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涨潮的办公室内。
    面对步步紧逼的,被李大少控制的,傀儡人张首富的身体,宋长生并没表现出慌张。
    他早已发现了异常,因为张首富的身体,不像刚才在演播室时,那般自如,身体姿势越来越僵硬,眼睛通红,面色煞白,就像个失去生命的……木偶。
    对,就是木偶!
    正是有此发现,再加此前的观察,他才会猜测出,李大少的异变能力,就是傀儡术。
    最初级的傀儡术,如同连线木偶,再高级一点的,是诅咒与巫术,最高级的,就是道术中的阴阳傀儡术。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状态,都有一定的局限性,需要施术者距离不能太远,否则控制能力就会变差,也就没有了强大的破坏力。
    宋长生可以肯定,他能知道这些,并非是他以前学过,而是与手腕上的那只纸钟表有关。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傀儡人面色阴沉,两只眼珠子充满血丝,仿佛随时要炸裂似的,目光无比怨毒地盯着宋长生。
    这时,他突然朝宋长生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喉头里发出怪异声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着这笔钱,远离这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李大少,你这是怕了?”宋长生起身,非但没离去,反倒迎向傀儡人,“你们都说我是灵体,恐怕还不知真正的含义吧?
    “不错,被困在诅咒牢笼里的生物,的确能借我脱身,甚至也能夺舍我的身体,但是作为灵体,我除了能自如穿梭空间外,还能看透别人所看不见的事物,譬如……
    “能看到诅咒牢笼的存在,以及非人类生物的存在,还有能看穿虚无与异空间,更能看到你操纵张首富身体时,所存在的,无影无形的线。”
    宋长生的话音刚落,傀儡人的身体,就猛地一顿,头也向后扬了扬,怨毒的目光中,居然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
    恰好在此时,宋长生已走到近前,几乎与傀儡人面对面了。
    傀儡人微不可查的反应,被宋长生看了个清楚,宋长生挥手向傀儡人的头顶斩去。
    是的,就是斩。
    用那只戴着纸钟表的手,斩向傀儡人的头顶。
    虽然宋长生接二连三的,经历了匪夷所思的状况,但他还是坚信,世事都能用科学来解释,解释不清楚,证明你的科学还不到位。
    因而他对待傀儡术,也是站在科学的角度去考虑。
    不管是什么状态的傀儡术,都离不开控制二字,有控制当然就有控制的媒介,那么这媒介是什么呢?
    除了木偶线,就是精神线。
    于是宋长生就故意的,拿话刺激李大少,让李大少自己将那媒介暴露出来。
    尽管李大少心思缜密,但他生性多疑,对灵体的了解,又不太全面,因而在宋长生的刺激下,本能有了一丝反应。
    仰头。
    仰头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李大少控制傀儡人的手段,就是在头部,不是木偶线,而是神经线。
    控制傀儡的神经,不是巫术就是幻术,按说应该是无形的才对,但宋长生就是想要尝试,他能否切断这种联系。
    他所依仗的,就是手腕上,那块怪异的纸钟表。
    自从他“被得到”这块纸钟表后,一直都是被动的接受,比如穿越神秘空间什么的,主动拿它当一种武器,还是头一次。
    宋长生的手,毫无阻碍的,从傀儡人的头顶划过,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他心中苦笑,看来是想多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
    傀儡人的身体,忽然僵住了。
    他伸出的两只手,陡然青筋暴起,瞬间长出尖利的指甲,朝前方比划着,那样子仿佛是在刨空气。
    突然的。
    “咔”的一声,他的指甲齐根而断。
    在指甲坠落的刹那,似化作无形的风暴,将傀儡人的身体,迅速吞噬在空气中,无迹可寻。
    而在宋长生的眼里,傀儡人的身体,是被再次出现的,那个背后有诅咒牢笼的镜面,给吞噬进去了而已。
    宋长生看了看手腕上,那个毫无变化的纸钟表,弄不清是巧合,又或真是纸钟表的缘故。
    不过在下一瞬间,他面色一变,疾步冲出了办公室,头也不回地向楼下冲去。
    隐约中,他似乎感应到什么。
    la市第一医院。
    靠近太平间的,那间闲置屋的房门,被宋长生从外猛地推开。
    宋长生气喘吁吁中,迅速扫了眼四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又有的东西都没有,更是没人。
    “不可能。”宋长生不相信。
    他刚刚在涨潮公司办公室,挥手斩向傀儡人头顶时,分明有一种很玄的感觉,似乎那个隐藏在背后的李大少,就在这个方向。
    忽然的。
    他转身冲向楼上,朝着记忆中,住院部医生办公室奔去,有种强烈的,很不好的预感。
    自打他从昏迷中醒来,又在这个医院里打工,并认识小夏起,直到两人谈婚论嫁,他都没进过小夏的医生办公室。
    甚至到了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夏究竟在哪个科室办公,他都一无所知。
    以往他们的每次见面,都是在宋长生工作之余,或是小夏主动找宋长生。
    等宋长生怀着忐忑的心情,气喘吁吁地走进住院部时,沿途有不少医护人员,亲热的跟他打招呼。
    “长生回来了?”
    “咦,小宋来了,最近在哪里上班啊?”
    “你好啊,小宋。”
    走进住院部医生办公区,宋长生不安地问护士台的护士长,“阿姨,请问,小夏医生在哪个科室?”
    护士长讶异,“小宋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医院老夏医生已经退了,哪又有一个小夏医生的?”
    宋长生大脑嗡的一下,预感成真了,小夏真不存在?
    此前的一切,也都是幻觉?
    “不,那绝不是幻觉,肯定都是真的!”宋长生坚信,小夏是真实存在的,别人看不到她的原因,要么她是重叠空间的人,要么她就是非人类。
    不管小夏是什么状态的人,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地球上普通的人类,是肯定看不到她的。
    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张首富一家是异变人,能看到小夏在情理之中,可问题是,他的女友蠢,又是如何看到小夏的,要知蠢,可是普通人类啊?
    宋长生记得很清楚,当初他记忆都还没完全恢复,带着小夏,到“母亲”蠢租住的小屋里,准备请求“母亲”,同意他与小夏婚事的呢。
    蠢也能看到小夏,难道女友蠢,也不是普通的人类?
    宋长生的心中,再次蒙上了一层阴影。
    然而此时他没工夫纠结这个。
    他谢过护士长,告辞离去后,再次冲向太平间旁,那个独特的闲着小房间。
    因他感觉一切的谜底,都会在那个房间内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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