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放手一搏,如果成功了,所有的麻烦都将不复存在。
    如果失败了,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但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只见他手握剑柄,无力后退。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我给你一个痛快!”楚惊蛰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蓝雁归。
    蓝雁归一脸苦笑,他心里很清楚,楚惊蛰话中所指。
    事实上,自己的另外一重身份,除了儿子蓝逸辰之外,无论是老管家还是女儿蓝曼柔都不清楚。
    “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既然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那必然也清楚我们的规矩,我是不可能向你透露半个字的!”
    “就算你不说,我也一样能查到!”楚惊蛰淡淡的说道。
    其实,之前他只是怀疑蓝家跟红叶堂有关系,但也仅仅是猜测,所以,他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但,之前徐枫掌掴蓝曼柔的时候,作为父亲的蓝雁归虽然没有出面制止,但他身上涌现出的一丝气息却被楚惊蛰捕捉到了。
    这也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蓝雁归,确实是红叶堂的杀手,只不过,由于年龄的关系,他二十多年前就没外出执行刺杀任务,而是被组织安排以另外一个身份,在金陵立足。
    经过十多年的打拼,以及红叶堂的财力支持,如今,蓝雁归已经彻头彻尾的改头换面,成为金陵市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表面上,他是一个商人,但实则,四方会的存在,不过是红叶堂在金陵建立的一个据点,暗中为红叶堂探取情报,或者,是给红叶堂这些杀手提供便利的一把保护伞。
    本以为,他金盆洗手的那一天,就注定要远离江湖,不再理会那些厮杀与争斗。
    然,最终,他还是未能脱离江湖的束缚。
    “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请你放她一马!”终于,蓝雁归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面色煞白的蓝曼柔,说道。
    此时,蓝曼柔一脸疑惑,她发现,相处了二十多年,对自己宠爱有加,百依百顺的父亲,这一刻,变得极其陌生。
    特别是刚刚他猛然暴起那一瞬间,蓝曼柔甚至从父亲的身上感觉到了冷漠嗜血,邪恶无情。
    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父亲身上体现出来的。
    而此刻,父亲的话,告诉她,其实,他还有其它自己不知道的身份。
    这一刻,她心里五味杂陈,甚至开始怀疑,过往自己在这个家所经历的一切。
    楚惊蛰看向他,笑了笑,说道:“做你们这行的人,不都喜欢斩草除根吗?其实……我也喜欢!”
    斩草除根,我也喜欢!
    一句话断绝了蓝雁归最后的念想。
    其实,他早该料到的,行走在这座江湖中的,有几个是善男信女?
    只见他转过头看着女儿蓝曼柔,尽量露出慈祥柔和的表情,一步步走过去,“曼柔,爸爸对不起你,不能保护好你!”
    蓝曼柔不断摇头,连连后退,大喊道:“不,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蓝雁归眼眸深处满是痛苦和内疚,“不要怪爸爸,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见他来到女儿蓝曼柔跟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蓝曼柔却是满脸麻木,都忘记了挣扎。
    “对不起,别怪爸爸!”
    忽然,蓝曼柔的脑袋缓缓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然后,他抱起蓝曼柔的身体,将她交给老管家。
    “你跟了我十多年,现在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吧,好好安葬曼柔!”
    “老,老爷……”老管家声音哽咽。
    老管家带着蓝曼柔的尸体离去,楚惊蛰没有阻拦,他并非嗜杀之人,但有时候正如蓝雁归所说,实属身不由己。
    杀蓝曼柔这种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富家女,算不得滥杀无辜。
    但像管家这种普通人,他确实没想过要一并铲除。
    蓝雁归掏出一支雪茄,用颤抖的双手将其点燃,猛吸了几口,然后再次看向楚惊蛰。
    “你同时为自己树立了两大敌人,我很好奇,你还能活多久!”
    他口中的两大敌人,自然是天武盟和红叶堂。
    天武盟这几年在龙国的声望一时无两,堂口更是遍布各大城市,且还在不断扩张之中。
    红叶堂虽然没有天武盟这般举世皆知的名望,但,作为一名从黑暗中走向阳光下的资深老杀手,他很清楚红叶堂的真正势力有多恐怖。
    可以说,比起天武盟也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
    楚惊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几个月前,本督于南疆打得敌国龙脉崩碎,国运不存,你觉得,区区一个天武盟和红叶堂,能耐我何?”
    听闻此言,蓝雁归一双瞳孔再次放大,因为这句话中透露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你,你是南疆总督,修罗战神,楚惊蛰?”他一脸的不可思议,问道。
    尽管他觉得难以置信,但,从那句话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一位。
    一年前,敌国再次侵犯南疆边境,是那位绝世将才亲帅南疆集团军,奋勇杀敌。
    那场长达一年的战役,终于在几个月前被平息下来。
    南野总督楚惊蛰背棺一战,破釜沉舟。
    最终,这位镇国重将大发神威,于过门前诛杀敌国九大强者,悬挂其头颅于国门之上。
    野狼谷一战,可谓是天崩地裂,他硬生生打掉了敌国近百年的国运,一战平定南疆,为龙国打下了几十年的和平。
    正是那惊世一战,硬生生将他楚惊蛰抬上封神台。
    以不足三十岁的年龄,坐上总督之位,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打之年的他,手握百万雄甲,肩扛半壁河山,可谓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可,谁也没想到,这位直达半步天听的绝世男儿,竟然出自金陵,而且,只是林家的一名养子。
    如今,世人皆在传颂南疆总督楚惊蛰的真名。
    可,对于他来说,最放不下的,依然是麾下那批常年镇守边关,有家不能归的热血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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