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两月,叁月……
    战事结束并不如人们所想的很快到来。
    北漠夷蛮善游击,如同捕猎一般隐藏蔽处等待机会,适时反扑。
    长久以来,长寻国对北夷蛮的战术向来是以守为主,因此对北边的地形并不十分熟悉,在摸清夷蛮的底细之前还不宜贸然出兵。
    长于云炽决定攻打北漠的计划得到了百姓们的支持,更有北方富户罄其所有,一时之间各地都纷纷响应,募集了大批的财物。
    由于北漠边境受侵犯积怨已久,女皇是长寻兴盛的兆头,再加上长于云炽一直以来政事勤勉,无往不胜的传言,百姓们都希望长寻能在女帝的带领下重振国风。
    原来朝中某些不满这一举措的官员,在这举国一心的势头下也不敢有违逆之声,只能屈心服从。
    北漠的战事,只在最初的几场失利之后,便迎来了连胜,转被动为主动。在一次大规模的交战中,重挫夷蛮,生擒头领,让他们再无起战之力。
    局势一片向好,长于云炽也下令乘胜出击,要北夷蛮退至千里之外。
    云雾弥漫,水声淅淅。
    长于云炽大半的身子都浸在暖池中,氤氲缭绕的雾气充盈着整个室内,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皇上的头发真好,奴家真是羡慕。”他拿起一缕皇上柔顺的青丝,如同最上好的丝线在他指间穿过。
    “你的头发不好么?”长于云炽反问道。她记得红鲤跳起舞来,发尾也随之起舞轻盈飘逸。
    红鲤将皇上的长发放入水盆,又舀起一勺水,缓缓淋湿未没入水中的部分,“奴家怎能和皇上相比,每日梳妆奴家都要用香油打理方可。”
    男子相对女子而言,发质更为粗硬且毛躁,身体也更加粗糙而暗黄。所以为了能像美艳精致舞娘一样,红鲤都要花费更多的功夫来进行身体的打理。
    而皇上,可谓是他见过的人之中最完美无瑕的,如同天然完美的璞玉。
    他曾有过迷惑,皇上不是上过战场?怎么身上都不曾留下一点伤痕?但转念又想,皇上没有伤痕不更是好事吗……
    红鲤将他调配的香油拿到皇上面前,“皇上,这个香味如何?”
    长于云炽闻了闻,点头道:“可以。”
    虽说宫中的用物定是极好,但是能让皇上用他调制的膏脂意义总是特别的。
    “再过几日,北漠的兵马就要回到京中了,接风宴上可有你上场?”长于云炽问道。
    北漠的战事在年初之时已基本平定,并且还活捉了领兵的夷蛮头领,剩余之事便是要夷蛮撤离合适的范围。
    时近新年,长于云炽下令让百姓和将士们都欢庆地过年,一方面是让战士们可以休养调整,另一方面也是要对北边的夷蛮进行施压,好进行后续之事。
    “是。只是歌舞众多,皇上不用挂怀。”红鲤回道。
    长于云炽怪道:“你可是朕看中的人,怎么会不留心?”
    红鲤脸上泛红,连着手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长于云炽转念一想:“莫不是他们为难你了?”
    “没有。”红鲤果断回道,“只是红鲤资历不足,还需再多磨炼些时日。皇上不必担心。”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让皇上挂念,只是仙乐府把他的表演放在了最末,美名其曰是压轴,事实上,在宴会末尾已没人在意歌舞,反而可能因为其他情况,排后的也许无法上台……
    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妓子成为京都中有名的舞娘再入宫中的仙乐府,皇上已经帮了他很多,他不想再只是接受皇上的恩赐了。
    他想他能够凭自己的本事获得旁人的认可,让旁人知晓皇上的眼光没有错。
    “好吧。”长于云炽见红鲤语气肯定,便不再追问下去。
    宫中之人向来多趋炎附势,红鲤还只是个修仪,也无背后依仗,想来在仙乐府并不会过得太顺利。但此刻他并未向自己诉苦,长于云炽索性不插手。
    红鲤将皇上洗好的长发松松挽起,小心地伏着皇上从水池中出来,取来干净的沐巾为皇上擦拭身子。那白皙细腻的肌肤透出诱人的色欲,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玲珑的躯体滑落,红鲤多看一二眼都浑身似火。
    长于云炽杏眸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之人,因着要为她沐浴洗发,红鲤穿着轻薄,洁白的中衣已经被打湿好几块,贴着他匀称的肉体,就连下腹奇怪的形状也隐隐约约透露出来。
    长于云炽伸出手,摸上红鲤的腰间,感受到面前之人身子微僵。她仅用指尖顺着胯骨滑下,用细长的手指摸了两把那凸起的暗物。
    “呃——皇上……”红鲤妖冶的桃花眼中带着些求饶之意。
    长于云炽轻声笑道:“今夜不可,明日朕要早起出宫。”
    “红鲤知晓……”他有些困难地回道,身下不由他的意念愈加坚挺。
    长于云炽察觉手中的器物将要昂首,便赶紧放开,上前一步靠在红鲤的肩头,笑道:“想要什么?朕给你带,当是给你的补偿。”
    红鲤轻柔地将皇上抱在怀里,知足道:“皇上能记着奴家就够了。”
    第二日一早,长于云炽就带着一小队人马到郊外的近军护卫队去巡察。
    从军队里出来的时候,长于云炽已悄悄换了一身行头带着两人从偏路离开。
    班布明皓显然很高兴。他虽不是第一次见皇上乔装男子,只是在西北之时他也未曾和乔装之后的安王一同出过门。
    “皇上,我们要去哪?”班布眀皓问道。
    “山上。”长于云炽轻车熟路地骑马在前,灰雁和班布眀皓紧随在身后。
    叁匹马儿一前一后奔上了一个陡坡,又沿着旁路踏过枯槁的枝叶,来到一处山崖边上,还有一个破旧简陋的亭子。
    他们把马牵在树干下,随皇上走过去,班布眀皓发现整个京城就像版图展现在眼前。
    “哇——京城,还可以看到皇宫!”班布眀皓道。
    “你还没见过整个京城的样貌吧。”长于云炽道。其实这里也是她年少之时从近军护卫队回城之时,顽皮甩掉侍卫,偶然发现的一处地方。
    “趁着未过十五,朕带你好好去玩一玩。”
    “好,皇上。”班布眀皓开心道。
    “要唤吾兄长才行。”长于云炽一本正经道:“记住朕的名字叫赤云,赤火流云。”
    班布眀皓小声呐呐道:“可……可是皇上您看上去比眀皓还小啊。”
    因为西北的人普遍生得高大,班布眀皓虽未及弱冠,个头已快赶上一般成年男子。
    “就叫赤兄。”长于云炽撇撇嘴道。
    “赤、赤、赤兄……”班布眀皓吞吞吐吐道,这称呼也令他十分别扭。
    “罢了罢了。”长于云炽放弃道,想了想还是给他换了个顺口的称呼,以免暴露身份。“就叫长姐吧。”
    “是,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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