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锦衣卫抓住的白莲教徒死的死重伤的重伤,带到李旭面前的几乎没有活口。
    他望着面前浑身沾满鲜血的锦衣卫校尉们,问道:“难道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回禀大人,这帮贼颇有骨气,眼见被抓住,若不是以死相拼,便是主动撞向山石,还有一些被逼在悬崖边儿上,最后一刻跳崖身亡,属下们......属下们也是尽力了。”
    李旭叹了口气,仍没怪罪他们,他心里清楚得很,白莲乱贼一旦被锦衣卫抓住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受尽折磨而死,锦衣卫想要从他们嘴中得到些什么,势必会动用最为残酷的刑罚,对于他们自然是生不如死,与其都是死,何不死的痛快些,壮烈些,至少能让对手高看几分呢?
    “大人,如今还有一些弟兄们没有回来,说不准他们有收获呢。”这名校尉宽慰道。
    李旭对此不抱任何幻想,这支队伍出现的这般“光明正大”,那么他们中的全部人皆未想过生还的可能,这些人的职责是为了其余队伍吸引锦衣卫注意力从而好让他们逃走,从性质上来说,他们就是死士。
    死士死士,哪有活下来的道理呢?
    黄三石也在一旁道:“既然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就算抓回来,也很难让这些人开口的,白莲教都是一帮硬骨头,黄某还是深有所感的。”
    “黄总督所言不错,但好歹有个念想也行,他们吐不吐露消息与抓没抓住活口完全是两码事。”李旭对此还是有纠结,毕竟此行的任务已经让他完成得一塌糊涂,若能抓住几个教徒从他们嘴中撬出一些重要情报,也能算作对钟逸的交代,可反观现在,两手空空,这让李旭如何接受得来嘛。
    就在两人说话间,便听远处传来属下的声音:“大人,我抓住一个活的!”
    “快快带来!”李旭神情激动,紧皱的眉头瞬间舒缓不少,嘴角也浮现一丝笑意。
    将人带到跟前,李旭一看,嘟囔道:“怎么是个老头?”
    老头对他来说显然不是绝佳选择,这脆弱的身子骨能受得了几次严刑,怕是木板子没挨上几个,便一命呜呼了。
    李旭越想越不痛快,现如今打个人都要瞻前顾后,还管对方受的受不了,这锦衣卫当得真是憋屈!
    被五花大绑,倒在在李旭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莲教中颇有声望的曹老。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对生活的态度足够受人尊敬,再者凭借年纪的优势,也能传授些人生阅历给这些小辈,所以在白莲教中也有一定影响。
    但要说接触权利的中心,白莲教最为核心的秘密,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事。
    “大人,能抓住这老头已经不错了,实在是他腿脚不利索,弟兄们才有可乘之机。说起来这老头也是个蠢蛋,这一把年纪了,人家爬山你就爬山?人家跳崖你就跳崖?也不看看这把老身子骨受不受得了。刚攀上山顶,还没跑到崖边已经气喘吁吁,你说弟兄们不抓你抓谁。”
    随着下属的禀报,人群中响彻阵阵欢笑,就连黄三石、李旭的脸上都出现久违的笑意。
    李旭望着面前平静如水的老头,开口道:“这一大把年纪了,也学人家造反,怎么着,这种事也有凑热闹的?”
    曹老不发一言,他被抓住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失误,不过他心里盘算得很好,自己所在这支队伍的使命是拖延锦衣卫,怎样才能拖延得时间最久?那就是让锦衣卫追击到顶峰,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太高看自己的身体素质了,其实攀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坚持不住,可为了自己的使命硬撑着爬了上去,这就导致想要自尽时没了体力被锦衣卫抓获。
    “吾命不久矣,你们快快杀了我!”曹老呜呼哀哉声,又引得人群中阵阵发笑。
    其中一位笑道:“大人,这老头不仅身子不行,连脑子都是坏的,你说咱们要杀他,为何还费劲千辛万苦把他抓回来呢?不过也是,他都决定跳崖而死了,怎么还能强求他想明白其中的逻辑呢......”
    他不说还好,这一调侃,锦衣卫们更是乐不可支。
    就连李旭都笑着打量他:“该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老头,我且问你,你叫何名姓!”李旭心里琢磨,既然是傻子的话那么从他嘴里问出点消息来会不会容易许多呢?说干就干,先从最基础的姓名问起。
    曹老面色仍没变化,锦衣卫众人的阵阵爆笑并没有让他有任何不快,到了他这把年纪,外界的评价几乎不可能令他有丝毫情绪转变。
    “士可杀不可辱,这位大人,你还是杀死我这个老头的得了。”他一心求死,但原因与白莲教众教徒并不相同,虽然他也曾听闻被锦衣卫抓获时的残酷刑罚,可这些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不过是作用在这幅臭皮囊上的,岂能打压到他的精神?
    他为何想死,是与燕六做下的约定,燕六担心被抓捕的教徒受不了折磨而暴露教中机密,就让他们找机会自尽,自己分明允诺来,但此刻却没有做到,失了诚信,对他来说才最难接受。
    更何况这帮年纪比他小的同伴无一生还,他这个老人又有何颜面苟活下来呢?
    李旭不耐烦道:“你是不是听不明白我说的话啊?在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情报之前,你是不被允许死的,换句话说,你想死很简单,把关于白莲教所有的东西全部说出来写下来,那便能赐你一死,如果你写的很详细,又没有任何说谎迹象的话,活下去倒也不是不可能......”
    曹老也笑了出声:“关于白莲教,老头我一句话都不会说,至于苟活,也并非我所愿,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呸!”李旭往他身后吐了一大口吐沫,厌恶道:“我生平最恨有人装模作样,把他押下去!等到了大牢,你就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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