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感到有些意外,他曾听说过李在古此人有谋略,却没想到的是李在古居然懂得兵法。
    听了李在古这样分析,苏定方明白了李在古之所以提出这个策略,不是他头脑发热,也不是逞一时之勇,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李将军此计或许可行,但李将军身为监军,不能直接带兵打仗。”苏定方申明道。
    “可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大唐并没有明确规定监军不能带兵打仗。”李在古反驳道。
    苏定方嘴角微微动了动,想出声,却一时之间找不到话。
    李在古扫了苏定方一眼,紧接着道:“苏将军既然知道我是监军,便等同于知道我身为监军的权力。作为监军,我的权力不低于总管。换言之,我有权力对你下达命令!”
    苏定方皱了皱眉头。
    李在古不想再跟苏定方浪费时间,他拿起挂在腰间的金色鱼符:“苏定方将军听令,本将军命令,由苏定方将军带领五百骑兵配合总管,偷袭恶阳岭!剩下五百骑兵,跟随本将军突袭定襄城!”
    苏定方没有立刻听令,而是皱着眉头道:“定襄城守军不比恶阳岭守军少,李将军只率领五百骑兵前去,恐怕取胜机会不大。”
    “苏将军放心好了,本将军自然有方法攻取定襄城。”李在古不以为然道,“只要你听从本将军命令,配合本将军,拿下定襄城便不在话下!
    退一步说,即使本将军没能攻取定襄城,也可以减轻你等攻取恶阳岭的压力,使得本应增兵恶阳岭的突厥军有所顾忌。对整个战局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听到李在古分析得头头是道,又看到他信心满满,苏定方唯有听从命令。
    苏定方也是身经百战的战将了,自然明白战机瞬息万变。
    既然李在古小小年纪便能担此大任,且总管对他也赞许有加,说明他是有一定实力的人。特别是李在古后面两句话很有道理,兵分两路,可以引开定襄城附近守军的注意力,使得他们无暇兼顾恶阳岭。
    “苏定方领命!”苏定方对着李在古拱手道。
    “好!”
    李在古转而看着众将士,沉声道:“诸位将士听令,前军五百跟随苏将军,联合总管大军突袭恶阳岭,后军五百跟随本将军,直取定襄城!”
    “遵命!”
    众将士虽不明白为何有如此安排,但身为军人,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苏将军,看天色与总管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李在古的目光移回到苏定方身上,“两个时辰之后,我率领士兵发起对定襄城的进攻。”
    “好!”苏定方点头。
    于是,苏定方率领五百骑兵朝恶阳岭方向行进,李在古则率领另外五百骑兵调转马头朝定襄城方向行进。
    大雪,继续下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止。
    夜,开始黑。
    李在古吩咐闵破胡带着两个天策府士兵先去探路,然后让白龙驹放慢速度,身后的骑兵见状,跟着放慢行军速度。
    “将军,属下有个问题想不明白,需要请将军赐教。”跟随李在古身旁的何文忍不住低声道。
    “但问无妨。”李在古扭头看了何文一眼,语气平淡道。
    “属下不明白,为何不联合总管率领的两千骑兵,直接通过界牌山进入定襄地界?若如此,便可以绕开恶阳岭,直接攻取定襄城。”何文满眼不明白道。
    “若全部将士都通过界牌山而绕开恶阳岭试图直取定襄城,势必造成两个不好的后果。”
    李在古知道,像何文这种想法的将士很多,他便稍微提高声音,故意让更多将士听得到。
    “其一,界牌山的山路崎岖难走,且容不下太多人,延缓行军速度,目标过大,也容易引起颉利所部察觉。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若全部将士一起,通过界牌山而绕开恶阳岭试图直取定襄城,便有可能被前后夹击的危险。到时,前有定襄城守军,后有恶阳岭守军,而想从界牌山往后退,道路崎岖狭窄,只会导致人马相互践踏。”
    “原来如此!”何文恍然大悟,“谢将军赐教!”
    过了片刻,闵破胡匆匆忙忙地回来报告情况。
    “将军,前方发现敌军。”闵破胡语气凝重道。
    “在何处?”李在古双眼微微一眯,急问。
    “接近前方二里处。”闵破胡道。
    “有多少人?”
    “没看清楚,但看队伍之长,估计不少于三千。”
    李在古眉头一皱,沉思起来。
    “为何此时有敌军出现?难道颉利知道了我军要攻取恶阳岭,特意去增援?”张铮若沉吟道。
    “将军,如何是好?”何文不禁问道。
    其他几个校尉都紧紧瞧着李在古,等他做决定。
    李在古淡定自若地扫了他们一眼,想了想,又问闵破胡:“敌军行军速度如何?”
    闵破胡略微想了一下:“行军速度很慢,完全不像是赶路的样子。”
    李在古“嗯”了声,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前方的敌军并不是冲我唐军而来。若没猜错,应该是颉利知道大唐军队已到达马邑,为了防备我大军攻取恶阳岭,故提前向恶阳岭增兵。”
    何文和张铮等校尉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李在古的想法。
    “将军,该如何应对前方敌军?”有个校尉问道。
    “战之,杀之!”李在古说着,双眸微微一缩,掠过阴寒的冷意。
    “敌军不少于三千,而我军才五百,能杀之?”那个校尉没信心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李在古语气一沉,没好气道,“你若敢动摇军心,本将军必斩之!”
    那个校尉慌忙跳下马,单脚跪拜:“将军息怒,属下知罪!恳请将军饶恕属下,属下定戴罪立功!”
    “好,本将军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李在古沉声道。
    “谢将军不杀之恩!”那个校尉说着站起来。
    李在古瞥了他一眼,转而望向众将士,提高声音道:“各位将士,前方发现三千敌军,本将军决定与其一战,各位将士敢否一战?”
    “敢!”众将士昂首挺胸道。
    这些将士都是精挑细选的,个个骁勇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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