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猫她们两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凌空抓走了一样踪迹全消,就连我的鬼眼秘术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我急中生智之下猛然抬起头来:“叶寻,把你的金狼面具给我。”
    我的金狼面具带在李瑟瑟的身上,虽然她未必能像叶寻一样跟我意念想通,但是我想找到金狼面具的位置却并不困难。我带上面具放开神识之间,果然感到面具上传来某种感应,往自己感应的位置往前走出几步,却被一面墙壁给挡住了去路。
    我赶紧在墙上摸了几下:“墙是湿的,这后面是新土……”
    我的话没说完,叶寻就从背包里抽出工兵铲猛力向墙上挖了下去,仅仅几下的功夫就从墙上抠出了一个窟窿,还没凝固的泥浆顺着破口流淌而出时,一具尸体也被泥浆给冲了出来。
    “李瑟瑟!”叶寻震惊之下抓住尸体双肩,把人拖向了洞口,却没想到自己只拽出了小半截尸体。那具死尸双肩虽在,从肩部以下除了两条胳膊已经空空如也,两条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泛着失血之后的惨白。
    我伸手掀掉了李瑟瑟的面具,尸体那张伤痕满布的面孔,几乎分不清李瑟瑟的相貌特征。我忍不住一皱眉头,抓起尸体的手掌:“这不是李瑟瑟。”
    叶寻猛然抬头道:“你怎么知道?”
    我指着尸体的手道:“她们的手不一样。李瑟瑟的手上有蛇伤。”
    这个特征并不只属于李瑟瑟,而是每个李家人的手臂都有蛇伤。捕蛇的手法看似简单,实际上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本事,长时间的练习必然会留下蛇咬的伤痕,那才是李家人的独门标记。
    叶寻这才松了口气:“李瑟瑟没死,她在什么地方?”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的思维在瞬息之间飞快转动:“叶寻,风水的事情你行不行?你把整个鲨鱼礁看成一座龟山局的话,龙心应该在什么地方?”
    我在古董行里没少接触过风水上的事情,很多古董其实都跟风水有所关联,卖古董的人在风水上多少也知道些门道。我也听过不少关于风水上的传说,龟山局就是其中之一。
    严格而论,龟山局就是其中一种,龟山局,其实是一个统称,很多形似神龟的风水局都可以称为龟山局。但是龟山局也有大小,种类之分,就算同样的神龟之形,配合附近风水也可能摆出不同的风水局。传说,最小的寿龟局只能护佑子孙长寿;顶峰龙龟局却让后人立地封王,镇守一国;传说中具备龟蛇之形的玄武局,甚至可以让后人得遇仙缘,当然据我所知玄武大局只是存在于传说当中,并没真正被人使用过。
    我怀疑,鲨鱼礁其实就是一座龟山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机会从上空鸟瞰鲨鱼礁,现在我身在墓地当中,想要确定龟山局的核心难如登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叶寻身上。
    叶寻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上面的那座棺材没在龙心上,龙心应该在这边。”
    我跟着叶寻快步往前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在岩壁面前停了下来,伸手往墙上敲了几下:“这是大墓封土层,咱们是不是……”
    叶寻的意思是,封土层没人动过,李小猫他们消失的地方不可能是在这里。他话没说完,我就把刀伸向岩壁下面一块凸起的岩石,我的刀尖只是在石块表面轻轻一触,石皮便随着刀尖纷纷炸裂,露出了深埋其中的枯骨。从尸体的打扮上看依稀可以看出,那人生前是一个道士。
    “胡宁不是说,潜入鲨鱼礁的那个老海盗成了道士……”我用刀尖轻轻拨动了一下石皮,整具尸体就从石块当中露了出来,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具尸体的左手上搂着一支七言木匣,右手里紧紧握着一支发簪。
    从道士双手的位置上看,他生前应该是想要用发簪开启秘匣,结果还没来得及把钥匙插|进锁孔就丧命在此,还被某种东西给封进了土层。
    我小心翼翼的把七言秘匣从尸体手里拿了下来,与自己的秘匣并排摆在了一起,又从尸体手中抽出了发簪,那只金色发簪果然是一把带着刻度的钥匙。整段发簪被分成了三段,应该可以分三次开启秘匣。可是,秘匣怎么会有两个?
    难道其中一个是赝品,还是说秘密藏在了这个小小的发簪里。
    叶寻趁着我端详发簪的当口,把他从尸体上搜出来的一方玉质印章递到了我手里:“你看看这个?”
    “毛海峰?”我看得出来那只印章是随身私印,在古代私印就代表着本人,在某种时候,私印甚至可以作为信物命令下属。谁都不会轻易将私印遗失。这具尸体就是王直死后曾经嚣张一时,后来又消声觅迹的王直义子毛海峰?
    资料上,王直的儿子一样都没有记载,从理论上来说,他最后交付金簪的人,绝不会是毛海峰。王直被俘时,毛海峰是在明军包围之下强行突围才侥幸逃命。他不敢,也不可能去给王直送行,否则,断头台上就得多出一个海盗。
    王直传给他儿子的金簪落进了毛海峰手里,说明毛海峰也在寻找王直的密藏,只不过,他死在了密藏当中。
    我仔细端详了金簪半晌,才试着用匕首在金簪上敲击了两下,金簪上虽然不见中空的声响,却被我敲掉了一层金漆。
    我不觉一愣之间,睁开鬼瞳仔细看向金簪,却发现簪子上刻着大片字迹。
    微雕?
    华夏的微雕艺术最早可以追溯到殷商时期,唐代的微雕技术就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明清时期已经有人可以在一颗米上作画。王直利用微雕把密信留在发簪上,隐秘却十分冒险。但也正符合了海盗惯于冒险的性格。
    如果,王直一早就向毛海峰透露过七言秘匣的秘密,他只会把发簪当成钥匙,却不会想到那是王直遗书的载体。毛海峰不仅不会轻易触碰发簪,还会小心翼翼保持发簪的原型,否则,他打不开七言秘匣。
    如果,我的推测成立,那么,王直的安排就显得让人有几分费解。
    如果说,王直的目的是算计毛海峰。那么,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诱饵。
    如果说,王直是想把真正的密藏留给亲生儿子。那么,他就不该收下一个义子,还把他培养成了海盗当中的二号人物。这明显是在给兄弟相残留下祸根。
    可那时候,我没有时间去推敲王直的打算,所有的疑惑都在我脑中一闪而逝,我很快就把注意里集中在了那只金簪上。
    金簪上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大致上还能分辨出王直当年写了些什么,我低声道:“王直的留言上说:相信孙恩遗篇,谁能把自己的尸身缝合,送入孙恩密藏谁就是下一任的海盗王。他还标注了几处秘葬的详细地点。但是,其中没包括水仙观。这是怎么回事儿?”
    叶寻急道:“你先别管那些,你看看怎么才能进秘葬?”
    “王直提到了开启秘葬的办法,他说,七言秘匣既是宝匣,又是钥匙……”我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后面的字迹变得极为模糊,就算是我的鬼瞳秘术也难以辨认,除非是把金簪给拿到显微镜下面,否则,谁也别想看清那后面写了什么?
    “宝匣就是钥匙?”我试着把两只宝匣调换了一下方位,合并在了一起,却没想到两只宝匣竟然像是产生了感应,同时发出一阵机关运转的声音。七颗玉块从匣子上的凹槽里弹了出来。
    “钥匙?钥匙是有了,可是锁孔又在什么地方?”我的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了一层冷汗。
    我们身处的岩洞足能容纳上百人,想在这里找出几个不足一寸见方的锁孔,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我和叶寻一寸一寸的把岩洞翻过来虽然不成问题,但是我还有时间去救那两个丫头么?
    叶寻深吸一口气道:“就赌锁孔在这面墙,动手炸墙。”
    事到如今我也没了别的办法,只有和叶寻翻出黏土炸|药,紧贴着墙面引爆了炸|药,炸|药掀起的石块漫天纷飞之间,墙上也跟着露出一扇带着无数开孔的石门。叶寻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抓起七只玉块按进了墙里,厚达几寸的石门在某种巨力之下轰然洞开。我却看到一座满是泥浆的养龙池,李小猫用手捂着肩头,勉强支撑着身躯,半跪在养龙池一侧,双眼紧盯着池中泥浆一动不动。
    李瑟瑟躺在养龙池中心的石台上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已经没了大半,剩下的几缕布条也勉强仅够对方掩体而已。
    我往李瑟瑟身上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去,李小猫却喊道:“别转头,盯紧李瑟瑟,泥里的东西是奔着她来的。”
    我再次看向李瑟瑟时,龙池里的泥浆已经开始围绕着平台转动而起,高低起伏的泥浆之下就像隐藏着一条伺机而动的巨蟒,随时可能跃水而出,将李瑟瑟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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