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带着廖仙儿退下。
    莺歌又像放了气的河豚,没精打采,“这廖仙儿又省心,又麻烦,接下来还得好好调教一番才是了。”
    廖仙儿心中的苦闷,她们帮她化解不了,只能等她自己看开,“辛苦你了。”
    “算什么辛苦,每一个姑娘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莺歌坐没坐相的靠着柳茹月,“说起来今天当真惊险,还好十娘早就看穿了她们的阴险算计,什么公平比试,明明戚氏早就被花好楼柴老板收买了。”
    “我还以为戚氏和廖文采更愿意这一场比试搞砸,顺理成章的让更多花楼参与进来竞价廖仙儿呢。”
    柳茹月也点了点头,“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但现在看来,廖文采因为最后一丝父女情,所以保持了公正,而戚氏则是被柴老板收买,我们坏了她好事,也不知道柴老板怎么对付她。”
    “那就不关我们事了。”莺歌冷笑一声,“这三万两银子到手,也不知道贫穷多年的廖文采能用几天,廖家就一个廖仙儿能卖个好价钱了,将来他们若是敢来我芸瑛坊找廖仙儿要钱,看我不让人乱棍把他们赶出去。”
    这事儿还没发生呢,柳茹月看了莺歌一眼,或许这事儿在她身上发生过,所以她才会这么想。
    “希望仙儿是真的不在意生父和继母了,她已经还完生养之恩了,到时候我可不会让沈湘她们手下留情。”莺歌揪着帕子,都要被她抽得拉丝了。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仙儿是你的人了,你说了算。”柳茹月对上孩子气的莺歌就没辙,摸了摸她的头发,“晌午了,我得回食肆了,可不能让那些食客继续等下去,做好了饭,我让翟宁给你送一份儿过来。”
    “十娘真好? 这么忙还给我做饭。”莺歌环住柳茹月的腰? 像个孩子一样撒着娇。
    “不过是给客人做菜的时候多放点食材,起锅的时候匀一点点给你么? 你这段时间吵着要保持身材? 就吃猫儿那么少点,费我什么心。”柳茹月将闹腾的莺歌从怀里拔起来。
    莺歌憋着嘴? 还没抱够嘛。
    柳茹月点着她的额头,“去梳妆台那边? 我给你重新束发? 瞧你像个泼皮猴子似得,满头发丝乱得毛耸耸,子曜看到了会笑话你的。”
    “他敢!”莺歌插起腰,拧着眉? 却乖乖被柳茹月推到了铜镜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莺歌惊呼一声,“方才我就是这么招摇过市的?”
    “嗯。”
    “我的天哪。”莺歌欲哭无泪的捂着脸,“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我还以为那些人看的是廖仙儿,没想到是在看我笑话。”
    “不逗你了? 是刚才你蹭我怀里的时候,蹭乱的? 我想帮你拨一下,没想到越来越乱? 所以现在将功赎罪,帮你梳头? 坐好。”
    “哦。”
    帮莺歌解散头发? 重新盘了一个堕马髻? 插上发簪,她又是一个精致的妩媚小妇人了。
    告别了莺歌,柳茹月回了食肆,这会子来了三桌客人,她拿了糕点垫了肚子,就下厨忙碌了起来。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日头也没了夏日的酷热,午间在这京城的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各自忙着各自的应声。
    急匆匆离开的老鸨们,本已经回到花楼,却一个个被最欢楼芹老板派出去的小厮,请到了食客来。
    食客来是京城十大酒楼之一,芹老板请的厨子钱大海就是食客来的大厨。
    此刻,除了柴老板,和莺歌,剩余六个老鸨一个不少全在装修风雅的包厢里。
    芹老板这次想的周到,中间一个红木大圆桌,没有前后左右,怎么坐都不得罪人。
    月圆阁段老板摊着茶盏,漫不经心的问道,“芹老板不回最欢楼休息,把我们叫来做什么?”
    其他老板也纷纷询问。
    面对这一群装傻充愣的家伙,芹老板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莺老板出了好大的风头,捡了这么大个便宜,一个新开的花楼,瞧这样子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前辈放在眼里,指不定哪天就爬上我们脑袋上作威作福了。”
    对于她这一腔言辞激烈的发言,各位老板纷纷点头,“是啊。”
    “芹老板叫我们来,可是有主意了?”
    “当然。”不管这些家伙是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还是想让她当枪使,芹老板此刻乐意带头搞事,左右也没什么损失。
    “不知各位可有耳闻,满京城的酒坊都不卖酒给十娘食肆。”
    同行是冤家,十娘食肆虽然有名气,各位老鸨也听说过,但她们还真没把一个只放了七八张桌子的小小食肆放在眼里,哪里会派人仔细打听。
    一天十桌饭菜,一桌100两,一天下来就有1000两,看起来赚的多,但对于她们花楼来说,哪里赚得多了?
    就算平时听到客人讨论过十娘食肆,也没太记在心上。
    这次廖府提出这个奇葩的比试要求,她们才打听了一下十娘的消息而已,具体情况,她们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
    发现众人眼中的迷茫、疑惑、看好戏的神情,芹老板继续说道,“这十娘食肆和芸瑛坊的两个老板,交情颇深,情同姐妹也不为过,既然她们是姐妹,不如她们姐妹命运相同啊。”
    今日差些就赢了比试,得到廖仙儿的全老板,闻言咧了咧嘴,“你是说,让我们说服各家酒坊,不卖给芸瑛坊酒水?”
    藏香阁金老板看向芹老板,“芸瑛坊和十娘食肆可不同,十娘食肆体量不大,那些酒坊不卖酒水给她也没什么损失,芸瑛坊是花楼,每日喝的酒起码也有四五十坛,这可不是小数目。”
    月圆阁段老板摸着手中佛珠,“那些酒坊能那么快的被联合起来集体抵制十娘食肆,定然背后有人指使,芹老板可是识得此人?”
    “我哪儿认识那个人啊,若是认识他,我还用得着把各位老板都请来么?”芹老板唉声叹气的坐下,“我对这事儿知道的清楚,还是钱大厨告诉我的,所以我才有了这个主意。”
    “莺歌这小妮子,年龄不大,目无尊长,野心忒大,姐们们若是让她芸瑛坊得了花魁,今后她怕是要用鼻孔看我们。
    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得了色艺无双的廖仙儿又如何,就能拿到花魁让芸瑛坊一举成名了?她的芸瑛坊能不能活到花朝节花魁大选那一日都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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