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人之心!杂家再清楚不过!这次决然不会让你得逞!宋青王虎,咱们走!”
    钱山朝钟逸脚下啐了口唾沫,曾一度被他引以为傲的皇家礼仪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如同斗败的地痞流氓临走时放狠话一样,毫无姿态可言。
    钱山气冲冲一走,宋青、王虎急忙跟上,就在下木梯时,满脸怒气的钱山正巧与从厢房而出的刘卓撞了个满怀。
    钱山本就怒火中烧,被莫名的一撞,更是怒不可遏,稳住身形刚要骂人,却看见对面站着的是,是曾经誓死效忠自己的刘卓!
    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钱山狠狠瞪着他,双目之中难掩凌冽杀意。
    刘卓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处见到钱山,而且从钱山神情当中,他能看到满满的怒火。
    刘卓低声道:“钱公,您......您怎么在这儿?”
    谁知钱山根本不给他这个面子,叫嚷道:“你还有脸问杂家?今夜若杂家不来,就被你这厮出卖得干干净净!杂家告诉你,这辈子杂家最恨叛徒,你这几日走夜路小心一些吧!”
    骂完,也不给刘卓辩解的机会,钱山风风火火下了楼,身后跟着的王虎心里无奈的叹息着,看来他向钱山说的那些话,钱山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回首望了眼茫然的刘卓,他也迅速离开了......
    刘卓由一开始的懵逼,转变为现在的恐惧。
    他不是傻子,钱山这番话说得太直白了,直白得有些令人害怕......
    停在原地,刘卓握紧拳头,一拳一拳击打在厢房的木门上,就像每一拳都打在钟逸身上最疼的地方。
    事到如今,他哪能不知这是中了钟逸的奸计啊!
    正当刘卓在原地懊恼之时,便听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刘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刘卓回首,一见是钟逸,怒火攻心,上前便拽着钟逸衣领。
    在钟逸背后的霍单、李旭自然不依,自家大人哪是你一个小小秀才便能动手的,上前一步就要教训刘卓。
    但被钟逸拦了下来,钟逸转头望着刘卓,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刘公子,你是聪明人,你应当瞧得清楚现在的局势。”
    “......”刘卓没有说话,不过愤怒的表情逐渐消散,他松开钟逸衣领,双目涣散,表情很是无助。
    钱山何许人也他不是不清楚,眦睚必报的性子让人恐惧,就算今夜是个误会,但钱山也不可能放过自己,他现在的处境,很是凶险!
    而京城能护得了自己的,除了钟逸还有谁呢?
    刘卓脸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钟大人,您真是当世诸葛,如此雄才伟略,举国上下只有您一人有!小生佩服!佩服的紧啊!”虽然是夸赞的话语,但从刘卓的咬牙切齿当中,钟逸还是听出了许多负面的情绪。
    “难道不是生气怨恨的紧吗?”
    “不敢不敢!钟大人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能被您算计,小生败得理所应当,败的心服口服!”刘卓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钟逸:“若今夜钱山并没有误会你我的关系,或者看破了钟大人你的计谋,那钟大人当如何是好?”
    钟逸笑着摆摆手:“钱山不是傻子,他断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不过钱山向来意气用事,而且手段狠毒残忍,刘公子可以赌一赌,钱山到底会不会继续信任你,会不会向你痛下毒手呢?”
    刘卓恍然大悟,不禁伸出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无论这离间之计是否奏效,钟大人今夜的目的已然得逞。因为钟大人猜透了小生的心思,小生不敢赌,小生不敢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钱山阴晴不定的性子上。其实无论钱山信与不信,都已经没了意义,钟大人只需小生的一个态度便够了......”
    钟逸点点头:“不错。或许钱山还会重用你,但你敢前往西厂与钱山当面对质吗?你敢在钱山下次邀请的时候欣然赴约吗?你不敢,你只能把宝押在我身上,因为相对于继续忠心于钱山的高风险高回报,你更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想让自己的性命出现丝毫闪失。”
    刘卓苦笑道:“小生败得不冤,钱山亦是,有您这样的敌人,真是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踏实......”钟逸瞧人太准了,或者说他能精准的把握人性的致命弱点,在这一点上,刘卓着实佩服。
    “所以......钟大人说说您的条件吧,您需要小生怎么做,您......又能提供小生什么呢?”
    既然刘卓这么敞亮,钟逸也不藏着掖着,他问道:“**的案子,是你亲手所为?”
    “没错,那日被带入皇宫的人,正是我。既然大人能想到今夜的离间计,想必早就还原了案件的原本吧?”
    “是。”
    说起这个,刘卓面露不解:“说实话,小生留给大人的供词应当是毫无破绽,而且证据也被一一销毁了,为何大人还能将目光从死去的徐年身上转移在我这里呢?”
    钟逸轻轻笑道:“若非机缘巧合,本帅还真被你蒙骗过去了。正如你说,你的供词天衣无缝,有很长一段时间,本帅走入了绝路,没有任何线索可言,但你忘了一件东西......”
    “何物?”
    “那日在诏狱中你留下的字迹。”
    “那张纸?”
    “是,那张纸正巧被**张大人瞧见,他从你的字迹分析得出,你并没有显露出全部实力,对我有所隐瞒。之后我从锦衣卫的情报档案中翻阅你的生平经历,得知你的才能并不像你口中所言那般谦虚,而且对仕途的野心也非常人可比,所以我猜测你可能和钱山有交易,再加上后来对徐年的深入调查,我知道此人出狱后便疯了,绝对不可能有模仿他人字迹的能力,这才锁定你便是唯一的嫌疑人。”
    看着刘卓脸上精彩的神情,钟逸笑着开口:“换而言之,你没有败,是本帅运气好罢了......”
    谁知刘卓却连连摇头:“运气本身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且钟大人能从我的字迹中查到一切真相,这便是实力!小生还是那句话,输在钟大人之手......不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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