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什么呢?嘴都能挂油瓶了。”红袖带着人巡视完营地的布防后,进了主帐,就看见肖白自己一个人在那拿着一面镜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嘟嘴,有趣极了,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表情。
    肖白见是红袖,就满心委屈起来,她好想向他诉苦,可是让她怎么说?有人逼她洞房,不然就打国际战争?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会信的。
    红袖看肖白两只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一副在外面吃了苦头却无处诉说的可怜样,他就心软了。他走过去,将肖白揽进怀里:“怎么了?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肖白在他怀里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有一丝恍惚,她突然莫名地想到,人多脆弱啊,这声音真是跳一下少一下。
    于是,她更说不出口了,她怎忍心他更心痛?
    无论如何,不能再加人了,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们。
    肖白静静地趴在红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这种声音让她感到平静,让她暂时忘记了她的烦恼,甚至让她涌上了困意,是啊,今天又是疲累的一天。
    可是烦恼并没有因为疲累而放过她,她又做梦了。
    梦里那个是红袖吗?比现在要年轻一些,也更纤弱一些。
    有个男人穿着黑西装,捧着个小箱子向红袖走来。
    箱子上有一个白色的小卡片,红袖打开低头读着,纸片颤动了起来,然后滑落。那个男人主动打开了箱子,给红袖看。看不清低着头的红袖的表情,不过红袖只看了一眼箱子里面,就转头吐了,喷射似的呕吐,无法控制。
    然后一帮穿着黑西装的家伙赶忙从四面奔来,手忙脚乱地看似是要帮忙,可是那时红袖已经滑落到他们脚边,昏厥了过去。
    他躺在自己的呕吐物里,即使美成那个样子的人,这时也是一片狼藉,根本是没法看了。
    下一个场景就是红袖再次醒来。他刚一睁眼,就从床上弹坐起来,手摸向胸口,在心口那个位置有缝合的痕迹。
    然后,红袖的手指猛地紧紧地扣进伤口缝合的缝隙里,尖叫?嚎叫?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声音,肖白只知道人如果伤痛到极点时是哭不出来的,直到精神无法负荷的那一刻。
    又是黑衣人叫来了医生,大概是被注入了镇静剂,红袖又昏睡了过去。可是下次醒来,他依然如此。周而复始,终于来了几个医生将他绑在了病床上,不再给他打入镇静药剂。而这时他也不叫了,在病床正上方看着他的肖白,头一次看清了他的眼睛。那眼睛里已没有神采,只剩一片枯槁。他虽然睁着眼睛,却像个死人,不,他比死更糟糕,他现在想寻死都不得自由。
    他只能生生挺着那痛,生生挺着那痛,一日又一日。
    终于坐在他的腰上的肖白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低头吻他:“不要难受了,跟我走吧。”
    就像在苏离的梦里一样,肖白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完全听不到、感觉不到。这次依然如此。
    可是在肖白吻了他一下,坐起身后,红袖忽然就全身剧烈抽搐起来,肌肉震颤,两眼翻白,甚至口吐白沫。等这阵抽搐过去,红袖竟然嘴角微勾笑了一下,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表情停止了呼吸,那颗健康的心脏并没有给他延长多少生命,甚至是提前结束了他的生命。
    这一次,肖白没有哭着醒来,那个梦太诡异了,如果再结合苏离的那个梦,难道剧情里,上一世的肖白不是像她推导的是他们的爱人,而是他们的…仇人?不然,多深的仇要这么往死里折磨他们?
    所以,他们这次到底是为寻爱还是来复仇的呢?
    肖白醒来并没有吱声,四周一片漆黑,他抱得她有点紧。他的呼吸如常,他并没有睡。
    漆黑的夜里,他睁着眼抱着她,悄无声息。
    他突然抬手,轻轻抚摸她后脑的发,手势轻微,似是怕吵醒了她,可是动作再轻,也让她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醒了?”他抱着她的手臂松开了一些,简单的两个字在他胸腔里引起了低沉的震鸣,就像是从大提琴的琴腔里发出的声音一样,优雅又低徊地飘散在夜的黑暗里。
    肖白愣了一会,却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你恨我吗?”
    肖白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沉默了一下,可是也只是一个呼吸间,他便又抱紧了肖白:“你就在我怀里,我怎么会恨你?”
    那如果不在他怀里呢?
    肖白不想去想,只要他不推开她,她觉得自己是不会主动和他分开的。
    肖白的右手从他松开的衣襟伸进去,环住他的腰:“抱我,红袖,抱我……”
    这是肖白头一次主动求欢,红袖自然积极响应。他翻身压在肖白身上开始亲她。
    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他们看不清彼此的样貌,只能用嘴唇或手指描摹对方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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