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桃一手拿着一根糖葫芦,绿侬从没见过又酸又甜的糖葫芦,与馋嘴的小丫头一般无二一手一个,也成功的让百姓频频回头偷看。
    “小五衙内厉害啊,这才多久,竟又得了个美人,啧啧……”
    “没眼色,这么黑也是个美人?还是凌香儿的身子馋人啊……”
    “去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也弄几个女人放在床上?”
    “嘿嘿~你们说,小五衙内得了顾琴娘,晚上是吃奶,还是……”
    “哈哈……”
    几个蹲在角落里的无聊汉子一阵猥琐大笑,蔡鞗正好转头,见他们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心下知道在笑着什么,也懒得理会,越理会,这些无聊人越是起劲。
    “十七,你说……本少爷是不是应该做个可恶的小五衙内,做个让人退避三舍的可恶衙内?”
    “少爷,不许欺负人!”
    不等十七回答,绿桃却回头向他摇晃着红通通的糖葫芦。
    “切!”
    蔡鞗不屑一顾。
    “不许欺负他人……整日欺负你成不成?”
    嘴里说着话语,拳头紧紧握住,中指却向角落里的无聊汉子们高高竖起,绿侬看着他的小动作,又看向低头红脸的绿桃,不明白她怎么还脸红了。
    “本少爷累了,你们自己去玩……”
    “嗯?”
    蔡鞗一愣,第一次看到头上还插着一朵花的男人,绿桃耳听着“累了”两字,便知道他想要说出什么话语来,本能的就要抬出夫人法旨,见他呆愣,不由转头看向大笑走来的一群人,为首的男人耳边正插着一朵红色牡丹,赶紧咽下嘴里的糖葫芦。
    “绿桃知道,定然是汴京来的风流公子!”
    “嗯?”
    蔡鞗又是一愣。
    “汴京?”
    “嗯嗯。”绿桃忙小脑袋乱点,说道:“一定是汴京来的公子!”
    蔡鞗没由来的一阵失望,得意大笑走来的男人,是不是“弯弓射大雕”般风流人物不知道,却知道贪恋女人容貌的男人都是废物,很是失望摇头……
    “衙内,这个女人够野,野味十足啊~”
    蔡鞗对脑袋插花的男人没兴趣,也只是初次见到好奇了一下,没想到,迎面走来的一群人竟指着蛮女绿侬上下打量,竟调侃起冷脸不悦女人来,看着狗腿一般的猥琐男向插花男挤眉弄眼,蔡鞗露出恶作剧般的讥讽。
    好不容易出了汴京,一路调戏了不少美人,高衙内可谓春分得意马蹄疾、快活至极,绿侬皮肤较黑,山林蛮人衣着又与中原人装束有着很大不同,为了便于穿梭山林,衣着往往更加紧身,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多,与保守的大宋朝女子相比,猥琐男所说的“野味”十足也不算错了。
    高衙内不当自己是外人,摇晃着手里折扇上前,围着冷脸的女人打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见她胸平屁股小,很是失望摇头叹气。
    “处子雏女最是无趣,偏偏还胸平屁股小,无趣,甚是无趣!”
    “是很无趣。”
    女人冷漠开口,说着猛然上前,眼看着就要一把将高了一头的高衙内推翻在地,蔡鞗悠悠开口。
    “戏耍一下无碍,可别真的伤了人。”
    蔡鞗咬掉一棵糖葫芦,看着三四十岁还插着花的男人,咧嘴一笑。
    “在浪子祖宗面前调戏妇人,要不要清醒一下?”
    高衙内一愣,不等他开口,一旁的喽啰们不满了,纷纷上前。
    “毛都未长齐的小子也敢大言不惭,赶紧把人送到高衙内床上,否则……哼哼!”
    “否则?”
    “还哼哼?”
    蔡鞗小眼连眨,小手挥了挥。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要牙也是无用!”
    “打!”
    “给本少爷狠狠打!打掉满嘴牙,嘴里有一颗,本少爷敲掉你们嘴里一颗。”
    小手挥动,身后冷漠跟石头没区别的随从大步上前,高衙内一愣,正待高喊……
    “砰!”
    连刀带鞘狠狠砸在了插着花朵的脑袋上,高衙内连痛哼一声都无,直愣愣栽倒在地,一群喽啰顿时傻眼了,他们也不是没有看到蔡鞗身后一干亲随仆役,可自打汴京出来,一路上也不知见识了多少这般浪荡衙内、公子哥,可又有哪一个敢如此大胆?
    就在喽啰们愣神之时,孩儿军的连鞘利刃已经拍在了他们的脸上。
    “砰砰……”
    “哎呦……”
    “你……砰……哎呦……快……快去官府……贼人……贼人造反了……砰砰……哎呦……”
    孩儿军下手狠,不知道什么是留一手好见面,连鞘利刃砸在人脑袋上就是一个老大豁口,还没一息时间,十余个喽啰浪荡子全都躺在了地上,蔡鞗也不理会手黑不黑的问题,手拿着糖葫芦,不时狠狠咬上一口,好像发泄着一年来积压的阴郁。
    “住手——”
    就在孩儿军提着哭爹喊娘的浪荡子腿脚,准备挨个将牙齿敲掉之时,一声暴喝传入场中,众人纷纷转头去看,正见三名提刀汉子狂奔而来,围拢着的百姓轰然散开,让出一条足够宽阔的道路。
    看到人们散开的宽阔“道路”,蔡鞗心下一阵无语,可见了提刀汉子身后两个男人,嘴角微微上扬。
    “住手——”
    提刀汉子惊动了正下死手的孩儿军们,除了三人死死按住发出威胁的猥琐浪荡子,毫不留情敲砸黑黄牙齿外,其余人等全都拔出了锯齿般刀刃,三五一群,本能的组成了个小军阵,看到“一二”、“一二三”小型军阵,蔡鞗郑重了许多,也是第一次见到孩儿军军阵厮杀情景。
    陆谦狂奔的脚步猛然一顿,跟随在后狂奔的刘秃子、刘七一时不察,一头撞在了陆谦身上,陆谦无碍,两人却摔倒在地。
    “哎呦……”
    看着狂奔而来的陆谦陡然停住脚步,见他将刀兵横在胸前,像是在抵御孩儿军无形威亚,蔡鞗嘴角一阵不屑上扬,摇晃着手里的糖葫芦,走向惊恐不安的高衙内……
    “做人还是低调好啊……”
    包道乙一手撑着吃饭招牌,一手抚须叹息,黑衣方金芝却噘嘴不屑。
    “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好人!”
    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知道她因何不满,包道乙心下轻声叹息,想要开口劝解,左右看了眼伸着脖子观望百姓,终了也没有开口多言,默默看向场中摇晃着糖葫芦的稚子少年,看向不住惨叫哀嚎的浪荡子们……
    蔡鞗一边摇晃着糖葫芦,一边与之前的高衙内一般无二,转着圈打量差点毁容了的浪荡子。
    “我爹是大宋朝太尉!你……你……你敢杀我?”
    高俅慌了,不是害怕蔡鞗一个稚子小儿,而是按刀冷漠的十七让人心慌,见他如此,蔡鞗一阵不屑。
    “太尉?”
    “高太尉?”
    “好大的官啊——”
    蔡鞗将声音拖拉的很长,用着糖葫芦指了指惊慌失措的高衙内,又将糖葫芦塞入嘴里。
    “嗯嗯……八十万禁军,四十万厢军,一百二十万军卒的头头,是挺可怕的。”
    “你还有其他的爹爹吗?”
    “比如……枢密使,或是老蔡太师?”
    ……
    “没有啊?”
    蔡鞗提了提裤腿。
    “真没有枢密使,或是老蔡太师这般爹爹?真没有,小爷可就要揍人了?”
    “你……你是谁?”
    “……”
    听着有些发颤话语,蔡鞗有些无语。
    “我是谁……这么说吧,即使你是高太尉的亲生儿子,小爷也毫不畏惧,想打架,小爷奉陪,想玩阴的,小爷能让你永远回不了汴京。”
    说着,又指了指不远处看过来的冷脸女人,一脸的灿烂。
    “说实话啊,小爷真的很敬服你的胆量,小爷去岁调戏妇人,不仅调戏了,还敢用大船将人船撞翻,将人抓起来养着,小爷这么胆大包天也不敢招惹了那女人,你竟敢招惹?你牛!都不怕她给你下了什么蛊虫,不怕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不怕小鸟烂了,这辈子成了太监。”
    蔡鞗在一脸惊愕的高衙内面前伸出大拇指。
    “你牛!”
    “小爷真心服了你,小爷连碰她一下都不敢,你竟然敢抢去当压寨夫人……”
    “牛!”
    蔡鞗摇头晃脑。
    “高衙内这么喜欢绿侬姑娘,十七帮他一把,有情人终成眷属!”
    “诺!”
    十七上前,伸手就要将瘫软在地的高衙内提起……
    “救命啊——”
    惨叫惊天动地,躺在地上的高衙内也不装死狗了,手脚并爬逃向陆谦……
    十七大怒,正要大怒上前,蔡鞗却抬臂阻止,一脸笑意任由头插鲜花的混蛋逃离,不急不慢跟在后面。
    一开始,刘秃子只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得罪了高衙内,想着好好表现一番,可等他急匆匆跑来,看到是哪一伙人在打架后,本能的后退了两步,若非陆谦挡在身前,或许此时早已逃了没影。
    大宋朝就没人不知道高太尉是如何成为太尉的,蔡鞗知道官家酷爱踢球,酷爱花石,可也知道,若无老蔡太师去弄钱,官家什么东西都甭想酷爱,只能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这个世界就这样,有本事来钱的,永远比戏子伶儿更被人重视,况且老蔡太师也不仅仅只会来钱,蔡鞗不相信,仅仅只是“稚子小儿”打架斗殴,高俅就敢直面心狠手辣的老蔡太师。
    高衙内喊着“太尉”时,蔡鞗就知道了眼前的浪荡子是谁,也根本不畏惧半分,打了也是白打。
    走向横刀护着高衙内的高大汉子,蔡鞗嘴角一阵不屑,又看向后面的刘秃子,嘴角讥讽更甚三分,随手用着光秃秃竹签指着脸色大变的刘秃子。
    “刘捕头,有人当街调戏妇人,你是杭州城捕头。”
    “你说……”
    “抓,还是不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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