又是装可怜又是抛媚眼的,也不枉她费尽心机,终于成了咱们伯府的妾室,父亲,女儿可有哪一句说错了?”
    说错了?那自然是没有,全部说对了。
    可就是因为说的太对了,所以顾恒钧才恼羞成怒。
    他定了定神道:“那些陈年旧事你都翻出来做什么?现在就事论事,先看看你自己那官人是个什么东西吧!”
    转头看了看范良,顾若宜只觉心中满是恶心,但她将心中的恶心尽数忍下,同顾恒钧说:“夫妻本是一体,这是我跟母亲学的道理,不可能因为他被人算计和勾搭了我就将他抛弃。”
    “三姑娘这话说的真好听。”江如画为自己女儿辩解道:“芳儿她待字闺中,平时最是乖巧懂事,为何要好端端勾搭三姑爷?三姑爷并非皇亲国戚,也不是什么皇商富贵之家,比他要有权有势的人家多的是,芳儿若是有心,那何不去勾搭别人?”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顾若宜‘你的官人,我们家芳儿可看不上!’
    听见这些,顾若宜脸色涨红,平日里她最气愤有人嘲笑她丈夫没能耐了,因为一旦这么说了,就说明连带她一起被看不起了,是在讥讽她嫁了个窝囊废!
    她如此要强,怎可能被人这般笑话?
    于是她冷笑道:“照你的意思,七妹妹是朵盛世白莲,出淤泥而不染了?那也不知道是谁,见我官人来了就连忙出来,平日里我回来也没见她这般装扮自己,不是为了我官人难道是为了敬德公世子吗?我告诉你,就算累死她,敬德公世子也不会多瞧她一眼!”
    “你是个什么东西?再骂我妹妹我把你嘴撕开!”顾以涛站起身就要动手,还是感受到了顾恒钧的怒意才算作罢。
    看着这同父一脉的手足几个如此吵闹,顾恒钧不只觉得闹心,还觉得心痛不已。
    不是一个娘生的,隔着层肚皮到底是不如同母的。顾恒钧颤颤巍巍站起身,用力的给了顾以涛一拳,捶的他后退两步,接着抬手就甩了范良一个耳光。
    那耳光破空而来,打的范良眼冒金星,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一个文官家出身,打小就没动弹过身子,这么一巴掌挨在身上站都站不稳了。
    适才还吵闹不休的屋子顿时冷静下来,江如画张大了嘴巴,顾若宜也是一样,她晃过了神喊道:“父亲你做什么!”
    “我教训一下你们这些不肖子孙!”顾恒钧一眼也没看顾若宜,转身走向顾芳宜,无视她的惊慌和江如画的阻拦,又是一巴掌上去,打的顾芳宜当即就嘴角破了口子,露出了丝丝血迹。
    到底是姑娘脸皮薄,从小到大顾恒钧这是头一回打她,嘴角都打破了,可见严重!
    他缓了口气说:“今后三姑爷不准在进我顾家的门了!若姐儿,你若是想回来看看家人,那你就单独回来,若是心里没这个娘家,那你不回来我也不发愁,芳姐儿禁足织碧园一整月,涛哥儿辱骂自己亲姐,不拿我这个做父亲的话当回事,那就禁足祠堂,把祖训给我抄上个一百遍!”
    众人皆大惊,江如画的泪花就这么憋在了眼眶中,甚至不敢往下流!
    成为他的妾室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看见顾恒钧对待子女这般狠厉,哪怕是当初顾若宜被发现与陆鸣晟有染也不见这样,看来这次当真是动怒和失望了!
    这些事全部传进了禾吟居,顾湘宜坐在炭盆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自己的头发稍,脸含笑意说:“当初伯爷也是真心疼过顾芳宜他们几个过的,可事实告诉他,光是宠爱却不罚,再好的苗子也得长歪。”
    “那姑娘,剩下的事怎么办?”
    “顾芳宜必不会承认她与范良有关,而范良亦是如此,这件事争到最后也不会有定论,不如趁此机会将水直接搅浑,让他们想洗净都不成。”
    石榴夸道:“姑娘好聪慧!”
    “并非聪慧。”顾湘宜放下了手中的木齿梳子:“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一个觊觎我恶心到了我,一个散步我的闲话害我被戳脊梁骨,哪个是我心甘情愿能放过的?我今儿放过了他们,明儿他们就敢骑到我头上撒野了。”
    石榴点着头说:“姑娘说的是,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奴婢懂得。”
    出了忠毅伯府,范良这半张脸肿的跟什么似的,甚至不敢说话,因为嘴角只要一被牵动就火辣辣的疼,顾若宜心里又气又恼,虽然没多少心疼,但到底是给自己丢了颜面,她顾不上其他只有先给自家官人消肿。
    吩咐人取来了冰块,用棉布抱着敷在范良脸颊处,气的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个好样的,主意都打在我妹妹身上了!七妹妹也真是个污糟人,我早先竟没看出来她是个这样腌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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