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办法请钱府的人到家里来做客,那么只有另找地方。
    韩绛问:“有酒楼包个院子吗?”
    彩回答:“官办西酒库库正是咱府里出去的人,西酒库建有酒楼两座,太平楼和丰乐楼,丰乐楼在丰豫门外,西临西湖,可办千人大宴。挂名的侍酒私侍八十多人,官侍近百人。”
    所谓的侍酒,就是陪酒女郎,这个韩绛也是最近才听说。
    花满楼,在官牌上是酒楼,不是青楼。
    不过,踩线营业,只作风雅的生意,倒也是名气很大。
    韩绛问:“彩,你怎么知道这些。”
    彩回答:“几年前,我在宫里学医四个月,那时丰乐楼被杨府后人占为私楼,那时主君想占,结果风头太大,便将其强收回官办,为这事官家还赞赏过主君。”
    韩绛听懂了,韩侂胄想抢这个超大规模的酒楼,结果太惹眼,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就把这酒楼重归官办,重新成为西酒库管理下的酒楼了。
    至于有没有从中捞钱,这个一点也不重要。
    “那就包个小院吧,咱们人不多,十数人。而后在前院搭个台子,咱府里除夕的时候,得闲的仆婢们也能看看。”
    彩问:“那连夜派人送信给马库正。”
    “好。”
    韩绛说完用冰冷的水洗了一把脸,然后给钱府下帖,明天请钱府的人喝酒、听戏。也不等明天了,当晚就让人去送,大宋没有宵禁,各府夜里都有守门的人。
    最主要是,韩绛怕自己明天清晨起不来。
    忙完,眼看都三更过了很久,韩绛感觉此时应该都到凌晨一点快两点了,泡脚的时候人都困的睡着。
    次日,韩绛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都快到吃午餐的时间。
    影拿着钱府的回府过来:“少君,钱府大清早就回信了,既然是听曲,钱府邀请几位友人同往。”
    韩绛还有一点迷糊,随口问了一句:“恩,知道是什么样的友人吗?”
    影摇了摇头:“不知道,但钱府报上来的人数,还有女眷许多。连同高仆在内,过百人,若加上随从侍婢,有差不多三百人。”
    韩绛愣了一下。
    三百!!
    要不要这么吓人。
    自己在穿越前请人吃饭,听音乐会什么的次数也不少。
    也有朋友带着朋友来的。
    不过,带一个两个的,多数都再带一份手礼以示礼貌。
    这穿越到大宋,头一次请人听戏、吃饭。一份请柬,钱家呼朋唤友,连同随从三百人!
    三百人!!!
    韩绛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倒是影说道:“接到回信之后,已经马上派人去了丰乐楼,调换最大的院子,又包了一个散阁用于安排车夫、下仆。”
    “那,那就好,那就好。”韩绛脑袋有点晕,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韩绛又问:“知道有谁吗?”
    “不知,但听说都是名士。还有,听钱府送回信的人说,左相公可能会去。”
    左相公,不是姓左,是周必大。
    韩绛这会缓过神了,当朝左相亲往,绝对不能怠慢了。韩绛吩咐道:
    “恩,再派人吩咐,要好好准备,一定要好好准备,钱不是问题。再给我找一身整洁,不要那么张扬的衣服,节俭一点的。”
    “是。”影听令准备去找衣服,这时韩侂胄派人来找韩绛。
    那仆从在屋门外施礼,然后说道:
    “少君,主君请您去书房。”
    “知道了。”韩绛应了一声,马上叫影先安排人帮自己洗漱、更衣。
    很快,韩绛洗了脸换了衣服到了书房。
    韩侂胄说道:“忘了一件事,原本你从严州刚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对你说的,结果严州的事搞的挺热闹,所以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韩绛没说话,等着韩侂胄继续说。
    韩侂胄说道:“礼部尚书今天要来,来的一共三人,原本说是腊月二十九,结果今年没有腊月三十,除夕当天上门不合适,所以他们派仆人过来问,今天来。”
    “爹爹,来的是大人物,和我有关吗?”
    “有,因为为父说,这事你自己作主。来的是王蔺、谢深甫、翟简。说的事,就是镇安候府与陆远伯府之间的婚约。”
    韩绛明白了,这事还真和自己有关。
    韩绛问了:“爹爹怎么看?”
    韩侂胄反问:“你怎么看?”
    韩绛回答:“周相公说了,不希望翟简辞官。但镇远候府与陆远伯府,这是带血的过节,也不可能一笔揭过。但这事,还有隐情,爹爹听我几句。”
    “你说。”
    韩绛上前几步,站在书桌旁:“爹爹,我认为陆远伯府只是在那建了一半的庙里有动作,火是不是他们放的,一半一半。”
    “恩。”韩侂胄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认为。
    韩绛继续讲:“郊外,杀李幸另一队人的我知道是谁,但这其中让我更糊涂的,就是镇安候府那五十个老军作下的,山贼确实有,但他们只是替罪羊。北营的左将军带的人马,只是走了一个过场,山贼也是五十名老军下的手。”
    韩侂胄坐直了身体:“你的意思说,那五十名老军先找了一处山贼,把那伙山贼给灭了,然后借山贼的身份动的手,北营姓左的那个将军带人转了一圈,把这个谎给圆了。”
    韩绛坐了下来,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是。还有,那五十名老军是抽的生死签,他们来临安府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他们是来灭镇安候满门的,但这命令,却是镇安候自己下的。这事,让儿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明白,所以年后我要去江北,知道内情的是刘锐。”
    听到刘锐这个名字,韩侂胄想了一下后问:“刘锐,你是说两浙路的马步军的副将刘锐?”
    “就是他。”
    韩侂胄捧起茶碗,茶碗送到嘴边却没喝,端起好半天后才开口说道:“这事,没想到还变的古怪了。为父原本以为镇安候的死与制银有关,江南东路的制银到现在都没交上来。”
    韩绛又说道:“爹爹,还有呢。我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北大营二万七千人马,当官的就占了一万多,真正能打的不足七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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