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金玉翻了翻眼睛,只因这梦她已经听过八遍了好嘛!
    还来不及调侃高再婵几句,就听林焕哀怨地叹息了一声,道:“没生之前,我就见天在佛前祈祷,就想生个女儿呢。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就想着我母妃生我养我一场,我还来不及报答,总觉得心里过不去。便时刻和佛祖祈祷让我母妃重新投胎,做我的女儿,我好将欠她的恩情加倍地还给她。”
    关于投胎重新做人这回事,裴金玉选择了沉默。说真的,投胎是门技术活,关键是这一门技术很难掌握。譬如她吧,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投到了楚氏的肚子里。
    倒不是嫌弃,好吧,其实就算是曾经有点儿嫌弃也没有办法改变。嫌弃着,嫌弃着,现在就不嫌弃了,只要一想起她能将林家的天下改改姓,真的,她觉得她投胎的时候还真是长了眼睛。
    娘早逝的高再婵很能理解林焕的心情,宽慰了她几句,这就将话题扯到了一边去。谁知,竟然扯到了靖涵公主的身上去。说起靖函的原因,就因为她们的共同点,都是没娘的孩子。
    裴金玉只觉很无力,和做娘的人在一起,完全没法交流了啊。心说要不要成立个没娘联盟会,没事大家聚在一起讨论讨论成长的心路历程。
    才想到这里,那个没娘的靖涵公主真的来了。
    大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盛装的小姑娘,被宫人簇拥着走向这里。
    林焕瞧了一眼,认了老半天,才说:“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就是长公主家的小弟媳。”
    好吧,身为长姐都认不清妹妹,更何况是压根儿就没见过靖函的裴金玉呢。
    待小姑娘走近,就先后给裴金玉和林焕行了姐妹礼,嘴上说的是:“靖函见过两位姐姐。”
    林焕向裴金玉递了个眼神过去,意思是说看我说对了吧。
    姐姐差点儿没认出来妹妹,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裴金玉真不想说她,只抬眼将那靖函仔细打量。
    靖涵公主单名鸯,据说先帝给她起名之时,想起了她过逝的亲娘,一时感伤,才有了这个名字。
    只羡鸳鸯不羡仙,单看这一件事情,林家的男人总给人一种很痴情的错觉。
    实际上,怪可笑的。
    林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出宫,看见什么都只觉新奇。瞧见裴金玉脖子上带的白玉项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就听见立在她身后的宫女咳嗽了一声,她赶紧正襟危坐。
    裴金玉瞧了瞧那宫女,面生的很,应当不是皇太后身边常用的人,那不管她是皇后身边的人还是皇帝派来的,总归说明了林鸯此次出宫是皇帝授意为之的。
    是皇太后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裴金玉取下了头上的一支白玉珠花,别在了林鸯的头上,道:“我瞧着妹妹顶喜欢我这白玉项链的,按理说妹妹喜欢,我这做姐姐的应该大方相送才是哩。可这白玉项链,一则是元会帝赐予的,二则姐姐随身带了多年,实在是不能割舍。送妹妹一朵白玉珠花,聊表心意,还请妹妹不要嫌弃。”
    与其说这话是说给林鸯听的,不如说是讲给她身后的宫女听的,也是在向皇帝表明裴家的态度。裴家可以接受这个公主,但并不欢喜,一切都像表面这么客气。
    别以为裴家不出声,就是好欺负的,不过是给你个面子而已。
    身边立了个皇帝的眼线,连林焕都觉得很不自在,不过是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就道:“要开席了”。意思是散了吧。
    裴金玉见过了林鸯已经算是“意外之喜”,附和了一句:“是啊,要开席了。”
    几人均起身,只有林鸯的面上挂着意犹未尽的留恋表情。
    她快走了几步,跟在林焕的后面,却突然对走在最前的裴金玉道:“今日见到长公主姐姐真是欣喜,我来的时候瞧见带着长公主府标志的马车驶了出去,还以为姐姐已经走了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金玉的马夫可是裴天舒亲自挑选的,怎么可能发生她还在这里,马夫将车赶走的事情。
    不等裴金玉吩咐,开席的时候,佳柔悄悄地离开了片刻,回来后禀告裴金玉,马夫一刻都不曾将车驾离过赵王府邸。
    这就蹊跷了,是林鸯看走了眼,还是这中间有什么事情?
    裴金玉默默地抿了口果酒,不发一言。
    佳柔在她耳边轻声问:“长公主,要不要调一些侍卫过来确保长公主的安危?”
    裴金玉想了一会,道:“不用。”
    转而同裴筝低语了一句:“去把赵王别院里的那把火点着。”
    裴筝有些不放心地道:“长公主这里……”
    裴金玉淡淡一笑道:“无妨,算着时间代王就是今天回来哩。”
    ☆、第118章
    赵王到底想做什么,裴金玉可不是代王,能将此算的透透的。既然没有把握成功应对,不如按照自己的布局,先给他放一把火。
    一场大火要是能烧起来的话,会让很多东西公众于世。
    裴筝领命而去,唯恐被人盯上,还是趁乱打晕了赵王府上的一个小厮,换了那人的衣裳混出府的。
    裴金玉就在这赵王府邸,静观其变。
    她就不信了,她人在这里,有人敢动?
    嘉荣和佳柔两个丫头还是很担心,草木皆兵。
    裴金玉淡淡道:“不必担心。”
    赵王要么不发招,要么发大招,单凭这两个丫头和她带来的十几个侍卫,真不够当盘菜的。
    所以,该干嘛就干嘛吧。
    嘉荣和佳柔懂的不多,可看的懂长公主的脸色,那一派淡定就跟在自己家用膳一样的自若神态,八成是没什么大事的吧!也就淡定了下来。
    很快,酒足饭饱,宴席上的客人走了一多半。嘉荣问:“长公主,咱们走吗?”
    裴金玉道:“再等等。”
    嘉荣心想,难道是等代王来接,可代王到底回没回到,谁知道呢!
    裴金玉到底等的是什么,嘉荣是真猜不到,要是裴金玉说她在等赵王发大招……嘉荣一定会“呵呵,我去,这属于没事找事型啊。”
    她们这儿都怕个半死,长公主那里却是唯恐没有事情发生。
    裴金玉担心的还真就是这个,怕就怕赵王一缩脖子,怂了。要知道赵王他不反,就是不反不乱,不能调兵,那裴家就同赵王一样都是悬在皇帝心头上的一根刺,到底哪根刺粗,连皇帝本人都说不清楚。
    总之,赵王反也得反,不反就将他逼反。裴金玉吩咐裴筝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此时,天将傍晚。
    赵王因着不善酒力,被人扶回了新房。
    才躺在床上的赵王,立时就睁开了眼睛,一挥手示意婢女们全都下去。
    留下来的是扶他进来的祁福全和高若凡。祁福全是祁福双的堂哥,凌国公的长孙,今年一十八岁,半年前入了刘子骞的羽林骑做了羽林左监,手底下有300多人。不用说,高若凡更是先帝钦点的虎贲中郎将,整个虎贲营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又是羽林又是虎贲的一左一右将赵王架进了新房,有心的人早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可毕竟今日是赵王大喜的日子,祁福全算是赵王的大舅子,高若凡与赵王一向私交不错,倒也能解释的过去。
    别人能这么想,赵王早就预料到了。谁会在自己大喜的日子没事找事上演逼宫大戏呢!
    是以,此时不逼更待何时!
    连局都已经设好了。
    还得借裴家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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