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汉尼拔迈开腿,走进心理咨询诊所里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精神上的压迫感。
    眼前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雾。
    他的灵视完全被遮掩住了,根本看不清前方究竟有什么。
    刚刚走进门后的那些邪教徒,则全都不见了踪影。
    悄无声息的消失。
    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完全不存在于现实的世界一样。
    “杜维先生,你还在吗?”
    汉尼拔声音有些异样,身体也往后退了几步,他从进门到现在只走了两步,按理来说此时应该已经退了出去。
    但不管是脚下还是后背感觉到的都是一阵空荡。
    出不去……
    汉尼拔眯了眯眼睛,却并不在意。
    “杜维先生,我知道你想让我死在这里,但不得不说,你大错特错了。”
    “哪怕是恶灵的你,都不可能一次将我杀死。”
    “我的能力你亲眼所见,我根本不在乎浪费一条命在这里。”
    “我带来了很多消息,比如说关于恶灵的你,那个你已经快要从镜子里出来了。”
    “你难道不担心吗?”
    汉尼拔每句话的声音都带着攀谈的意味,就像是面前的浓雾是杜维一样。
    他能感觉到杜维就在这间房子内,可却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
    那些雾气很不对劲,隔绝了他的感知。
    汉尼拔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之所以这么说,实际上是想要确定杜维的位置。
    只要找到杜维,他就有自信摆脱现在的困境。
    突然……
    汉尼拔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咔……咔……咔。
    像是机械齿轮在试图转动,却因为某些原因卡住了一样……
    像是老式的钟表……
    汉尼拔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同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麻醉枪。
    按照恶灵杜维的要求,他想要的是活着的杜维,而不是尸体。
    汉尼拔很乐意帮自己的同类完成目标。
    他以此为乐。
    很快……
    穿过雾气。
    汉尼拔便看到了一个老式的,挂在墙壁上的钟表。
    钟表的表面刻有天使,以及一些代表了神圣含义的图案。
    可偏偏,在灵视状态下,汉尼拔注意到,雾气的源头恰恰就是古董钟表。
    指针恰恰就在12点的位置不停颤抖,怎么都没法往前转动。
    最主要的是……
    在古董钟表的前方,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存在。
    正好就背对着汉尼拔。
    看身材和杜维一模一样。
    “我说过,你杀不死我的。”
    汉尼拔冷笑一声,直接发射了麻醉枪。
    麻醉针的尾羽没入身影之中,但却像是穿透了幻影一样。
    下一秒。
    古董钟表的指针往后转动了一下,汉尼拔的身体鼓涨如同气球般,砰的一下,爆成了血雾……
    那个模糊的身影,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可如果仔细看,便能发现整个身体,看似和杜维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却是有无数条细密的黑色丝线汇聚在一起形成的。
    随着古董钟表指针的倒转,黑色丝线莫名消失了一部分。
    挂在旁边的空荡装裱柜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娃娃轮廓。
    古董钟表似乎用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试图将本该已经消失的安娜贝尔拉回现实。
    而这种力量,似乎和时间有关。
    ……
    在屋外。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痛苦的闷哼声。
    汉尼拔面无表情的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在他身后的三个影子,只剩下了两个。
    “那个钟表……不对劲。”
    “那个像是杜维的身影,也不对劲。”
    “它的气息和杜维完全相同,所以我嗅到的味道,实际上是它,而不是杜维。”
    “所以真正的杜维究竟在哪?”
    汉尼拔疑惑不已。
    他完全搞不懂现在的情况,心理咨询诊所之前发生的事,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猎人见了,也无可奈何,甚至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杜维利用小丑牌,莫名其妙的消失,进入了梦中。
    可他的那些物品,却又不在梦里,只有标记的能力能用。
    怎么看怎么不合理。
    古董钟表在杜维消失以后,直接陷入了狂暴之中,使得整个心理咨询诊所也露出了可怕面孔。
    这间屋子有杜维的时候,就是纽约最安全的地方。
    可当杜维不在的时候,最危险最恐怖的也是这里。
    这些信息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乱成一团的线头一样,根本理不出头绪。
    汉尼拔浪费了一次替死的机会,换的信息量少到可怜。
    他只知道诊所不正常,古董钟表极为可怕,在里面还有个假的杜维。
    “该不会,这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陷阱吧……”
    汉尼拔低声说着,走到了诊所门口。
    那些邪教徒见了他,纷纷露出异样的目光。
    “汉尼拔先生,你刚刚不是……”
    “嘘……”
    汉尼拔向她们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这并不重要。”
    说着,汉尼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拆开以后,里面放着的是一张白纸。
    下一秒。
    纸上自动出现了一行文字:【在五分钟以前,你进入了诊所,但你却见到极为恐怖的存在,所以你死了】
    【你得到了一些信息,但你却找不到杜维,即便是他就在诊所之中】
    汉尼拔瞥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扭头冲其他人下令:“准备放火,烧了这间诊所。”
    信封是汉尼拔从暮钟教会带走的。
    在封信里,有着一个邪灵的存在。
    它并不强大,但却能显现出十分钟以前发生的事,并且给出有用的信息。
    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汉尼拔的掌控范围,他虽然相信自己的头脑,可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他也会参考信上的话。
    如果杜维真的在诊所中,只要放火,那么他一定会出来。
    否则的话就只能死在火中。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让那个古董钟表失控,汉尼拔则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他有替死的能力,又不是什么善人。
    只要能完成目标,一切手段都可以利用。
    汉尼拔低声说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
    叮叮叮……
    指尖敲击钢琴键,响起的悦耳音乐密集。
    “杜维”坐在钢琴前,弹奏着那首安眠曲。
    在他的身后,黑影默默战立,始终没有移开半步。
    安娜贝尔则蹲在解剖室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它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陷入了某种恐惧当中,并且它的身上,出现了一些黑色的细密丝线。
    那些有着丝线的部分,已经变得非常模糊。
    可“杜维”却根本没有察觉,他专注的弹着钢琴,表现的奇奇怪怪。
    他的衣服也有点臃肿,在风衣下,隐隐可见红绿交错的高领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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