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累狠了,在外面这些天,好容易躺回自己的床,加上吃饱喝足,翁千歌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起来时,已经快十点。
    翁千歌下了楼,家里静悄悄的,翁华清出去会朋友了,左云在客厅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钩毯子。
    听到动静,往这边瞄了眼。
    继续低下头,“起了啊,煮了咖啡,先醒醒神。”
    “嗯。”
    翁千歌过去坐下,端起咖啡喝了口。
    舒服的叹了口气,“好香。”
    嘁。
    左云白了眼女儿,“也就你没心没肺的。”
    “我又怎么了?”
    翁千歌哭笑不得。
    左云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保姆在后门那里和送货上门的超市外卖员扯皮。
    但她还是注意着压低了声音。
    “顾沉出去了。”
    出去了?
    翁千歌愣了下,那也就是说,他昨晚回来了,没在丁蔓那里过夜。
    捧着咖啡连喝几口,“妈,咖啡换牌子了?
    特别香。”
    “果榛口味的,是香。”
    左云瞪一眼女儿,“说你没心没肺真没冤枉你,顾沉可不是空手走的,带着汤走的。”
    又补了一句。
    “那是他亲手熬的汤。”
    指了指厨房,“锅里还有,给你留的。”
    “那你不早说?”
    翁千歌放下咖啡,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小小的抱怨着,“顾沉的手艺可不一般,比阿姨做的好多着呢。”
    “你!”
    左云拉住女儿,恨铁不成钢的语调。
    “就知道吃!就没有点危机意识?”
    “什么?”
    翁千歌眨了眨眼。
    “你啊。”
    左云气笑了,“顾沉带着汤送去给谁,你就不想知道?”
    翁千歌也笑了,“没什么想不想知道的,我知道啊,应该是给丁蔓的。”
    左云没脾气了,“知道?
    知道你还能沉得住气?”
    “那不然呢?”
    翁千歌一摊手,“妈,我们可是说好的,顾沉回来了,我们不再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怎么就是逼?”
    左云着急,“那就不能是他心甘情愿啊?”
    呵。
    翁千歌懒得再反驳,顾沉以前都没心甘情愿,现在就能转性了?
    假如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也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
    果然,只听左云说到,“我看他现在,挺愿意的。”
    “妈。”
    翁千歌无奈扶额,“咱这样骗顾沉不好。”
    “丫头啊!”
    左云急的火烧眉毛,“你在加国出了事,又和顾沉离了婚,妈是替你考虑啊!”
    不论什么时代,一个女人有过这样的两段历史,想要找个完全不介意的人,都并不容易。
    “行了。”
    翁千歌抬手压了压,“我知道,但是妈,要是遇不到男人,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揉着肚子,“我饿了。”
    “去吃吧!”
    左云气的不想理这个女儿。
    “妈。”
    “干什么?”
    翁千歌眨眨眼,“有米饭吗?”
    左云傻眼,泄气了,顾沉都去丁蔓那里了,这丫头竟然还有心情吃米饭!“你不知道。”
    翁千歌笑眯眯的,“顾沉熬的汤一绝,泡米饭好好吃的。”
    “好,这就给你热。”
    吃饱了,翁千歌出了门。
    虽然晚了点,但身为顾沉的助理,总不好旷工,手上的事情还没整理完。
    到了公司,顾沉却不在。
    秘书告诉她:“顾总来过了,开完了早会,刚走没多久。”
    是又去丁蔓那里了?
    丁蔓是遇上事了?
    翁千歌摇摇头,即使没遇上事,顾沉去她那里也是应该的。
    “今天的会议记录和资料拿来我看看。”
    “好的,翁总。”
    她现在和顾沉用一个办公室,秘书给她抱来一堆文件夹,翁千歌忙的头都抬不起来,没空想别的,连午饭都错过了。
    但因为早上吃的米饭,一点都不饿。
    两点多钟时,翁千歌起身准备去隔壁楼的咖啡厅坐坐,顺便也活动一下筋骨。
    这个时间咖啡店人不多,翁千歌点了单,找了个位子坐下。
    “你好。”
    闻声,翁千歌抬起头看向来人。
    这人……不是那个西装男吗?
    放狗阿姨的外甥。
    韩烁点了下头,“介意我坐下吗?”
    “介意。”
    翁千歌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好,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何况,这里空着这么多位子,他偏偏要坐这,明显是刻意套近乎,第二印象着实也不怎么好。
    韩烁愣了下,随即笑起来。
    “哈哈。”
    翁千歌皱眉,瞪了他一眼,什么毛病啊?
    脾气不好,口气更恶劣。
    “先生,你这套撩妹的手段,太老土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姑娘,我劝你别浪费时间。”
    “嗯。”
    韩烁收了笑,手握成拳在唇边挡了下。
    “对不起,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呵。
    翁千歌翻了个白眼,“这招也很土。”
    “不是……”韩烁摸了摸脸颊,“我没整容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想想觉得不可思议。
    “我是韩烁。”
    期待的看着翁千歌。
    翁千歌一脸莫名其妙,那怎么了?
    韩烁指指脸,“联系韩烁这个名字,还是想不起来?”
    这……翁千歌愣住,他的意思,是他们应该认识?
    “翁千歌。”
    韩烁叫了她的全名,“zoe,我的变化有这么大?
    见过两次了,你都没认出我来?”
    这下,翁千歌确定了,韩烁的确是认识她。
    知道她叫翁千歌不奇怪,她毕竟是翁家独女,可zoe这个英文名字,是她在留学期间用的,回国后便很少使用了。
    韩烁这么叫她,他们是同学?
    “你……”翁千歌不敢确定,因为脑子里实在空白。
    “韩烁,zoe,我也叫这个名字。
    当初教授点名,我们俩一起站起来,可让我被好一通笑话。”
    zoe严格来说,是女生的名字。
    韩烁会被笑话,在情理之中。
    想象一下那画面,翁千歌弯起了嘴角。
    见她脸色缓和,韩烁借机坐在了她对面。
    “这还不是最丢脸的,最丢脸的是,你回答上来教授的问题,我却没有。”
    “哈哈。”
    翁千歌笑出了声。
    “所以……”韩烁顿了下,“想起我了?”
    翁千歌笑意淡去,摇了摇头,“没有。”
    她指了指太阳穴,“对不起,我出过车祸,忘记了一些事。”
    “……”沉默好半天,韩烁恍然大悟。
    “哦,我说呢,你看我完全像是看个陌生人。”
    对于能遇见留学时的同学,是件意外之喜。
    一直以来,翁千歌都很想知道留学那段时间的事。
    只是很遗憾,她的同学大多不在海城,基本上都在国外。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韩烁,而且看起来,他们关系好像还不错?
    翁千歌态度缓和了不少,“那你,现在还在做设计?”
    可是,她的印象里,海城建筑设计行,并没有韩烁这个名字,否则,他们早就遇到了。
    “不是。”
    韩烁摇摇头,叹了口气,意味深长。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
    我们是同学没错,但我后来转了专业,没念建筑设计了,改去念了财会。”
    “啊。”
    翁千歌轻叹,“原来如此。”
    她又问,“那我们……对不起啊,我不记得了,我们的关系怎么样?”
    问完,只见韩烁盯着她,双目灼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翁千歌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不太好?”
    “不是。”
    韩烁扯了个笑,“挺好的,只是后来联系的少了。”
    哦。
    翁千歌点点头,这很好理解。
    念书时都怀揣着理想,毕业后忙着施展抱负,疏于联系在所难免。
    韩烁喝了口咖啡,“那会儿,有一阵子总也联系不上你,就……”原来,其中还有这层关系。
    应该就是她出车祸那段时间。
    翁千歌犹豫着,她要是贸然问他有没有恋爱过,他认不认识她的男朋友……会不会唐突?
    会的吧?
    结果,韩烁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
    韩烁扬了扬手机,接起,“喂。
    嗯……好,我这就过来。”
    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看向翁千歌,抱歉的一笑。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事务所有事要处理。”
    “嗯,好。”
    “对了。”
    韩烁划开手机,“加个微信吧。”
    “好的好的。”
    翁千歌还有事要他帮忙,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加了微信,韩烁挥挥手,指了指楼上。
    “我的事务所就在楼上。
    有空上去坐坐。”
    韩烁笑道,“我知道,擎天就在对面。”
    “嗯,会的。”
    韩烁匆匆走了,翁千歌慢悠悠的喝完咖啡,吃完点心,出了咖啡厅。
    靠近擎天广场的时候,看到了顾沉的车。
    “顾沉!”
    翁千歌踮起脚,挥了挥手。
    顾沉也看见了她,车子停在她身边。
    车窗摇下,翁千歌趴过去,“回来了啊?”
    嗯。
    顾沉颔首,“出去了?”
    “去喝了杯咖啡,吃了块蛋糕。”
    翁千歌抱怨道,“罪过,蛋糕能量爆炸,不该吃的!”
    说着,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一起吧,正好,从休息室回去。”
    车子发动,开往地下车库。
    嗯,安静的有点奇怪。
    翁千歌找着话题,问到:“丁蔓没出什么事吧?”
    顾沉看了她一眼。
    “呃……”翁千歌尬笑两声,“我的意思是,她挺好的吧?”
    “她没事。”
    顾沉握着方向盘。
    “那就……”翁千歌刚要敷衍两句,却听顾沉扔下颗炸弹。
    “不是她,是孩子。”
    !!翁千歌浑身一震,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孩子……他们做夫妻的时候,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顾沉为什么不清楚,翁千歌是不想管他那些破事,没有提及过丁蔓,以及那个孩子。
    没想到,现今他倒是轻飘飘的就说出了口。
    幸而是现在。
    要是在当初,翁千歌只怕自己的臭脾气,她能和顾沉闹个你死我活。
    “孩子……”翁千歌觉得总该要说点什么,这么一直沉默,好尴尬。
    “是病了吗?”
    顾沉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嗯。”
    接着,又没话可说了。
    翁千歌有心想问一问,丁蔓的孩子,是他的吗?
    可实在是问不出口。
    再说了,问了,顾沉能知道吗?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是不是的,只怕只有丁蔓才知道。
    翁千歌觉得,她还是守好初心,当好他的家人就好,这方面还是不要过问了。
    “对了。”
    翁千歌想了想,问到。
    “孩子是什么病?
    住院了没有?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要不要我来找熟人……”“不用。”
    顾沉拧了眉,车子熄火,他扣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
    市医院院长是我爸……”“我说了,不用。”
    顾沉沉着脸,打断了她,很不高兴的样子。
    翁千歌:……发脾气了?
    是因为孩子的病吧。
    难道,是父子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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