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点整,刘雅婷准时出现在了周景明的办公室里。
    当她看见除关怒山之外,还有林丁强在的时候,这位聪明的女人好像立马就明白了什么。
    “三爷。”刘雅婷自信而大方地走到了桌前,笑脸道:“这么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有精神。”
    关怒山摆了摆手,淡淡地说着:“我这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真说要有精神的,还是要看你们这群年轻人。”
    刘雅婷微笑着故意问道:“三爷哪里的话。您还年轻着呢!今天叫我来,不止是叙旧吧?”
    关怒山挑了挑眉头,随后爆发出了中气十足的笑声,打趣道:“当年跟在屁股后面的小丫头长大了!都会学会揣度人的心思了!”
    刘雅婷坐在了林丁强的身边,沉稳地说着:“我在三爷面前永远都是那位梳着麻花辫、站在胡同口的小丫头。”
    这句有意说之的话或许真的勾起了关怒山的回忆,沧桑的脸上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既然你还承认你是小丫头,那我也就直说了。”
    其实在刘雅婷来的路上已经猜到了八成,“三爷请讲。”
    “我听小林说你要在长安开夜店。”关怒山顿了顿,接着说道:“既然你和小林二人都是京城人,也别打他人碗里的米的主意了。只要你们两个联手,就能在长安城里站稳脚跟。”
    刘雅婷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着:“三爷,您的话让我很受教。不过这生意的事情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看来小丫头真的长大了。所以今天就请你来,让你们两人当面谈谈。”
    关怒山的这个请字说得比较重,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靠在了椅背上,不再说话。
    林丁强知道想要和刘雅婷谈成合作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便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就是刘雅婷此次来长安本就不是冲着自己的天阙来的,第二便是两人如果真能合作,那合作的方式又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林先生,没想到我们两人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刘雅婷微笑道。
    “还全托了关老板的福。”林丁强充满自信地说着:“刘女士这次来长安,我听说有大动作?”
    刘雅婷自谦道:“跟林先生收购天阙的动作比起来,我这边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刘女士过誉。我收购天阙只是兴趣使然,想着以后来这儿有个消遣娱乐的地方,就做了。”林丁强不急不忙地说道:“跟您长远而专业的谋划相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谈判的第一守则就是在对手的面前要保持绝对的自信,不然自己的处境就会落入被动的局面。
    林丁强寻求的是一种共赢的合作模式,而刘雅婷则想要在京城之外最快的拓展自己娱乐地图的版块。
    刘雅婷从包里掏出了一包大重九,先双手递给了关怒山,又给林丁强递了过去。
    林丁强也没有推辞,他接过烟之后,借着火,点燃了。
    “林先生真是风趣。”刘雅婷在递烟的过程中又想好了一套说辞,“我也想把事业变成一种乐趣。不过女人家比不了你们这些男人。你们是为冲动买单,而我却是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林丁强听出了刘雅婷的弦外之音,短短的两句话就说明了这次刘雅婷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绝对不罢休。
    但林丁强又不能先抛出橄榄枝,不然就变成了自己求着和刘雅婷合作。
    他要的是刘雅婷先开口,这也是谈判的第二法则。
    他弹了弹烟灰,笑道:“我也是精打细算的人。买下天阙只是一时之瘙痒,不过从长远来看,这家西北地区最豪华的夜店要明显高出其余三家不少。我相信它以后带给我的价值,绝对不止今天我买下来的价格。”
    两人就像是在打太极一样,一直在这个问题上绕着弯子,看似平淡的话语处处都可以看出不甘示弱的话语。
    “天阙的确很奢华,无论是装修还是设备几乎可以说是西北地区最一流的夜店。”刘雅婷先扬后抑,缓缓地说着:“不过我看上的papayax更具有潜力。天阙的消费人群大多在30岁往上,这批人包里有钱,但就跟林先生一样会精打细算。但papayax就不同了,年轻人居多,有冲动消费的潜力。”
    林丁强笑了笑,缓缓地说着:“在我看来,天阙不仅仅是一家夜店这么简单。我看重的是它集历史、文化、艺术、时尚、科技于一体的纯华夏人文文化理念的顶级娱乐场所。基调在这里,就不怕人不会来。就好比那筑好巢的高枝还怕引不来凤凰吗?”
    刘雅婷的心里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其实在她来之前看上的就是极具风格的天阙,但就算是身为十三集团决策人的她,还是没有办法独自吃下这块大蛋糕。
    在接连两次都没有占到谈话上峰的她也点上了一根烟,口气稍微有些松动,“林先生,您说得没错。我还是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这瘙痒究竟是花了多少钱?”
    林丁强只笑不答,一双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刘雅婷。
    刘雅婷见林丁强半天没有回答,伸出了两根手指,接着说道:“地上5层、面积1.5万平米,不会低于这个数吧?”
    林丁强在等待刘雅婷的过程中已经做了一些功课,在听到刘雅婷第三次追问之后,才微笑着举起了三根三指,云淡风轻地说着:“差不多是这个数。”
    “独资?”
    林丁强潇洒地笑了起来,“我这人不喜欢欠银行钱,也不喜欢和看不顺眼的人合伙做生意。活在当下,求的就是这一份逍遥自在。”
    刘雅婷回忆起在贾三包子铺时关蓝所说过的话,越发觉得眼前的林丁强不简单。
    长安俱乐部会员的身份,而且还拥有这么多令人垂涎三尺的产业,又能轻而易举的独资买下天阙,加上还有关怒山作保,这一切让人瞠目结舌的先天条件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刘雅婷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站在巨人的肩上摘苹果的道理。
    两轮无形的交手之后,这位叱咤风云的京城十三姨似乎已经节节败退,不敌眼前的京城新贵。
    “林先生,”刘雅婷沉思了一会儿,柳眉微皱,试探地问着:“您看我这人是一位顺眼的合伙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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