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回头去看,马车上的马夫都已经换了一个人。他正要细看,那人已经一脚踢过来,将他踢得滚了两滚,然后一脚踩在他头上。
    “老子奉命来拿犯上作乱之人,原本想着会是什么样的豪杰,结果一看,居然是这么个窝囊废。”那人在头顶上方啧啧说着,雪亮刀片在瞿大老爷面上划来划去,每每差一点就要落到他身上的感觉。
    瞿大老爷吓得眼泪直流,对着那人忙不迭地叫饶,说自己从无犯上作乱之心,定然是这位英雄抓错人了。
    “呸!”那人这样回了一句,也不与瞿大老爷多说话,直接提了他就走。方走了两步,又狠狠将他丢在地上,道:“你这家伙,年纪一大把,却肥如猪,重得要命。”
    说罢,叫身后那赶车人赶紧过来一起抬着走。
    两人一人在前,抓着瞿大老爷两只手,另一人在后,抓着瞿大老爷两只腿,竟仿佛似抬猪肉一般,将瞿大老爷抬着走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那之前被捆了丢在车辕上挂着的车夫终于挣脱了出来。见老爷被强人绑走了,他胆战心惊地回了瞿家,准备去向夫人报告一声。
    等他回去了,众人才知道瞿大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房间里细软被席卷一空。下人们顿时乱了起来,不少人都随意从屋子里卷一点什么就跑,生怕瞿家是犯了什么事,最后牵连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半天,整个宅子里就只剩一个老苍头实在是老眼昏花走不得,留在那里守着门房,将屋子里那些不曾被人卷走的大件典卖了换些吃食,日子反倒比以前逍遥些。
    瞿大老爷被两人抬着走得飞快。那两人也不曾蒙了瞿大老爷的眼睛,是以他看到,这两人走的都是小巷子,七弯八拐,瞿大老爷立马就晕了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
    在心中暗暗叫苦,瞿大老爷想着自己到底是得罪了那方人物,居然惹来这么一场祸事。如今他还想着至少瞿大夫人等不到自己回去就会出来找自己,到时候借了官府的力量,总是能救自己一命的。
    结果等到了地头,见到布置典雅的屋子里好整以暇坐着的那人,他立刻就没有这样的心思了。
    坐着的人是陶永安,身边坐了陶祁和陶子师。
    见瞿大老爷过来,陶祁带了笑,对那两人道:“这般费力扛过来,只怕晚上饭都要多吃几碗。”
    那扛着瞿大老爷过来的人笑眯眯地说是,对陶祁很是客气。
    陶祁打发了两人过去,方才转向瞿大老爷,却不曾多说什么,只是侧转身道:“陛下。”
    陶永安却只是抬手,道:“舅舅此时也不必将我当做陛下,端当做你的外甥就好。”陶祁正要说什么,陶子师在边上一咳,他顿时安静下来,坐回了座位上,只是似笑非笑看着瞿大老爷。
    瞿大老爷见了陶祁,就知道事情不妙,等见到边上陶子师,就更加背后冷汗涔涔,忙不迭地陶祁道:“陶兄,你我也算是亲戚,如今这又是什么道理。”
    陶祁冷笑,就听陶子师在边上说:“这话说得甚是没道理,我陶家何时与瞿家有过亲戚关系,老夫身为陶家的当家人,怎地不知道?”
    瞿大老爷一听,顿时就急了,就要张嘴说什么,见得陶祁笑意冷冷,忽地惊觉。这话是当年陶家找上门来讨要说法的时候,自己赫然说过的。
    当时自己想着既然已经是生米成了熟饭,连孩子都有了,如今瞿家也不怕陶家闹出来,说了什么“妾室的亲戚,怎么能算亲戚”。如今倒是报应在这句话上了。
    想到这里,瞿大老爷心中越发惶惶,跪在地上对着陶子师道:“陶师,陶师,如今族谱上,我家……”
    话未说完,陶祁就已经愤怒上前,一巴掌呼在了他脸上。
    “这话不必再提了。”他冷声道:“我妹妹不少你瞿家那一点香火。”
    陶永安在边上轻笑,对瞿大老爷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滚回老家去,日后瞿家子弟四代不出仕;第二,我灭了你瞿家。你选哪一个?”
    陶子师惊了一下,看向陶永安想要说什么,被陶永安摆摆手,制止了。
    “祖父不必再说,朕心意已决。”听他这样自称,陶子师顿时明白,此事已成定局。
    他倒是不觉得第一个条件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第二个条件委实是太过血腥了些,心里面为着陶永安百年之后着想,觉得还是少造些杀孽才好。
    瞿大老爷听了,顿时尖声叫了起来。
    这两个条件,他委实是一个都不能接受。瞿家如今已经式微,若是四代不能为官,瞿家就要彻底从世家消失,只怕日后要沦落到农户的地步去。这对曾经享受过富贵荣华,如今仍然期待的瞿大老爷来说,如何能接受。
    “你是瞿家血脉,怎地说出这种话来?”瞿大老爷瞪着陶永安,尖叫道,“你不认祖归宗也就罢了,如今还想着对欺师灭祖,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陶永安笑意不变,眸光分外凉寒:“如此看来,你倒是选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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