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比赛很精彩,六匹马儿载着它们的主人在球场上驰骋,黑色马球被众人抢夺的在空中飞来飞去。
    “好!”
    随着储姑娘一记后勾,马球高高扬起射向了对面的球洞,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喝彩!
    女子场,最终以储红所在的阵营三比一获得胜利。
    接下来的是男子赛,李家二位公子李松和李桐皆上场了。他们和王家的两位公子组成一队,对战储家的两位公子以及他们的表兄。
    储家出场的四位选手中,其中一位骑红马的格外惹人注意,起码文舒此刻就有些错愕。
    她错愕的原因是,这匹马儿正是方才从她帘外经过,险些擦到她的那匹。
    马儿浑身毛色通红无杂质,更为稀奇的是那马儿的主人竟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圆圆的脸蛋上一团稚气
    怪道刚才大夫人抱怨说这孩子没人看着,原来真是个孩子!
    就在文舒感叹的时侯,场中的那位“孩子”小霸王储新,正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李家二子:“李三哥,你家丞表兄今年没来吗?没有他,你们想赢过我们兄弟可不容易。”
    李松尚未接话,李桐便已笑道:“丞表哥贵人事忙,今日就由我来替他领教储小弟的球技。”
    储新仰着下巴道:“那你可注意了,万一摔下马或者被打伤,可别说我欺负人。”
    李桐神色一僵,随即笑了笑。
    “哐!”随着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马球被裁判高高的掷在空中,然后呈一道弧线向着远处飞去,场中的八匹马瞬间动了起来。
    男子场的比赛比女子场的要激烈许多,因为除却单纯的打球,够球外,还可以使用一定战术。比如以马格人,拖住对方阵营的人让他们不得上前。
    储家那位小郎君别看年纪小,但骑术是当真了得。
    只见他一马当先的向着马球冲了过去,身后有人要来格他,他却反将一军,将对方撞得一个趔趄。然后高举球杆将地上的马球一挑,传给了他后方的队友。
    他队友也给力,球杆在空中一挥,便将马球射进了洞。
    “好!”看台上曝发出一阵喝彩。
    储家老太太旁边的一位妇人见状笑道:“哎哟,储六郎的马术可真真是没得挑,小小的人儿竟然把那些比他大的都比下去了,真真是了不得!”
    闻声,年过花甲的储老太太一脸笑意道:“郭娘子可别再夸他了,再夸,这孩子尾巴都得翘到天上去了。他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就是比别人多下了些笨功夫。”
    “这笨功夫也不是谁都能下的,老太太看看我家那两个不争气的。比六郎大了整半轮,也下不了这功夫,否则还能丢脸成这样。”
    接话的是王家大娘子,她口中的两个儿子正是场上和李家组成一队的王家兄弟。
    “可不是,小六郎这骑术,自打前年参加马球会就没输过一场,也就李家的那位表亲,陆郎君能一较高下了。”郭娘子奉承道。
    “还说呢。”提起这个,老太太面露愁色:“这孩子除了马术能与那位陆郎君一较高下外,其它哪点比得过。那位陆郎君年仅弱冠就已是从四品大理寺少卿,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却是连本论语都背不全。”
    时下男子皆以考功名当官为荣,是以家族也希望自家子弟能走科兴入仕,所以老太太这话倒也不全是自谦。
    郭娘子听了忙安慰道:“六郎是个聪明的,要不是有那个病症拖累,别说背本论语了,就是举人兴许都考上了。”
    一听这话,旁边原竖起耳朵听陆大人八卦的文舒立马来了精神。
    病症?什么病症?
    那位储六郎看着挺健康的啊,在马上那精神头比其它人足多了。
    老太太心疼的叹了口气,“可不是,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自五岁那年起,就夜夜梦魇睡不成个踏实觉。找大夫看了,安神定志的汤药也喝了不少,却一直收效甚微。只有白日玩疯了,累极了,晚上才能睡个整觉。”
    “这不,成天的待在马场跑马,倒是练就一身好骑术,可于其它方面却是一窍不通。”老太太看了看场中意气风发的孙子,又是怜爱又是叹气,“他往后的人生还长着呢,再这样下去可怎生是好哦。”
    郭娘子也跟着叹了口气,旋即问道:“那有没有请别州的大夫看过?青州,郑州,甚至京都,总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能看吧。”
    一提到这个,老夫人就摇头:“青州,郑州的倒是请过,京都的,却是离得太远了,没有大夫愿意来。小六这个情况也不好做车马去,否则晚上又该睡不着梦魇了。”
    “那就让他骑马跟着呀,这样跑一天下来准累了。”郭娘子出谋划策道。
    ”是啊,原先看他还小,不太放心,如今却是可以放心了。”老太太点点头:“前两日我还与老大商量,准备过了这两个月,等家里的生意忙完了,就带着小六却一趟汴京呢。”
    “那可得抓紧了,早治好,孩子也少受罪。”说到这,郭娘子似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朝陆星晚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道:“陆大姑娘就是从东京城来,又是出自侯府,肯定认得一些名医圣手,老太太不如先找她打听打听。”
    她其实想说陆大姑娘自己就是个病秧子,在京中肯定看过不少大夫,兴许听说过哪个大夫擅治此症。
    老夫人闻言身体稍稍一僵,随即淡笑道:“是该打听一二。”
    她嘴上如此说着,但行动上却未见半分,甚至头都没往陆星晚那边扭一下。
    几年前的那位事虽说是童言无忌,但因为陆大姑娘昏厥,事情闹大了,到底传开了去。
    她家大姑娘为此被人明里暗里的笑话了好一阵,如今要她去问那个始作俑者,还是个小辈,她是断断拉不下脸的。
    一旁的郭娘子见老太太说完话就没个动静,脑子稍一转,便明白了过来。
    她转头朝陆星晚所在的方向,笑着代问道:“陆大姑娘久居京城,不知可曾听说过哪位大夫擅治梦魇之症?”
    陆星晚正全神贯注的看前头的比赛呢,猛不丁的听到有人问她,茫然的转过回,懵懵的道:“大娘子刚才说什么?”
    郭娘子又问了一遍,陆大姑娘仔细思索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未曾听说。”
    眼睛盯着前方,但一直注意听这边动静的储老太太,闻言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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