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由不得他选择,赵衡何尝不知国破家亡的道理,任由钱山搅动朝堂,迟早要将大宁推向灭亡,他焉能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呢?
    “老夫答应你,不过......到时候战胜钱山的机会很是渺茫,若解**冤屈,你我三人结盟,反倒可联络礼部,一同抗钱,未尝没有一战可能。”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是尽力为之,钱山手段毒辣,做事谨小慎微,所有人证皆被灭口,怕是......很难了。”钟逸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穿越者的身份不是无所不能的,虽然他有来自未来的理念,为难至此,钟逸仍认为以dna分辨技术外加监控的机器,可立马破解此案。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年代,犯罪后不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看来这个年代被誉为神探的人都是身怀奇技的能人吶。
    ......
    从赵衡这里又得到一个噩耗,连当日文渊阁的太监也死了,对钱山不利的证据所剩无几,或许找到**原本的奏折,可以一转战机,但钱山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更何况烧毁一张纸了。这对他来说太过轻而易举,以至于钟逸从来没有在这上面抱有任何幻想。可现在线索全断,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接连几日,钟逸早出晚归,虽然回到府里的时辰已经很晚了,但他依旧没选择在北镇抚司衙门留宿,林雪瞳怀孕这一消息带给他的触动太大了,他不敢让林雪瞳再劳心费神,他要保证,自己的夫人在最舒适的环境里养胎。
    在外愁容满面的钟逸却在家里像换了一个人,从来没有在林雪瞳面前唉声叹气,甚至笑容从未在他的脸上消失。但每到深夜,听着身旁林雪瞳沉重香甜的呼吸声,钟逸心里却泛起了苦水,午夜一过,距离康宁帝所给的一月之期已过去一半。
    **的案子毫无进展,他自己也没有丝毫头绪,接下来半个月,他又该向什么方向努力呢?
    虽然钟逸有些气馁忧虑,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要坚持下去,哪怕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自己的枕边人,为了枕边人肚子里的孩子,他的骨血,还未降生的钟家后代......
    次日,钟逸又早早来到北镇抚司衙门里,但坐于桌边,他总觉得一切都是无用功。
    正在皱眉思索之际,耳边响起敲门声。
    “进。”
    推开门的人,并非锦衣卫下属,看见他,钟逸立马起身,笑着迎道:“张大人,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卷在风口浪尖上的**,这段时日钟逸为了掩人耳目,更是为了堵住西厂的嘴,便让**一直居住在锦衣卫衙门里,不过钟逸自然不能把他关进诏狱,而是在待客的厢房里呆着。
    “钟逸,老夫愧对于你啊,明明是老夫自己的事,反倒让你操心劳神,这段时日更是东奔西走,哎......老夫......”**不是嘴笨的人,但面对自己的小辈,更是两次有恩于自己的恩人,他的确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
    钟逸心中如压着千斤重担,但表情却十分轻松,无所谓笑道:“张大人你莫要再提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论过程如何艰辛,也不论结果是否尽如人意,但我钟逸不会后悔。若当初因心生懦弱而袖手旁观,反倒是令钟逸心中不安,现在这一切,都是钟逸自己选的,与张大人你无关。”
    这番洒脱从容,令**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向往。
    “钟指挥使,得到的权势越大,拥有的东西越多,人的年纪越老,便会越发珍惜眼前的一切,熟不知,竟活成了自己当初最厌恶憎恨的模样。唯唯诺诺、独善其身,遇不公不正之事,只以背影避之,曾经的满腔热血,嫉恶如仇,对国家百姓的伟大抱负,全都抛之于脑后,这一点,我不如你......”如今的钟逸,正是年轻时的**,可现在的**,会不会成为日后的钟逸呢?有待考定......
    钟逸苦笑道:“张大人所说乃是人生真谛,每个人都会变得怯懦,曾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勇敢,也会为了需要保护的人懦弱,这几日内,我深有体会......”
    “哦?钟指挥使身上有事发生?”**好奇道。
    “我家夫人......怀孕了。”钟逸面露喜色。说到这里时,仿佛心底的忧愁全都被一扫而空了。
    此言一出,**面色一滞,转而笑道:“恭喜恭喜!钟指挥使虎父无犬子,钟夫人定能生一个大胖儿子!”
    “那便借张大人吉言了!”钟逸客气道。虽然对他来说男孩女孩并没有什么差别,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他都喜欢,会付出所有来疼爱,更何况他是来自现代的人,脑子里具备现代科学的观念与思想,女儿在他心中照样可爱。
    当然,一儿一女最为理想,如果林雪瞳愿意的话,要三四个孩子也不为过......
    “钟指挥使,其实老夫这几日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但又怕惊扰你的进展,这才没有开口。”
    “张大人但说无妨,钟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于老夫的案子......有眉目了吗?”说到这个,**忽然紧张起来,虽然这样的情绪一半来源于对自己未来的担忧,但又另一半,则是害怕牵连钟逸。
    钟逸没有必要对当事人有所隐瞒,便把这些天里调查出来的事一五一十向**讲述。
    说到找见徐年尸首时,**痛骂钱山的心狠手辣,但说起贾转这个太监因病逝世时,**反倒沉默起来。
    他知道,唯二的人证全部被销毁了,想要查清事情真相,已经很难了......
    见**面色并不好看,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钟逸坦率道:“张大人,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已至此,你有什么要说的,直说无妨。”
    “老夫悔恨啊,愧疚啊!若老夫一人出事尚可,可为何偏偏要牵连上无辜的钟指挥使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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