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之不知道自己的财产有多少,裴天舒也不好叫他把内库都搬空吧。不是他贪财,这不是还得接着过日子!
    裴天舒左思右想,还是等他先查查帐,再说给林浅之分多少东西,反正最少是内库里所有东西的一半,最多……哎呀,还没正式登基,头疼的事情就来了。
    裴天舒一副牙疼的表情,最后一挥手道:“你先出宫,剩下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总不至于让你不能开府过日子的。”
    林浅之连皇帝的位子都让了出去,更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了,摆摆手道:“没事儿,三叔,我信的过你。”现在是他为鱼肉,人为刀俎,关键这刀俎还是他自己选的。嗯,做人可以不相信别人,但总要相信自己。
    就这样,林浅之带着必备的他女儿,后头还跟着十好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驶向了忠义王府。
    其实按照他的理想,那些女人真是一个也不想带的。
    可裴天舒说了,尼玛,那是人又不是东西,你不要了,老子也不能捡漏啊,实在不行,全送到白华庵去。
    林浅之心一软,又全都带上了。
    历史洪流中的男人和女人,就好比是水和鱼的关系,水可以离得开鱼,鱼却是一离了水就活不成了哩。
    林浅之将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一齐带到了忠义王府,没人去问她们是否愿意,甚至很快人们就会将她们彻底忘记,她们的喜怒她们的生死,全都埋没在了同冷宫一样的深深后院里。
    不知她们会不会甘心从最接近权力中心的地位,一下子沦落成了家庭妇女。但事情发展到了这里,比她们不甘心的大有人在。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后知后觉的众臣们才发现变天了。
    昨天上朝的还是姓林的,今天坐在宝座上面的已经是姓裴的了。
    虽说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这发展也太快了有木有,登基大典还没有准备好有木有,感觉也太奇怪了有木有。
    可这话没人敢说啊,管你是心甘情愿跪在姓裴的面前,还是不心甘情愿呢,反正有种血溅宝殿,没种的都乖乖地……都跪吧。
    肖宰相表示,心里头都窝出了血,可还是没节操地跪了下去。
    这不是没办法嘛,裴天舒也是个没节操的,他来上朝,外面还有一万裴家军。
    肖宰相除了想说擦擦擦,真的就没其他的了。
    可其他的人话多啊,一会儿提议,皇上,咱们要不要改个国号年号什么的呢?
    裴天舒很任性地说了句,麻烦,不改。
    这就又有人提议了,那皇上,您什么时候举行登基大典,还有要不要起个尊号呢?
    裴天舒又道:“这事先不着急。”紧接着他又表示,今天是上任第一天,虽说大家都很熟悉,但还是只当第一次见面,相互熟悉熟悉的最要紧。尊号那些个哄自己开心的事情,还是放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提。
    众大臣面面相觑,压根就摸不准新帝的心思,可……上朝总得找个事情议一议吧。
    裴天舒点点头,很认同地道:“那就议吧!”
    众大臣:“……”我去,议什么呢亲?
    都知道裴天舒当了皇帝,一定比林浅之难搞,实在是没想到难搞程度破了顶,不兴这样玩的。
    裴天舒看着下头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老子才上任第一天,虽说老子不是什么新人,顶多算是升了个职而已,但有些事情没有摸得清清楚楚,还是低调一点儿才行。
    不打无准备的仗,不止可以用在两军对垒,也可以用在把握人心之上。
    裴天舒决心要做一个低调又充满神秘感的皇帝。
    当然这是他自己以为的。
    众大臣早就被宝殿外的情形吓尿了,不是因为人多,而是尼玛一万个会喘气的,怎么没有一点儿喘气的声音呢。
    是以,裴天舒不说话的时候,众大臣们连大气也不敢出。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裴天舒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譬如前皇帝林浅之成了静王,前忠义王府成了静王府。
    林浅之都已经不是皇帝,谁还会关心他的问题。
    人呢,大多数都是现实的。
    说完了林浅之的事情,裴天舒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有些猛料不好现在就下,就算是枪打出头鸟,他也得给鸟出头的时间啊。重点是他还没找到当皇帝的感觉,就好比不熟悉工作岗位一样,内心充满了迷茫,最后一挥手道:“退朝。”
    跑吧,快跑。有好多人出了宫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长出一口气。
    觉得自己今天表现的很温柔的裴天舒,实在是想不到上任的第一天,就给许多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压力。
    就连根本就不服气的肖白鹤也不得不承认,方才在宝殿中自己想的最多的事情,那就是裴天舒会不会下令撤了他的京兆尹之位。
    这还算是好的,他爹肖宰相都不好意思跟他儿子说,其实他想的最多的是害怕裴天舒追究名士的事情,万一已经查出了是他捣鬼,叫上来几个卒,将他给当朝咔擦了都有可能。
    肖家父子,儿子是害怕裴天舒追究他曾经肖想过楚氏的事情,爹呢,则是从始至终都担心自己被打压,就先做出了抵抗别人的事情。
    父子两人一商量,别再想争取联盟了,咱们自己干吧,硬拼肯定不行,不如智取。
    怎么个智取法呢?
    肖宰相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昔日自己媳妇还待字闺中和裴天舒丈母娘发生的过节。
    他兴奋地和他儿子耳语:“咱们给祭酒夫人下个帖子,先将他骗至府中,然后再……”
    谁能想到当年刘家的一个继室女,如今成了皇帝的丈母娘呢。
    裴天舒一登顶,想和他搞好关系的人多得是,他们肖家另辟捷径,先从皇后的娘家下手,也不会令人产生怀疑。
    这是连裴天舒都没想到的事情。
    ☆、第160章
    肖宰相要实施的这个计划有点儿玄乎其玄,不是说他要借助鬼神的力量撒豆成兵,而是怎么看都是不太靠谱的。
    一向胆小稳妥的肖白鹤起初是不同意这么干的,倒不是不能相信他爹,而是信不过给他爹出谋划策的“高夫人”而已。
    这个“高夫人”自称是已被灭的高御史的夫人,在高家被灭的第五天自动找上了他爹。
    可肖白鹤见过真正的高夫人,那么住在他们家后院的这个……他猜测很可能就是高御史养在外面的女人,也就是前前任虎贲中郎将高若凡的亲母。
    哎哟,光想想这女人的身份,肖白鹤就觉得是极不靠谱的。肖家同裴家的关系虽说一直不怎么好,却从不牵扯人命。而那个女人恐怕满心里的都是为丈夫和儿子报仇。思想过于偏激,心情过于急切,能给他爹出什么好主意!
    可他爹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不止将那“高夫人”奉为上宾,不出几天,就言听计从了。
    还别说,高家被灭的是真不冤呢!就是前几天现静王前皇帝才宣布要禅位给裴天舒的那日,那个“高夫人”就领着他爹去了离洛阳城只有三里的启光道观,他爹一回来就欣喜地跟他道:“鹤儿,咱们捡到宝了哩。”
    至于是什么宝,他爹一开始还不想说,最后才稍稍给他透露了一点,说的是那启光道观下头有一地道。地道的里头不止藏满了兵器,还直接挖到了洛阳城里。不过,地道的出口到底在哪里,不知是不是连他爹也不知道,反正说的是含含糊糊的。
    自打见识过了地道,他爹和那“高夫人”就定好了计划。得先将他们家的一万私兵集合起来,然后不引人注意地藏在地道里。待他们成功地骗的祭酒夫人到了启光道观,手里有了人质,当夜就让那一万私兵从地道里进城,再和他这个京兆尹里应外合,迅速控制城门乃至全城。
    神出鬼没的做完这一切最好不过了,要是中途被发现了,只要裴天舒轻举妄动,就以祭酒夫人的性命要挟,万一皇后或者长公主是个孝顺的,要求调换人质……哈哈,那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他爹想的是真挺好的,那一万私兵也顺利地都藏在了道观下头的地道里,可尼玛发给祭酒夫人的请帖却犹如石沉大海,一直得不到回应。
    肖宰相气得嗷嗷直叫,说那刘氏不过是个祭酒夫人,竟然敢下了宰相夫人的面子,实在是可恨之极。
    差不多的时间,楚祭酒也在和他夫人说这个事情。
    楚祭酒道:“女婿接受了静王的禅位,名士们已经将他骂的狗血淋头了,要是再将你托大不肯去赴宰相夫人之邀的事情宣扬出去,不定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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