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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金陵城的春节过得分外热闹,元旦过后没多久就进了腊月,大街小巷的鞭pa0一直从腊月二十放到了正月十五。因新总统新年过后开印,内阁和总统府的官署陆陆续续从京师搬至金陵,城内城外顿时又是一片喧嚷。
    孔家也随之忙碌了起来,孔老爷子在前朝为官多年,告老回乡后,还有不少同年好友在京师,此次家中有人在内阁做官的来金陵赴任,自然要上门拜访。老爷子许久不曾与人来往,这番旧友重逢,他连日来愁眉不展的脸上倒添了几分喜意。
    瑶姬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由松了口气,若说她和黎铮的事她最怕惹谁伤心,就是孔老爷子。老爷子为人最重规矩,当初因为孔瑜坚持要出国留学,就发狠不认这个长孙nv了,瑶姬被他寄予厚望,如今却和名义上的姐夫有了感情,虽说她知道这事是不能瞒,也瞒不住的,却还是心里愧疚难安。
    出乎她的意料,老爷子并没有把她叫过去大骂一顿,新年黎铮上门来拜年的时候,他甚至还和和气气地接待了,只是黎铮走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下午都没出来。
    那天之后,他就像是放下了这件事,随后家里接到孔瑜的电报,孔瑜说自己原本想赶回来过年,但学校里临时有事便耽搁了,又在电报里介绍了自己的洋人男朋友保罗,还说中秋节的时候会带保罗回来。
    老爷子竟没有发火,拿着那封电报神se复杂地看了半晌,忽然叫了瑶姬一声:“二姐儿。”——瑶姬不由一怔,自从黎铮退婚后,他便再没有和小孙nv说过一句话。瑶姬忙站起来垂首听训,他摆摆手示意瑶姬坐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些平常的询问,课业如何,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瑶姬恭恭敬敬地答了,他站起来便回了书房。
    孔老爷原本站在廊柱后头,此时方才走出来:“老爷子这是不生你的气了,这件事错不在你,要怪也是怪我们,老爷子想必心里也明白的。”他难得有这样神se慈蔼的时候,瑶姬不由鼻头一酸,忙低下头“嗯”了一声,又听孔老爷说,“时代果真是变喽,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这样的大事,能做决定的,也不该是父母了。”
    只是在这样新旧交替的时代,新的浪涛汹汹而来,旧的cha0汐却又未曾退去。黎家还是按旧规矩请了媒人上门,定下的日子是旧历三月初三提亲。因为孔家要求低调,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瑶姬也只告诉了宜秋。
    宜秋又惊又喜:“你才十七呢,这就要嫁人了?”又拽着她的袖子,“黎少帅夫人,好威风的名头,以后可要请我去枫山别院玩啊。”
    瑶姬含笑点头,又说她:“你别光顾着说我,我知道你家里管你管得不严,可你心里还是要有个成算才好。”
    说到这里,宜秋便不由有些丧气,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我,我心里其实有人的……”
    瑶姬忙问她是谁,见她犹犹豫豫的,显得极为为难,不由灵光乍现:“莫非……是学长?”
    见宜秋点头,她便明白了宜秋为何这般沮丧。宜秋是富家大小姐,家里又只她这一个掌珠,沈先生沈太太和沈公子疼她疼得不得了,而莫家平出身贫寒,早年丧父,身边只有一个寡母,这样悬殊的家境,纵使沈家夫妇再开明,也不会乐意nv儿去吃苦。
    她只好安慰宜秋:“你不要着急,你家里想必是不会让你去联姻的,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宜秋本也是个极乐观的nv孩子,振奋起jing神来:“你说的对,我和他都商量好了,他今年就要毕业,已经定好了去报社工作,好好努力几年,我想我爸爸不会看不到的。”
    晚间瑶姬去帅府吃饭,顺口把这事告诉了黎铮,黎家本也有食不言的规矩,只是黎铮太忙,婚前他们能相处的时间极少,黎铮便自己破了这规矩,只想着多和瑶姬说几句话。他放下筷子,想了想:“莫家平,是南园社的社长吧。”
    瑶姬不妨他竟然也知道莫家平:“原来学长的名头竟这般大了?”
    “南园社上次去领事馆区游行,闹得还挺大,”黎铮淡淡说,“听说那莫家平实在是有胆se的很,他们恰巧遇着英吉利大使的车驾,他直接就把传单扔到人脸上去了。”他没有说的是,英吉利大使因为这事非常恼火,还给黎铮拍了电报,要求一定要惩罚那些进步学生。
    瑶姬听了,不由咋舌,黎铮想了想还是说:“我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们ga0进步活动,原也是好事,只是分寸也很要紧。”
    可黎铮说的分寸,真要实施起来,又何其难也。南园社里很有几个左派的激进学生,莫家平虽然是社长,可也管束不住他们的,况且青年学生,原本就容易热血上头,莫家平听了瑶姬转述的话,叹道:“替我多谢黎少帅好意,我也知道做这种事原本就是在走钢丝,远的不说,当年冯昌元做大总统的时候,京师枪毙了多少进步学生,可温和的发声,原本就是个伪命题,若不声嘶力竭,那些人哪肯听我们的声音。”
    这般到了二月下旬,到底还是出事了。
    那天瑶姬因为学校没课,在家里做绣活。因为黎家走的是旧礼,孔家这边也是要按规矩来的,下定需要的荷包,黎铮的贴身衣物,都需要瑶姬一针一线亲手缝制。她正把那丝线劈成极细的三gu来,忽听外头一阵扰攘,宜秋匆匆闯进来,满面惊惶:“小瑶,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瑶姬忙站起来扶住她。
    “学长他,”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被侦缉队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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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深了,屋子里开着数盏电灯,只是因那书房极大,青青的一点光照在地毯上,依旧显得晦暗。黎铮坐在桌后批阅公文,听到门外响起三下笃笃的敲门声,这样有规律,想必是晋显。
    “进来。”话音方落,门便开了,晋显拿着一封军报,二月的寒冬天气里,他额上竟出着明晃晃的汗,黎铮蹙了蹙眉,问他,“什么事?”
    “三公子……”
    只是他话没有说完,桌上的电话便响了,黎铮示意他稍候,拎起那听筒来。这部内线电话只有与黎铮极亲近的几个人才能打进来,又是深更半夜的时候,晋显原本着急上火,此时心里不由越发不安起来。黎铮的声音一如往常,只听他说:“你先不要着急,”又说,“此事我也不清楚,我会尽快叫人去问的,你放心”,停了半刻,最后柔声道,“这样晚了,你早些休息,不要熬夜。”——方才挂了电话。
    晋显便知是孔小姐打来的,黎铮问他:“侦缉队抓了几个进步学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晋显不由一愣,他是黎铮的私人秘书,如今虽说是黎佐做着大总统,可明眼人都知道,实际掌权的是黎铮,因而他除了参理淮军军务以外,又还cha手了总统府的事务,只是侦缉队却非淮军一系所控制。
    内阁中派系林立,并非人人都与淮军一系相交,其中最不乐意买黎铮账的,恰巧是内务总长陈立海——内务部底下辖着警察厅。
    黎铮见他摇头,遂道:“罢了,你叫人去,让侦缉队放了那几个学生,这点小事,我想陈立海不会不给面子。”处理完此事,他方问晋显,“你之前要说什么?”
    晋显把军报放在桌上,目光沉凝:“吴永平撕毁议和合约,半个小时之前,夜袭了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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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的cp是宜秋,猜到没有【doge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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