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顽疾复发。碧琼是不足月的早产儿,自幼体弱多病,在药罐子里面泡大的。这三年他可以赌气离家在外,我们却不能将他置之不理。他那身体他不知道珍惜,我们做哥哥姐姐的可是每天都担心,就怕他哪一天又犯病了,却没有人在旁照应着,给他找医生,用好药。”
    “难怪李先生名下有多家药厂,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弟弟。”
    周明诚发自内心的赞美着,李岳成也是丝毫不觉得可耻地接受着。
    “不敢当,受之有愧。最初确实是为了弟弟,后来则感慨中医式微,西风渐起,国难当头,前线将士急需盘尼西林,我们的药厂却无力生产,只能向洋人乞讨,不免心有不甘。于是扩大药厂规模,立志要生产出中国人自己的西药!”
    “难得李先生胸襟非常,逢此乱世亦心怀祖国,是难得的有志之士呀。”
    周明诚不由地肃然起敬,赞美之声不绝于耳,李岳成竟是受之无愧,笑容可掬。
    这时佣人小美入内,报告说李碧琼打了针后很快就镇定了。听闻弟弟已经无恙,李岳成摸着光滑的下巴,沉吟道:“今天晚上你要守着他,有什么异动,马上报告。多晚都必须向我报告。”
    “是的。”
    于是李岳成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周明诚于是和李岳成继续被李凝碧打断的话题。
    “对了,刚刚的提议,李先生真的不愿意接受吗?”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周先生的同事可是个敏感的赤色分子,若是小凝因此和那边有了些牵连,你也知道如今世事动荡,我不能冒这个险。”
    “李先生担心我的自荐其实是——”
    “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凡事谨慎些更好。”
    温和地笑着,李岳成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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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针剂是什么成分,在短暂的针扎的痛苦后,对鸦片的饥渴有了纾解。
    非常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的李凝碧,早晨醒来看见李岳成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也没有惊讶,只是从此决定以后床上要准备床帏并且严严地拉上床帏才可以睡觉。
    过去的经历让他本能的缩回被褥中,确定睡衣没有不工整的地方,这才探出脑袋,掀被下床,怯怯地说着:“大哥,早。”
    “不用那么怕我,小凝的卧室在隔壁,我不会在你的房间里做任何不道德的事情的!”
    反手将烟蒂熄灭,翘着二郎腿的李岳成苛刻地审视着李碧琼,离家两年,个子确实是拔高了不少,但手腕和脚踝的关节却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脸庞褪去了婴儿肥,少了稚嫩的可爱,多了几分清丽。当然,这种看似清瘦的成长,更可能是鸦片带来的副作用。
    “你瘦了,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吧?”
    竟然会从李岳成的口中听见这种普通的兄长关心弟弟的话语,李碧琼不由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
    “没吃什么苦,外面的吃食肯定没家里好,但是吃苦……倒也是……”
    “你的意思是在你心中,李家才是地狱吗?”
    李岳成的面色没有改变,李碧琼却又害怕了:莫非是他言语不慎,又一次得罪了这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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