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古神境之上的几位仙罡大天尊,包括了最强的古道大天尊在内,此刻都听到了一道青年的淡漠嗓音,从太古神境之中传递了出来。
    “这声音是……”
    霎时,古道大天尊内心震撼,已然跟自己所猜测的那个事实下意识的对应到了一起。
    瞬息间,古道大天尊已经不愿在停留一瞬。
    轰!
    他朝着那已经展开了一半的太古神境上方旋涡,募然迈步,一只腿踏了过去,而后,消失在了天穹之上。
    “这……”
    而天穹上的几位大天尊还在思考这太古神境中的声音,到底是何来历。
    竟然能够让最强的大天尊都变色。
    “先跟上再说,再不济,也有古道那老东西在前面顶着,世间向来是危险和造化并存,我能感受到这其中蕴藏着大天尊也要仰望的力量。”仙皇连道真第一个做出了决断。
    他紧随在古道大天尊之后,有一种想抢占先机的意思。
    “跟随古道前辈,进入!”
    同时三位古族的大天尊,玄罗,宋天,极古也都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将身躯一晃,化为了大天尊之阳的面目,宛若三颗从天穹上滑落的大日,朝着太古神境坠落了过去。
    “古道刚才说天地真相……一梦……再加上这神秘声音,难道……一切都在这其中会有解释?”
    久帝大天尊微微思索,却见到其他人都已经进入,并且双子大天尊也在眼中成为了背影。
    只剩下他转头一望那重新起航的仙、古两族无尽修士,心想:
    “这里的毁灭风暴这么强大,天尊以下的修士根本无法进来,就算其中有什么大凶险,也可以将我仙族的后生种子隔绝在外,不至于出现大变,未来还会诞生新的大天尊。”
    在仙罡大陆上,大天尊不是永恒不死的,也会出现死亡,譬如久帝大天尊就亲自见证了几代仙皇的陨落,都是在大天尊的转世之中,出现了差错。
    最后久帝大天尊没有了什么顾虑,也紧随着其他六个身影,闯入了太古神境。
    呼呼呼~~
    在久帝大天尊消失在了太古神境表面的漩涡之后,随之,身边的景象就募然大变,化为了一圈圈灰白色的雾气,如同迷蒙不知的仙罡诞生之前。
    “这就是那灰色大陆的内部空间?”
    正在久帝大天尊感受着周围苍茫之气的时候,下一瞬,似乎穿越了什么屏障,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地,目光尽头仿佛有一颗古树的幻影。
    那棵树无比庞大,就在这灰色大陆内部之中扎根,但久帝大天尊能够感觉到,这棵树是虚幻的,然而,就是这样虚幻的一棵树上,却有着一股让久帝大天尊心神激动的气息。
    那是源于大天尊的本能。
    “是什么,能够触动我的道心,我感觉那东西甚至可以让我的修为再提升一层……”
    久帝大天尊正震撼的时候,视线尽头突然出现了六轮太阳,悬挂在了那棵树的正上方:
    “是他们!”
    久帝大天尊瞬间踏步过去,却是伴随着一步步靠近,才震惊的发现,于他所熟悉的六轮太阳之外,还有着一个着黑白二色道袍的年轻道人,在那树冠上方盘坐,手心里握着一颗白色的珠子。
    当久帝大天尊走近之后,发现除了古道大天尊看着那个年轻道人,露出震撼之色外。
    其余的五位大天尊,虽然也对于年轻道人的存在有好奇和忌惮,但更多的心思,显然也放在了与久帝大天尊一样的发现上面,既那些果实一样的东西。
    而久帝大天尊来到了这树冠之上后,再看这些道果,心中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一些信息:
    “证道树,道果。”
    这种明悟属于自然而然,让久帝大天尊看到就明白的那种顿悟。
    仿佛这虚幻的树和果子,天生就有让人顿悟,明白一切的能力。
    “证道树……道果……这样的名字,倒真的配得上。”
    这是来自于玄罗大天尊的轻叹声。
    几位大天尊都同样感觉到了这些道果,对于自己的修为提升大有帮助。
    但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只因,那个盘坐在树冠之上的年轻道人,还没有开口说话。
    也就在这个时候,年轻道人慢慢在几人面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七人:
    “此树在这里只是虚影,真身在他乡,但果实却为真实存在,为当年苍茫一强者将树连根拔起之后,将所有树上所结道果都收入了你们踏入的这里。”
    陈希象说着,语气平静:“此物内蕴含惊天造化,以及天地道则,可让天尊成就大天尊,对大天尊虽效果不大,但也能提升修为,尔等若有本事的,可前去采摘。”
    听着这些话,仙罡七位大天尊下意识的觉得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未敢放松警惕。
    “什么叫做,若有本事……”玄罗大天尊思索着开口。
    “人择道,道亦择人,树上所结的道果,内蕴不同道则,若能领悟,便可采摘,不能悟者,任你有大天尊之力,也无法触动丝毫。”陈希象平静解释道。
    那颗白色的天逆珠子,在他手心中闪烁流光。
    此物与定界罗盘一体,掌握了天逆珠之后,自然就掌握了定界罗盘内的一切信息。
    “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玄罗闻言大笑,道:“那就让我试试……”
    说罢,他也不再顾及什么,先先试探试探这里的深浅。
    其他几位大天尊,也都心痒不已。
    “既然此人没有恶意,那就看看能否摘得下那些道果。”
    一瞬间,仙、古两族的六位大天尊都飞向了不同的道果。
    原地,只剩下了古道大天尊。
    “那些道果与我无用,老夫来到这里,只想找到一个答案。”
    古道大天尊自从来到这里,见到面前的陈希象之后,心中就不断闪过各种猜测,此刻,终于能开口发问:“阁下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有是什么地方?还有之前传音给老夫等人,说进入这里就能知道一切,又是什么意思?”
    “你所问,所想我皆能告诉你。”
    陈希象看着面前的古道大天尊:
    “只是,我并不是你记忆之中看到的那个人。”
    “什么?”
    这一刻古道大天尊迷茫了,他在进入太古神境之前,已然下意识的将声音主人当做了那位‘梦道强者’,却此刻听到从陈希象口中的话,一下子,让他不能冷静思索。
    正在他失神恍惚,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时候。
    突然听到面前的陈希象又淡笑道:
    “不过你不用着急,因为你看到的那个人,也已经进来了!”
    “什么?”
    又是同样的两个字,却是不一样的惊叹和震撼。
    这时候,也正是玄罗、双子、久帝、仙皇等六位大天尊在证道树上尝试摘下不同道果的时刻,有人微喜,是双子大天尊。她感受到了有道果的吸引,跟自己的道有些吻合,前去触碰,果然摘下了。
    但也有人连番尝试之后脸色铁青,便是仙皇连道真,他感受到了几种道果,却都是触手之后,根本拿不到手,仿佛在自己面前成为了虚幻。
    “该死……”
    就在仙皇连道真神色阴沉,转头看向陈希象,以为是不是这年轻道人针对自己的时候。
    呜呜呜~~
    突然之间,好似神鬼齐哭的一股虚空哀嚎之音从长空中传来。
    在这哀嚎之中,仿佛一刹那将太古神境之中的一切都染成了猩红色,那是无以计数的杀戮,是不知道毁灭了多少生命的疯狂和无情……
    这股纯粹到了极巅的杀气,超越了大天尊,霎时,竟然令几位大天尊心灵都发麻,有一种被大恐怖笼罩住的颤栗。
    “什么,这是什么气势,竟让我感觉比古道前辈更强大!”古族的宋天大天尊面色惨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自己贵为大天尊,竟然在这股杀戮毁灭之气面前,比蝼蚁还不如。
    “比古道还强的气息,怎么可能,古道已经是仙罡最强大天尊,来人究竟是谁!”久帝大天尊同样不可思议。
    漆黑如墨的气流,宛若一副杀戮的黑白画卷,从太古神境的入口降临。
    证道树上的六位大天尊在这股气息之下,如同画面上的一个个小墨点般微不足道。
    然而,在六位大天尊震撼惊恐的时刻。
    于树冠上的古道大天尊,却是在这一刻浑身都在颤抖,他不受控制的缓缓转头,看向了太古神境的入口,终于理解了陈希象所说的看到的那个人,已经进来是什么意思:
    “是他,没错,就是这股气息……”
    这是漆黑如墨,仿佛代表了天地极限的杀戮和毁灭之气,就是古祖记忆之中看到的那个人,那个梦里创造出了仙罡大陆这一切的……主人。
    在古道大天尊的双眼注视下,他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丝,只见那入口处,一个黑衣黑发的青年,缓缓踏入这里。
    “祂……就是,一切的真相吗?”
    古道大天尊看着黑衣黑发青年朝着自己走过来,突然之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这场仙罡大梦梦就要醒了!
    因为梦的主人,已经出现了,自然也就是梦醒之时。
    此时的古道大天尊突然有些无助,因为,当他追求了万古的真相和那个答案真的出现的时候,他反倒有点手足无措。
    就在这个时候,淡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王林,不,该称呼你为戮默,好久不见了。”
    猛然听到来自背后的声音,古道大天尊瞪大眼睛,什么?这太古神境的主人,竟然认识这梦道的强者?
    一开始他以为陈希象是梦道之人,随后被告知不是,紧接着他看到了戮默的到来,但却突然听到陈希象开口,竟然和梦道之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太古神境,就是梦外的真实世界,我已经来到了仙罡大梦之外,而这道人和梦道主人,是真实界里相识的……朋友?”
    却也就在古道大天尊反而更迷茫的时候。
    踏入这里的戮默,也在看到树冠上的陈希象时瞳孔微震。
    继而,听到陈希象的声音后,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很久很久以前,本尊遇到的那位神秘存在:
    “太上……尊驾?”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不,难道我又来到了轮回殿?”
    戮默一瞬之间,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仙罡大陆。
    因为根据本尊遥远记忆之中,眼前之人,应该是自己所在天地时空之外的神秘强者,不属于自己的天地才对。
    “不,这里还是你的天地,并不是轮回殿,你可称这里为太古神境,或者定界罗盘,他就在仙罡大陆的无尽大海上,你进入了这里。”陈希象看着戮默淡淡笑道。
    “这一切……”戮默旋即看到了证道树上的六位大天尊,以及陈希象跟前的古道,眸光微变,有些相信了自己还在仙罡大陆,因为这些大天尊确实都是仙罡之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一直在施展梦道之术,想找到复活你的婉儿的真正办法吗,就在这里。”
    陈希象说着,指了指身下的这里。
    定界罗盘。
    “你说这里……”戮默内心震动,他确实是被梦道之术吸引过来,感知到了这里……拥有复活婉儿的真正希望。
    “等一等!”就在这个时候,古道大天尊忍不住开口了,他眼神在戮默和陈希象之间移动,最后,迷茫的道:
    “你不是说,老夫进入这里,便可以知道一切吗?”
    他看着陈希象。
    这一刻,连证道树上的六位大天尊都不语了,因为自从戮默进入到这里之后,他们已然察觉到了,他们放佛要触及天地之间真正的真相。
    也同时明白了,在这黑衣黑发青年以及古道面前,他们虽为大天尊,却没有任何说话权利。
    而那年轻道人,能主掌这神秘的太古神境,应该来历根脚,也不弱于其他两位。
    “此话确实是我说的,之前我便说了,你所问,所求,我皆会告诉你,方才只是回答了你一个困惑,既……他才是你所看到的人,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陈希象转头看向了古道大天尊。
    因为,这场答疑解惑,也跟他的踏天息息相关。
    古道大天尊先是望了一眼戮默,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夫……想知道……”
    “这方天地,是不是他的一场梦。”
    他终于要问出这个困扰了一生的问题,也是让仙祖和古祖身陨的问题,以至于声音都颤抖了。
    古道大天尊指着戮默。
    当这句话出现的时候,太古神境之中突然寂静无比。
    因为连六位大天尊也忍不住屏息,这一刻就算他们再蠢,也明白了之前古道大天尊说的天地真相,一场梦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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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古道前辈认为仙罡大陆是这青年的一场梦,那么,难道我们都是他人梦中的存在……”
    这一刻,六位大天尊不由得浑身冷汗直冒,道心都要不稳了。
    而被指向的戮默,却是面色平静,不言不语,看向了陈希象,似也在等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陈希象看向问出这个问题的古道,道:
    “是也不是。”
    古道大天尊疑惑道:“什么叫是也不是?”
    陈希象缓缓道:“说是,是因为仙罡大陆上的很多人,的确被他的梦影响了,譬如仙祖和古祖、而说不是,是因为仙罡大陆只是被他拖入了梦境之中,而非是他……造就了仙罡大陆。”
    这番话并不难理解,古道大天尊呆滞的站在了原地。
    “不是……梦……竟然……不是梦……”
    他心灵狂颤,道:“也就是说,仙罡大陆本身就是一个真实地天地,只是因为,此人因为什么事施展了梦道之术,让仙祖和古祖被迷惑了,误以为……一切是梦……”
    “不,仙罡大陆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却不料陈希象紧接着的淡淡一句,看着再次怔住的古道大天尊,再次重复了一遍:“虽然不是梦,但仙罡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为什么?”
    这一刻,就连六位大天尊也开口了,玄罗无法理解。
    “这里有一个先后问题,并不是因为戮默的梦道之术,才让仙罡成为虚幻世界,而是因为仙罡大陆本身就是虚幻的,所以才会让仙祖和古祖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因为戮默的梦导致了这一切……”
    陈希象缓缓道出了一切:
    “因仙罡虚幻在前,仙祖和古祖诞生于其中,他们想找到这一切的根源,却不想戮默在天地间施展了梦道之术,于是,他们便以为仙罡因为是别人的一场梦,所以才为虚幻,因为发现了这一点,他们不愿相信,道心崩溃,不愿承认自身只是别人的梦里一念,所以选择了自杀!”
    “仙祖,是自杀!”
    第一次听到这个真相的连道真,脑子里好似炸雷辟开,却是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那镇压在七十二州之上的仙祖头颅,那是……十分安详的。
    “没错,仙祖和古祖确实是自杀,因为看到了天地间一切是梦,所以陨落了,想的是就算不能控制自己的人生,却可以控制自己的死亡,以死问道,所以他们死的很安详。”这个时候古道大天尊解释道。
    但紧接着,他内心一团乱麻:“只是,继承了古祖记忆的我,现在被告知,天地其实并不是一场梦,这……”
    这本是正好可以将他和古祖分开的区别,但他确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
    “那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尊驾是有意将我引来这里的吗?”戮默这个时候开口了:“这里,真的拥有可以让婉儿真正复活的力量吗?”
    他语气深处,有难以控制的颤抖。
    “当然。”陈希象给了一个回应,却没有第一时间说出答案,而是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婉儿,是如何才不能真正复活的吗?”
    戮默被迫问及一生最大的痛,但他此刻却不得不回答,嘴唇涩然的道:“寿元……耗尽……”
    “没错,寿元耗尽,这是天地法则,当年我只能给你一座小轮回,让李慕婉待在其中,但她无法离开那里,因为在这方天地间,她已经没有了寿命,这是一方天地的法则,不可违逆,尤其是这方天地,更是在生死方面,严苛到了极点。”
    “所以……”戮默默默问道。
    “只有你成为了找到一界之源,或踏在天道之上,才可以逆转这种规则。”陈希象道。
    “踏天!”古道大天尊颤声道。
    “莫非,这里就是一界之源?”戮默心颤问道。
    “没错。”陈希象回应道:“轰开这定界罗盘,你便可以复活李慕婉,而,这也是踏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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