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完后,回归正题,李旭秦白二人随钟逸回到衙门正堂,剩下人散去。
    钟逸居坐正中,两人一左一右站着。
    “大人,属下有一疑问,不知您能否解答。”李旭主动开口。
    “说吧。”
    “是这样的,今日行动前,您亲派几人跟随,那几人模样陌生,而且与咱们锦衣卫相处起来格格不入,这几人看咱们兄弟们的目光,其中似乎夹杂着几分恐惧......行动当中,也不能全身心投入角色,要这几人,不是给咱们拖后腿嘛。”
    李旭大倒苦水,这也不怪他,的确是因为那几人木讷十足,他怕添什么乱子。
    一旁的秦白也附和道:“李旭所说不错,属下也是同样意思,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钟逸笑道:“难道你们全无印象吗?”
    经钟逸一问,两人纳闷起来,恍然间觉得那几人似曾相识,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李旭苦笑道:“似有似无,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他们呐,就是前些日子城中作乱被抓回来的白莲教成员。”钟逸一解释,立马真相大白。
    两人目瞪口呆,他们难以想象,原以为自己一行人全是演员,里面竟然还藏着几个真货!
    “这几人......不应被关在大牢里?”秦白下意识问道。
    钟逸点点头:“是,今日一大早放出来,如今又被关回去了。”
    “这一切都是大人的阴......计谋?”李旭连忙改口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才能令百姓深信不疑。”自钟逸谋算这个计划时,便已经决定动用牢狱中几人。
    “大人雄才大略、策无遗算!属下对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大人果真旷世奇才......”
    “打住打住!”李旭马屁还没拍完,已让钟逸打断。
    钟逸略显几分无奈的问道李旭:“我让你时常动动脑子,你就把心思花在这上面了?”
    李旭嘿嘿一笑:“拍马屁也是一门艺术......”
    “拙劣!下贱!以后学点新花样再来卖弄!”
    都一套老掉牙的说辞,岂能让钟逸为之所动?更何况被如此恭维者,似乎没有一个好下场......
    “是是是,属下一定向大人看齐,多从大人身上汲取精华、查漏补缺!”
    钟逸双目一瞪:“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马屁精?”
    李旭一愣,恍然发觉,自己刚才的话里的确有这层意思,于是矢口否认:“没有没有!属下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看着李旭惊慌失恐的模样,钟逸与秦白情不自禁露出笑容,钟逸劝道:“你呀,就不是这料子,以后别走歪门邪道了。”
    “谨记大人教诲。”
    李旭一脸苦样,他这时候才察觉出来,自己又被玩弄了,不过这次取乐自己的是顶头上司钟逸,又不敢以对待秦白一样的态度对钟逸,可转头一看,秦白正在一旁偷笑,不禁下定心思,等一会离开后再把怒气全都撒在“无辜的秦白”身上。
    “言归正传,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同行者确有白莲教众,那么你们便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如今的百姓不是傻子,经过白莲教次次蛊惑,防诈骗意识早已提高,咱们不使点真章,又岂能让他们毫无疑虑深信不疑呢?”
    “不错,大人此举确实高明。”秦白由衷的佩服道。
    但话锋一转,秦白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可是......他们先前毕竟是白莲教的人,难道大人就不怕他们暗中捣鬼,让咱们付之一炬?”
    钟逸摆摆手:“关于这个,你们不必忧虑,他们本身只是白莲教最外层的喽啰,不可能有如此坚定的信仰,更何况在狱中早已受尽苦头,经过锦衣卫刑罚的人,又有几个不言听计从呢?”
    “大人所言极是,听大人这么说,属下安心许多了......”
    “在接下来几次的行动中,我仍然会让他们露面,你们之间勿要产生争执,在之前虽处于对立面上,现如今却也同属一只队伍,共同演好这场大戏才最为要紧!”钟逸为何提这个醒,怕的就是二人得知他们真实身份后区别对待,从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李旭问道:“大人,其实属下一直弄不懂,给白莲教泼脏水、嫁祸他们到底有什么用,难道谣言四起,打赢舆论战,就能令白莲教不战而降吗?”
    “李旭,人活于世,最应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名声,名声一臭,就彻底完了,哪怕是官至高位,身边的人莫不巴结,莫不避而远之,休要妄图交到一真心朋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名声亦是如此,声名远扬一身正气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而恶贯满盈,臭名昭著的人,稍有困难,人人恨不得踩他们几脚。”
    “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教派呢?白莲教之所以能发展到今日的规模,皆是在百姓中名声大好的功劳,为何咱们逮捕屡次受阻,每每会有百姓帮助?原因正是在此......”
    “当然,坏其名声的好处还有更多,不过眼下难以尽显,就让......子弹飞一会吧。”
    “属下谨遵大人之命!”
    ......
    近来,钟逸和白莲教在海津城开始了又一轮新的斗法,说得好听这叫舆论战,说得不好听叫互泼脏水。
    捏造、造谣,这本来是小孩子最常用的手段,但现在却被双方掌握,并使用的炉火纯青......
    海津城五日之内发生了五起骚乱杀人事件,其频率是正好是一日一次,每逢入夜,人们总是担惊受怕,生怕第二日魔爪伸到自己身上。
    但这个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这五起骇人听闻的凶杀事件,凶手皆是“白莲教徒”,所杀者皆是“平民百姓”,杀人的理由琳琅满目,拒绝入教者杀,不交香火钱者杀,最离谱的理由,某位百姓跟巡街的锦衣校尉笑了一下,这位爱笑的仁兄两个时辰后,卒。
    一桩桩的血案,一具具被抬进官衙的尸体,一群群凶神恶煞的白莲教凶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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