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永华和龚珍信召集委全体干部开了个会,说了鸡瘟这事,让大家加强防疫。
    刘永华说他等下就开车进城买消毒液,在家的各位回村后安排好消毒防疫事项,先把卫生打扫了,等药水回来再喷。
    要内防传播,外防输入。
    老吊问这病传染不传染人,听说不传人只传鸡,他便道那怕什么,把鸡关好就是了。至于外来输入,从来只有咱们这里的农产品卖出去的,哪里有卖过来的,那不是寻着亏本吗?
    大家都笑,说,是啊是啊,咱们村的土鸡加一块儿怎么也得七八百只,陈新家五千多,外面的鸡卖进来做什么。
    众人都觉得事儿不大,笑嘻嘻一脸轻松。
    龚珍信一拍桌子,喝道,你们别大意了。现在说是不传染人,鬼知道将来会不会变异,就算变异后不传人,传给鹅呢,传给鸭子呢,传给每天立在村两委大门外树上的喜鹊呢?反正都是禽类,不可不防
    大家都道可不能传染给喜鹊,马上就要过年了,没有喜鹊叫,少了喜气。
    龚珍信最后道:“大家各自回去,各村民小组组织人手打扫卫生,今天就得弄完,明天开始喷洒消毒水。另外,建国你马上广播通知所有村民,讲明厉害关系,让大家把家禽都关笼子里,不许敞放。否则,重处,散会!”
    ……
    “各位村民注意了,各位村民注意了,我是村两委文书陈建国,现在宣布村领导重要决定,咳,咳!”陈建国干咳了两声,道:“最近外面在闹鸡瘟,得了鸡瘟,鸡活不过三更。用不了两天,全村的鸡都要死光。如果死了,大家平时可就没蛋吃,过年吃白宰鸡还得去城里买,那不是白白花钱吗?”
    “村里家里有鸡的人都把鸡给我关进笼子里去,疫情没解除不许放出来。”
    “对了,除了鸡,鸭子还有鹅,凡是身上带羽毛的都都给我关好了,否则,病死了我可不负责任。现在,村两委授权给每一个村民,只要你们看到散养鸡,就可以当成野物打了拿回家去吃,主人家敢多说一句,村两委替你做主,直接叫民兵捆了关起来。”
    “黄二娃注意了,黄二娃注意了,你和民兵一起带上棍子出去巡逻,看到鸡鸭就打,打死直接炖锅里吃。”
    ……
    陈新妈妈急冲冲跑回家,大声喊:“新狗,新狗,快看看咱们家的围墙还有鸡笼有没有地方坏的,如果让鸡跑了,那可就是别人的了。”
    陈建国的广播一播出,整个红石村都乱起来。
    家家户户都跑出去把自家鸡鸭朝笼子里撵,到处都是“咯咯”“呷呷”的叫声,女人骂孩子骂家里男的大嗓门,小孩子的哭声,就仿佛起了一场火灾。
    陈新妈妈正在地里摘菜,准备摘上一背篼回家切碎了喂鸡。听到广播,看到外面乱得不象话,忙扔下镰刀就跑回家。
    山里最近十年封山育林,野生动物突然多起来。前一段时间就有黄鼠狼把陈新家的土墙掏了个洞,半夜溜进养鸡场啃笼子咬死了十几只鸡。
    陈新妈担心又有什么地方被啃坏了,如果鸡跑出去那不就成别人家的吗?
    养鸡场实在是太赚钱了,难保没有人眼红。
    丁芳菲就跑出来:“妈,你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
    陈新妈:“摔不坏,我在地里干了一辈子活,都是用跑的。”
    丁芳菲开玩笑道:“妈,你年纪也大了,骨头脆。真摔了,我不还得服侍你吗?你老人家还是好好享福吧,你享福就是我们的福分。”
    陈新妈:“闺女你就是会说话,把妈的心都说化了。”
    丁芳菲:“妈你不用担心,围墙我和新哥都重新糊过,结实着呢!笼子也是好的,黄鼠狼钻不进来。再说,咱们家不是刚养狗了吗。”
    陈新妈看到家里好好的,这次松了一口气,又担忧地说:“外面闹鸡瘟,咱们家的鸡可不能有好歹,否则,全家人只能去上吊了。”
    “没事,没事,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家鸡场一开办就买了消毒水,隔几天就喷一次,染不上病。再说了,咱们这里与世隔绝,只要外面没人来,就没事。”正说着话,陈新就背着一个喷雾器出来,在院子里小心地喷起来。
    “谁说没有外人来,这不就来了吗?”陈新妈妈从儿子手里枪过喷雾器,对着刚进院门的那人当头就喷去。
    来的人正是陈长青,他气得哇哇大叫:“我又不是病毒,你喷什么,毒死了你要偿命的。”
    陈长青刚睡醒,饿了,过来蹭饭。
    “你的命贱得很,死不了。”陈新妈一看他就来气,说话也难听。
    陈长青依旧每天过来蹭饭,她也不搭理。但丁芳菲看不过去,还是给他添上一副碗筷。
    农村都是媳妇当家作主的,陈新妈也就罢了,说来也奇怪,她这段时间看陈长青也顺眼了些,这大概是家里经济条件好了心情也好了有关。
    陈长青:“就算毒不死,毒个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办,可得让芳菲养我的老。”
    陈新妈:“你现在就不能自理,跟个憨包似的。”
    陈长青:“闹鸡瘟了,我听到广播,就过来通知一下你们。”
    “要你通知,我们是聋子吗?”
    陈长青:“这事的关键是怕外面来的人把病毒带回来,当然,咱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但是你们不要忘记了,收蛋那个贩子每过一周都会来这里一次。还有,他平时做鸡蛋生意的时候不知道要接触多少只鸡,鬼知道那些鸡身上带没带病。芳菲,新狗,可大意不得。”
    “啊!”
    陈新一家人猛抽冷气,这事倒是不可不防。
    可是,养鸡场见天几千颗鸡蛋全靠贩子过来运出去,你又不能不许人家来,这就麻烦了。
    看到大家一脸担忧,陈长青哈哈大笑。
    众人疑惑。
    他继续笑。
    陈新妈:“你笑个屁,说吧,你究竟笑什么?”
    “我笑你们遇到事只知道怕,却不想解决办法。芳菲、新狗,我教你个办法。在门口放一个接水盘,盘里放着消毒水,来的人要在里面踩一下。另外,有人进屋,就像刚才那样用消毒液喷,再洗手。”
    丁芳菲笑道:“三叔你这个办法真不错,谢谢你,你可是提醒我们了,咱们说干就干。”
    等到一切弄好,果然,收鸡蛋的贩子就开着轻卡来了。
    他走进院门高声嚷嚷:“陈老板,这次还要现金吗,和上回一样……啊,你们在干什么……我呸我呸!”
    原来,他被人喷了一头一脸的药水,连口中也吞进去不少。
    那药水的味道真奇怪,恶心死了,忙低头不住吐着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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