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人了,王牌攻略组急需一位防御系武者,马上开荒冲锋第十层囚牢之困。”
    恒星转动而组成的璀璨银河大盘中,有一尊高不见顶的钢铁奇迹之城耸立,其中有一位位盖亚人在吆喝生活着,刚才的声音正是从底部第9层发出的。
    艾恩葛朗特并非一成不变的,事实上这座如行星般伟岸的建筑每时每刻都在缓缓沿着恒星转动,一百层的世界里也在无时无刻不发生变化,这正代表着世界的变化,无常的秩序,真正一成不变才是死水。
    化为寻常冒险者的姜平一路随心游玩,好好欣赏了这座虚拟世界中最杰出的建筑,这是天网网络最精华的部分,象征着盖亚人的智慧与两大智能系统的恐怖计算力。
    一共一百层的艾恩葛朗特,如同一座社会金字塔般,底层很大,不断拾级而上,上层空间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精致。
    这正象征世界阶层构造,最底层的基数平民最多,之后是一级级强者,最上面的正是统治阶级,他们一人决定上千万人的命运,权势滔天,影响一国政策,但如果没有底层支持,那么他们也是空中楼阁,一文不值。
    “还真有点意思,这座塔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本身就代表着社会的浓缩,蕴含世界最残酷最真实的【理】。”身处第21层梦幻森林的姜平抬头,真正的顶层并不是统治阶级,而是维护整座塔,整个世界,整个秩序的道与神。
    无数因果纠缠,意识缠绕,法则交汇而成的天帝与god时不时在第一百层红玉宫中显化而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最强boss,至今无人能见到他们,更别提挑战成功,他们代表的就是永远不可战胜的“天”,永远被追逐的进化终点。
    21层的梦幻森林是虚拟世界知名的度假胜地,这里五彩缤纷,有色彩绚丽的五彩蘑菇,也有缠绕着发光藤蔓的参天大树,时不时有一两只采蜜的小精灵扇动两片透明薄翼,穿梭于茂盛的树叶间。
    一位位黄金进化者成群结伴的行走在绿间小道上,这里的人比之起始小镇稍微少点,素质也更好点,越是往上,进化者越少。
    但21层梦幻森林因为环境的特殊性,智能系统故意在此设置安抚人灵魂的胜地,因此无论是从下到上,还是从上层下到这里的都有不少。时不时有高阶灵魂特意赶来休息。
    从如童话般美丽的森林中走出,周围豁然开朗,人群的喧嚣声越来越响亮,姜平看到了一座修筑在参天大树根部的酒馆,如苍龙般苍劲的老根缠绕着,一张张原生态的真·原木桌子摆放在酒馆中,酒馆外。
    一座座由细小树枝纠缠而成的藤木座椅,上面坐满了交谈的一位位盖亚人,有意识上传网络的死人,也有还生活在盖亚的活人,此时他们在树根酒馆中交谈甚欢,并无隔阂。
    “服务员,给我一杯爱之馈赠。”姜平也在此坐了下来,随口向俏丽的女服务员要了杯饮品。
    “好的,请稍等。”身穿绿色女仆服的服务员美美一笑,很快就递过来一杯紫色如星空深邃的饮品。
    姜平轻抿一口,闪梭粼粼星光的液体从口中通过喉咙,淌过心田,一阵滋润,这个味道比之真实的实物还要真实,尽管是虚拟配方,甚至如果不是仪式感,直接都可以把相应的触觉信号传输到你脑中,但这杯爱之馈赠依然令姜平很满意。
    周围的树桌上,有谈天的,有说地的,身处不同世界,不同阶层的人在此平等。
    姜平左手边的原木桌上,此时也有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学者在喝茶工作,单凭这些还看不出他是属于机械人还是原生人。
    在他肩头上有一只身高十厘米的小型辅佐精灵在跳动,学者划动手指,调出了自己的面板,正用精神处理工作。
    他肩头的电子精灵很调皮,竟然沿着学者手臂一滑,一下子跃到了姜平桌前,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盯着他喝酒,在电子精灵眼中,一位位人、桌子、世界都是一列列数据组成,而身前这位人尽管与周围一模一样,但它本能的还是觉得有点隔阂感。
    明明坐在此地,却犹如下一刻欲腾空飞去。它这位虚拟精灵竟然觉得对方不真实。
    眼见小精灵爬上自己桌,盯上自己喝酒,姜平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着它,轻轻把他推倒,之后用手指把它翻过来推过去,“小家伙,你也想喝?”
    见此,正在被翻滚的小精灵气鼓鼓的咬住他指头,甩都甩不开。
    此时,一旁正在工作的助手奇怪的看了过来,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小家伙可不会如此调皮,还主动逗弄他人。
    “这位先生,你是刚到第21层吗?”
    姜平点了点头,他环顾热闹四周,“刚刚到这,景色很好,所以驻留片刻。你似乎不是久居此地的人,从上层下来度假的?”
    学者点了点头,划开身前的虚拟面板,按动身下树桌,构成原木桌的苍劲树枝在活动缠绕,连接到了姜平这方桌子上,很快两方就已合桌,学者端着绿色甜酒到了姜平对面。
    “我请你喝一杯。”
    学者向下张开手,咬着姜平手指头不放的电子精灵这才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爬到了主人的手上,重新坐到了他的肩头上。
    “那就再来一杯蓝色银河。”姜平向服务员招手,并未推脱,随缘而至,随缘而去。
    很快一杯蓝色液体,内中演化星河大海的美酒被盛了上来。
    姜平与这位学者干了一杯,闭眼轻尝美酒。刹那间,宛如是宇宙大爆炸在味蕾间重现,疯狂的黑洞吞噬欲在喉咙口绽放,无穷物质的白洞在心肺间喷发而出。
    如果身具真身的话,可能已经头皮发麻至炸飞,即使是灵魂体都有一种飘飘欲仙,不在此界,白日飞升的错觉。不愧是此树根酒馆的招牌名酒。
    “好,好,好。”
    重新睁开双眼的姜平连叹三声好,他重新看向对面学者,“赠我一杯美酒,我自然也要回礼。看你精神激荡不稳,频率忽高忽低,最近在工作上有困扰之处?与我说一说,可能有所帮助。”
    “你能看得出我的精神状态?”学者有点惊讶,似乎对于自己的实力十分自傲,“你知道我是从第几层下来的吗?”
    姜平放下酒杯,自然不知道他从那层下来的。
    “我刚从第89层的星河大转盘下来,那里几位神级进化者刚开了攻略会,打算攻破第90层的宇宙黑脑。你确定能帮助的到我?”学者也端起了自己的绿色酒杯,略带复杂忧虑的看向周围纷乱世界。
    “但你思考的并不是攻克艾恩葛朗特,也不是进化自身肉.体与灵魂,而是其他事。”姜平淡淡说道。
    “不错,我最近,不,不能说最近,而是从很小的时候,抬头仰望星空,就抱着这个疑惑,我们的世界究竟是否真实?而之后一步步成长,了解的越多我越迷惑,尤其是与一位光人交谈后,他让我破解宇宙多大的究极问题,这更加深了我的困惑。
    世界的边缘是否就蕴含宇宙的真相,世界的秘密?我们的世界是否是人为还是偶然,目前看来并无人为现象,但考虑到与光人的交谈中,他曾顾忌重重,提到了【上帝禁区】四个字,我不得不考虑,也许真有一尊光之创世神。
    只可惜,远古时代的两件圣物并未找寻的到,不知是在宇宙中,还是在盖亚上。如果它们存在,也许能解惑我的疑问。”
    是不是每位顶尖学者都会由科学走到哲学,听完学者的疑惑,姜平心中如是想道,89层已经是目前盖亚人所能攻克的最高楼层,那里代表的是上百亿盖亚人最顶尖的一小撮,而且还是从历史长河上来看。
    “其实我觉得你有点本末倒置了。”姜平善意的提醒了一下对方。
    学者对这个回答很疑惑,他问道:“何出此言,探寻真理,寻找真相,不正是我辈的追求?如果没有这样的求知欲,探索欲,我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我觉得与其把精力放在研究虚无缥缈的真实与虚拟,还不如全身心投入到修行进化中。追求终点,也许答案不解自来。”姜平仔细的看着这位当代最强者,衷心的劝告。
    “你是说进化的终点上能解答我的疑惑?”学者斟酌两句,之后摇了摇头,“太遥远了,如今我们盖亚人才刚脱离母星,制造出可控核聚变,勉强实现船内能量循环,能进行星际航行。
    单单探索宇宙,征服宇宙都不需要多少万年,更别提最后还要不断进化蜕变。难度太高,时光跨度更长,其中变数之多不可猜测。就算以我的通天才智都不能活的这么久远。”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就是光阴,如此漫长的进化史中,我的肉体也会老化,最后除非转化为类似数据的特殊能量体,否则走不到最后一步,但这并非我所愿,摆脱肉体,成为数据生命、能量生命,乃至虚数生命,尽管一时间很强,但失去了多样性。失去了人性,某方面来说,也断绝了自己进化的可能性。”
    “看来你是想走捷径。”姜平评价道。
    学者皱眉,似乎很抵触他的评价,在科学的道路上走捷径可不是什么好词,因为这往往象征着急而求成的失败。
    “....我只不过想在有生之年实现自己的梦想罢了。”学者喝完最后一口绿色液体,如此说道。
    他伸出手指着周围一切,这个动作把肩头的电子精灵都甩了出去,但学者毫不在意的说道:“你看看他们,看看周围所有一切,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天网世界中是由数据与精神力构建而成。
    你能想象我们坐的树椅,喝下的酒,空间空气都是虚拟的吗?我就想知道我们的世界是否是虚假的另一个游戏。”
    知道的越多越困惑,不知者无畏。
    “这样吧,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可能你会更好理解我的意识。”。
    “什么故事?”
    “《青鸟》
    从小有一位富足安康的小王子,他明明拥有世上一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却总觉得自己不幸福,整日闷闷不乐。因此疼爱他的国王与皇后找来巫师来开导他。
    巫师说:“幸福是一只青鸟,你只需要把它关在黄金鸟笼里,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因此小王子兴冲冲,不顾父母反对,就拿着黄金鸟笼出宫找鸟,一路上跋山涉水,吃足了苦头,受人欺骗,不知过了几十年,最终一无所获。而当他回家时,却惊讶的发现幸福青鸟就在自己家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可惜,如此长的离家时间,他的父母已经离世,原本还在家中的青鸟突然飞了,小王子再也抓之不住。”
    姜平讲完这个不长不短的故事后,静静的看着学者。
    学者沉思片刻,脑中回想这个寓言故事的涵义,“我倒是从没听说过这则寓言,盖亚各大民族传说中也没有,不过有类似的故事,这不会是你现编的吧?”学者疑惑的问道。
    姜平手指放在原木桌子上敲打:“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学者太自傲了,认为自己学富五车,没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与其疯狂的找寻答案,还不如不断提高自己,也许在此途中就能无意中找到。”学者喃喃自语,语气中还是不舍得。
    见此,姜平只能无奈的最后给他指条明路,“你想走的捷径也不是没有,这颗星球上蕴含全宇宙最珍贵强大的宝物,只要利用好它。什么答案都能找到。”
    “什么宝物?”学者当即问道,从地上沿着脚跟爬上来的电子精灵也好奇的看来。
    姜平伸出手一展,“看看这周围一切,人多力量大,这些不正是盖亚最强的宝物吗?”
    学者很聪明,马上知道姜平指的是什么,“你是指集体潜意识精神海?但问题是我们运用此海已经搭建出完全不逊色于现实的天网网络,已经发挥到极致了,能让死去的族人在其中永远生活,还不断提供为现实发展提供动力。延缓了我们的族运。”
    “不不不。”姜平摇了摇头,“你以为星海是什么?你们如今利用的不过是百分之一都没到。
    你可知道这片无量的潜意识精神海诞生至哪?那是宇宙初开,此片星球还是地狱之景时就已伴生,随着细胞出现,生物诞生死去,这片星海才不断壮大,逐渐的被第一代盖亚文明,也是第一代宇宙文明白毛人利用起来。
    之后文明数次兴衰毁灭,蜕变遗留下的最珍贵文明结晶就是这片无量的精神海,它是宇宙的钻石,超越世界的美人。”
    对面的学者满脸哑然,完全没想到已经被他们利用的精神海还有这么大潜力。
    “尽管去开发吧,集合星球诞生之初的所有文明结晶,生物意识,集体潜意识精神海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的多。众生意识烙印,因果命运皆在其中!”姜平十分肯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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