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迟曌下午的时候在教室里说的那个……是真的吗?”
    女生宿舍里浮动着洗发水的玫瑰香味,朱虹雨放下手中的吹风机,一边往手上倒爽肤水一边问道,脸上的表情十足十的好奇。
    “你是说,他说他那个……过?”梁梦西柔声问道,说完自己反倒是红了脸。
    洛霖琛刷牙的动作顿如果不在薯条推文看到此文,希望某公.众.号可以自己花钱整理文。了顿,微微蹙了蹙眉。
    “谁知道呢,这些男生,”程晨耸耸肩,撇了撇嘴,“可能是真的吧。”
    朱虹雨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也太……我们才十五岁啊!”
    “这有什么,”程晨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男生可比你想得要色得多,就比如我们看起来道貌岸然的班长大人指不定现在正躲在被子里看毛片呢!”
    “不会吧!”朱虹雨满脸的不可置信。
    梁梦西笑了笑没说话,转眼间看见对床的洛霖琛在对着一只黑色的钢笔发呆,神色间有些伤感,她担忧地碰了碰她的肩,“你怎么了?”
    洛霖琛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她顿了顿,“对了,后天我有点事要回家一趟。”
    “啊?后天是周三耶。”朱虹雨从三观被颠覆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讶异地说道。他们这是寄宿制学校,没有老师的批假是不能回家的。
    “嗯,我请了假,家里有点事。”洛霖琛微微笑了笑。
    梁梦西看着她有些勉强的笑容,不由微微握紧了她的手。
    周三早上一大早洛霖琛便收拾好书包出了校门,坐上校门口的公交到H市的汽车站,在车上摇摇晃晃一个小时到了云杪镇上,再走一公里回到家里。看书請上:NPO1⑧.c哦M
    厨房里洛母早已在准备着祭拜用的鸡鸭鱼肉,看见她回来了,招呼着她来帮忙。
    “妈,我也来帮你们吧。”正在读初三的洛尚贤将头探进厨房说道。
    洛母头也没回,摆手让他出去,“不用不用,你回房间里好好看书,明年考去H市的高中。”
    洛霖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洛母的身影,她的鬓边比起上次反对她去H市读书时又多了几缕白发,她张了张口,终是把溢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洛母和洛霖琛都是动作麻利的,没多久就准备好了洛父生前最喜欢吃的四道菜。母子三人带上花篮、水果、白酒出了门。
    洛父的墓就在云杪镇的后山,三人徒步走上去,站在崭新的墓碑前。洛母一边絮絮叨叨地喃着最近家中境况,让洛父保佑他们一家子,最后喊着儿女来给洛父上香。
    洛霖琛握着一束冒着白烟的香,细长飘荡的烟将她熏得眼前有些模糊,连带着墓碑上父亲年轻俊朗的面容都变得飘忽起来。
    将墓碑旁边的杂草清干净后,三人返回家中。洛霖琛心情低落,在家随意吃了几口晚饭便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晚自习早就开始了。她今天也没心思去学习,反正她和老师请了一天的假,便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随处逛逛。
    教学楼里灯火通明,反倒衬得操场旁边的湖畔暗沉寂静,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
    父亲很疼爱她,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她带最漂亮的小裙子小玩偶,教她读书识字,带她打球玩耍……
    但是两年前父亲查出了癌症晚期后,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了一年,终究是撒手人寰。
    她不敢相信,有一段时间总能听见父亲喊她的声音,等她抬起头去找的时候却哪里都找不到。
    泪珠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汇合在下巴上,一滴一滴落在草地上的嫩芽尖,仿佛清晨晶莹剔透的露珠。
    从小卖部买了一根烤肠吃得正香的迟曌呆呆地看着湖畔的人影,她连哭泣都是安静得令人心碎的,柔美的侧脸悲伤而无助,泪珠好似无止境般从她的眼角滚落,一颗接着一颗。迟曌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箍住,那一颗颗的眼泪宛如千斤重般砸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尖一阵阵刺痛。
    “曌哥?怎么了?”同行的男生的叫声让他回过神来,他一把将手中的烤肠塞进他手里,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你先回去!”便跑走了。
    被他抛在原地的男生挠了挠脑袋,嘟囔了几句,转身回了教室。
    迟曌飞快地穿过湖边的小路,绕过几颗大榕树,他从没跑过这么快,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般跃动,只是等到他喘着气跑到湖畔的时候,却没了她的身影。
    湖中心的凉亭里,一小团身影正蜷缩着窝在条凳上,不时传来几声小声啜泣。
    一个纤瘦的人影轻轻走近她,在她的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人影停顿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擦下吧。”
    将脸埋在膝盖里的洛霖琛抬起头,面前的人逆着皎洁的月光站立,面庞柔和似水,眼神温柔。
    更多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接过她手中的纸巾在颊上和眼角摁了摁,嗓音哽咽:“谢谢。”
    “不用。”梁梦西柔柔地笑了笑,转身在她身边坐下,侧头望着她泪水涟涟的侧脸,轻声道:“我能问问怎么了吗?”
    洛霖琛把她给的纸巾覆在脸上,半晌没说话,梁梦西也不着急,就这样抱膝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湖面的粼粼波光。
    “……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过了许久,洛霖琛才放下手中被泪水沾湿的纸巾,哑声道。
    梁梦西怔了怔,侧头看她,她的眼眶通红,侧脸在月光下越发白皙清透,脆弱又透明。
    “我的父母亲在我念小学的时候都过世了。”她轻声开口,伸出手覆住了她放在条凳上冰凉如玉的左手,抬头望向明亮的月牙边上几颗闪烁着黯淡光辉的星子。
    正低头望着膝盖的洛霖琛愣住了,转头看着她平静柔和的侧脸。这是她第一次听她提起父母,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抱歉……”洛霖琛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痕。
    “没关系,”梁梦西扭头冲她笑了笑,“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你,但是时间是治愈一切的最好良药。”
    “把一切悲痛都哭出来,会轻松很多的。”她的声音很温柔,“我的肩膀可以借你。”她侧身伸开了双臂,黑葡萄般的双眸中波光柔和。
    洛霖琛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她忍不住把额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很快就将她的校服衬衫打湿了一块。梁梦西抬起手,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
    月色下的湖边凉亭,一个女生趴在另一个女生的肩上低声啜泣,微微的凉风和虫鸣声交杂。
    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沐浴露从这时开始成了她印象中最鲜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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