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里加安眠药,真的是个鬼才。
    我甚至怀疑老银棍不仅是想要我一条胳膊,而是想要我的命。
    稍微有点医学常识就能明白,酒和药物一同服用必然引起不良反应。
    比如感冒药加酒,会引起肝肾衰竭;头孢类抗生素加酒,可能引起急性心衰、心肌梗死;解热镇痛药加酒,会引起消化道溃疡或出血。
    而安眠药加酒,会增加安眠药和酒精对中枢抑制作用,镇静作用加强,有诱发猝死的可能。
    当然,啤酒的酒精度极低,大概不至于恐怖到这份上。
    我感觉心里的愤怒一下就涌了出来,眼前的老银棍变得无比陌生。
    “所以你就暗算老子?”我想都没想,一拳向他打过去。
    然而原本近身搏击一流的咏春拳,这一刻却像女人的花拳绣腿一样,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可言。
    老银棍一手便包住我的拳头,像极了一个表情包:拜托,你很弱诶。
    我踉跄着倒退一步,感觉眼皮沉重得像是沾了胶水,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飞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打120,到时候怎么判我都行。”老银棍咬咬牙,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
    草你麻痹的,照你这个语气,难道老子还该感谢你不成?
    我是真的怒了,心一狠之下边用牙齿生生咬破舌尖。
    疼。
    尽管舌头受创的地方只有一点,但却像是用针生生刺进舌头一般,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
    就像一个打瞌睡的人,吃痛之下睡意会清醒不少。我在痛觉的作用下,终于勉强恢复一点神智,和老银棍厮打起来。
    可惜安眠药的效果终究不是正常睡意,我依旧感觉乏力得厉害。就像他娘的两天一夜没睡过觉似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平时我一拳就能把老银棍打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和他竟然势均力敌。
    就我现在的状态,什么寸劲都用不出来。就跟街头地痞打架似的,我和老银棍竟然硬生生把桌子上的烧烤打翻得一地狼藉,随后两个人倒在地上厮打。
    我是真的彻底豁出去了,说什么老子也不想在这断条胳膊。
    老子不想当残废,更无法接受被自家弟兄阴一次!
    我甚至想到了刘阳那个煞笔。
    草特么的,老银棍就像是撕开我的伤疤,让它血淋淋地曝露在空气中。
    我将老银棍摁倒在地上,一个劲握拳往他身上捶。
    老子是真的额头青筋都跳出来了,恨不得把吃奶的劲都用上。
    然而现如今的战斗力真的低到惊人,老银棍似乎只是稍微吃痛,随后便反过来一把摁住我,将我翻身压在地板。
    “飞哥,你踏马帮我这一次不行吗!”
    “我爹妈在宁挽澜手上,我们不是兄弟吗?!”老银棍跟尼玛疯了一样,一拳狠狠砸我腮帮上,打得我头都偏了过去。
    “是尼玛的兄弟!”
    “草你麻痹的,道德绑架是吧?”我是真的被他的逻辑气炸了。
    你父母落到别人手里,我特么就该以残废为代价换他们出来?
    老银棍喘着粗气,低吼着继续揍我。
    我最心凉的不是被一顿狂揍,而是竟然感觉痛觉在困意的压制下,显得如此迟钝。
    不行,这么耽搁下去老子今天真的要翻水!
    我这么想着,死命挣扎的同时,决绝地一口咬向他的手腕。
    普通成年男子咬合力约46公斤左右,不说能够咬断他的腕骨,但绝对能咬破他的动脉血管!
    把老子逼到绝境了,心一狠什么都顾不上。
    “啊!草泥马放手!”老银棍发出惨叫,一个肘击狠狠甩我脸上。
    我被打得鼻血都涌了出来,那种痛楚让我浑身一个激灵,暂时抵挡住了困意。
    我的头向后“咚”的磕在地面,嘴里传来血液和肉末的恶心口感。
    老银棍反应很及时,没有酿成动脉血管破裂的惨状,只是堪堪被咬破皮渗出血液,被撕下一点血肉。
    我凭借练武的本能,倒地的同时双脚奋力一蹬,将他踹得趔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
    我想都没想,一把操起旁边的啤酒瓶,而后“啪”的一声在地板砸碎。
    老银棍刚站起身来,便露出惊悚的表情,似乎生生为眼前这一幕所震撼。
    因为,我将满是碎裂玻璃口的啤酒瓶,狠狠扎向自己的手臂!
    我忍不住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惨叫,痛得浑身都在颤抖。
    在我的手臂上,血液宛如红色的小蛇蜿蜒爬过。
    也正是这种自虐般的刺痛,让我的精神极其不正常地为之一振,将排山倒海般的困意狠狠压下。
    我哆嗦着咧嘴一笑,神色无比复杂地看向老银棍。
    我的兄弟,砍架时能过命的人。
    现在要在我酒里放安眠药,断我一条胳膊。
    我明白他的立场,但不代表我理解他为了自家父母出卖兄弟的手段。
    去尼玛的道德绑架吧!
    老子又不是圣人,还要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咚”的一声,我手中的啤酒瓶被扔到了地上。
    “兄弟一场,我不想下手太狠。”我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将自己的精气神状态提上来。
    然而老银棍却红了眼,拿起一个酒瓶,怒吼着向我冲来,狠狠砸向我的头部:“你为什么就不能老实让我砍一条胳膊!”
    草泥马,老子听了就火冒三丈。
    竖掌,横向侧击格挡。
    我将老银棍拿着酒瓶的右臂生生震开,一个凤眼拳直直打在他的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老银棍表情扭曲,身形佝偻弯曲着向后倒在地上。
    我感受到困意再一次蔓延上来,便咬牙欺身跟上。
    一把将他的手臂攥住,我将老银棍反身折臂。
    随后松开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向他的后颈劈下柳叶掌。
    我不会绞技,想让人昏迷只能用一些可能留下后遗症和伤痛的手段。
    一掌下去,老银棍闷哼一声,神经中枢受创之下顿时浑身瘫软,但却没有像电视里一般昏迷。
    我想都没想,紧跟着就是第二下。
    这一次,老银棍终于昏迷了。
    而我也再坚持不住,脚下一软,直接压在他身上。
    倒下的一刻,我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完了,这次要比谁先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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