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宁静的小村庄,偷偷洗了一个冷水澡的晗朵娜精神抖擞的走出房间。
    山野中的微风吹拂着她湿润飘逸的长发,换了个发型让娜娜稍显有些害羞。
    来到广场,捆绑在一角的巨人正堆在一起呼呼大睡,手里还紧抓着昨天吃剩的狼骨。摇摇头,很遗憾这几人没有趁夜逃跑,错失了借机杀掉的理由。
    那个叫三黑牛的的傻大个趴在柳影的房间门口,呼噜震天,觉得自己是在尽责的给主人守门,却不明白,在他的呼噜声中,哪个“主人”能静心休息?
    正在犹豫是该先去敲门问好?还是去做个早餐?就远远看见做完早课的柳影一身热气蒸腾的负手而回。
    柳影身后一步之遥跟着一个瘦削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峰!
    浑身沾满泥土,头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峰看到晗朵娜,倔强而孤僻的孩子脸上一红,呲溜一声逃走了。
    晗朵娜实在好奇,一个孤僻,一个冷傲的两个家伙怎么走到一堆的?张张嘴想喊,又停下向柳影走去,走到一半,斜方大踏步走来同样做完晨练,高雅高贵的龙兰。
    三人站在三角形的三个方向,互相致意,点头微笑。
    龙兰惊叹完娜娜异乎平常的风采,又看到柳影似乎已经恢复如初,忍不住提议道:“柳兄,要不,咱们来切磋一下?”
    柳影翻个白眼扭头就走:“饿了,吃早饭去!”
    早餐是末萘做的小麦蔬菜粥,就着又大又红的,和馒头差不多的“摊摊”,柳影一口气吃了7个。
    看到众人吃得香甜,末萘低落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笑容重新出现在她温婉的脸上。
    见好友摆脱了自责的情绪,娜娜十分高兴,拉着末萘低声说着悄悄话。穆乌身上的伤势不算太重,但眼睛却不知道还能否复原,包着白布的他也坐在一起慢慢喝着小麦粥,覃灿在一边默默的服侍着。
    龙兰看到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清咳一声看向穆乌:“穆乌大人。”
    穆乌闻声连忙放下手中的柚叶水,恭敬回应道:“不敢,神使大人有何吩咐?”
    “我们接下来如何行程?”龙兰看看穆乌眼上的白布犹豫问道。
    穆乌沉默半响,叹口气道:“我族众人伤患在身,难以成行,因此,我想请两位神使大人辛苦赶往我族王都,带领族人来救援我等。”说完转头四顾,“娜娜,娜娜……”
    晗朵娜连忙应答着来到穆乌身边,看着穆乌仿佛一晚老去的脸庞、一夜新添的白发,再看见他茫然在空中摸索的双手,不禁心中一酸,牢牢握着穆乌干燥温暖的大手,柔声到:“我在呢。”
    “娜娜会给二位神使带路,请二位即刻出发,估计三五日就能达到我族王都——翼箜城,早日带领族人回来救援我等。”
    “唉,这样不行的,”龙兰叹口气道,“昨日那个‘血衣将’冈罗斯说过,他是来这附近和部队汇合的,此人重伤逃遁,此处也暴露了行迹,虽说走是个险局,但留下来几乎就是等死。”
    龙兰真诚的看着穆乌半边烧灼痕迹的脸庞,“穆乌大人想必也明白,你让我们去王都求援,不外乎是想让我等抛下你们独自逃生而已。”
    “克雷迪大人,请听我说……”
    “好了,都不用说了!”柳影小口小口的呷着碗里的小麦粥,冷声打断道。
    “走是肯定要走的,依我看冈罗斯所说的汇合部队一事,多半是虚言恐吓,大可放心回家,不过……”
    柳影轻轻放下手中的餐碗,眼神如刀,从右手边依次看向龙兰、穆乌、晗朵娜、覃灿、黑子、桑堪、峰、支良人、泰拉和末萘,再远眺了眺在屋内仍然不能起身的查文宾等,一语出,石破天惊,“要先把你们中间的奸细抓出来!”
    众皆哗然,惊诧莫名且难以置信,所有人全部像见了鬼般,张大着嘴直瞪着就这么抛出炸弹的柳影。要不是之前他那神奇的“预测”和在血与火中建立起来的威信还在,早就炸锅了。
    穆乌的声音都在发抖,既可说是惊讶,也可说是愤怒,:“奸、奸细?什么奸细?柳大人此言何意?!”
    望着鸦雀无声、目瞪口呆的等着他解释的众人,柳影施施然的重新拿起餐碗,微微一笑,“轻松点,逗你们玩的。”
    “哗~”
    “柳大人!愿姬沃佤保佑你烂嘴!”
    “这都能开玩笑?什么鬼呀”,
    “不会吧?这不是耍人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奸细呀!”
    在一片瞬间轻松下来的哀嚎、笑骂声中,只有龙兰和晗朵娜没有出声,也只有他们注意到柳影的笑容里一片冰冷。
    “安静!都安静!”娜娜突然直起身来怒吼一声,看着全部人都被自己吓到,再次安静下来,小美女咬着嘴唇,双手将从早上起就一直散开的长发汇拢脑后,一边重新开始编辫子,一边认真的看着柳影说道,“你说,我要听。”
    原本在笑闹的支良人、桑堪等人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转头看看故作高深的柳影,又相互对视了几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好啊,那就说说?”柳影无所谓的耸耸肩,一个轻巧的后跳离开条凳,挥手拍拍身上这件灰布外套的衣袂,开始如同讲故事般围着团坐的众人绕圈。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几个问题?”
    柳影拍了拍泰拉的肩膀,“第一,为什么村民视为屏障的石梁上、山洞中、甚至村落里都没有战斗过的痕迹?准确的说,除了广场上以外,连血迹都没有?
    按了按峰的头,却被他恼火的避开,
    “第二,为什么只有冈罗斯逃走的那条峡道附近才有战斗过的痕迹?”
    向后指了指远方靠近峡道山壁处,一栋看起来是烧毁过的房屋,“第三,为什么那里有一栋烧毁了的房屋?而且那里周边明显最为凌乱?”
    众人随着他的手指向那处看去,龙兰忍不住疑惑道:“那里看起来是有一处火灾,但你哪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和奸细之间有什么关系?至于你说的凌乱,”龙兰有些无语,“村民一起救火肯定会凌乱啊!”
    看了龙兰一眼,柳影没有回答,继续说道:“第四,从村民的死亡状态看来,除了极少数以外,其他不管是平民还是士兵,都没有反抗过,基本一刀致死,难道他们就这么甘心赴死?”
    龙兰更加疑惑不已:“柳兄,这些村民可是我和黑子他们一起亲手下葬的,你全程都没参与,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反抗过?”
    柳影还是没理他,继续拍向覃灿的肩膀,“第五,这个村落应该早就被‘达纳族’知道了,为什么偏偏赶在我们来之前才派少量人手匆忙拿下,还布置了阵法陷阱,他们在等谁?”
    龙兰有些不自在,“柳兄,你没听见那位冈罗斯所言?他们是受命到这附近集合才偶尔发现村子的。人手少才说明的确是意外呀,你是不是太多疑了?”
    此时柳影已经绕了一圈走到龙兰的面前,他瞥向龙兰,口中毫不留情的训斥道:“只有你这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才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龙兰一听,仿佛被揭了疮疤般跳了起来,大怒道:“柳影,我忍你很久了!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龙兰本身实力超群,而且气宇轩扬,亲和力又强。不像柳影那般神秘孤立,一路上都被年轻人视为偶像。此时一发怒惹得那几个年轻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神怪异的看着柳影。就连双手断裂被固定绑住,躺在屋内休息的查文宾也挣扎着移到窗前担心的看过来。
    迎着众人或平静、或怪异、或不善的眼光,柳影依然满不在乎,扬扬眉道:“那我就直接给你们说清楚,免得你们这群菜鸟听不懂。”
    “穆乌口中的纳风浩谷一直都知道‘神使’的存在,并且一直在畏惧,至少是警惕‘神使’的到来。”
    “我们的突然到来,被你们中间的奸细以最紧急的情报汇报了上去,于是,纳风浩谷,或者某位高官下令,让离这里最近的‘血衣将’冈罗斯负责赶到截杀。”
    “冈罗斯测算路程后,选定了这个阻击点,于是,下令给早就潜伏在这里的奸细,”顿了一顿,柳影继续说道,“我们姑且称他为二号奸细,找寻凌晨的时机放了一把火,并将致人昏迷的迷药下在火中,随浓烟将全部赶来救火的人迷晕。然后引敌入内,将所有昏迷中的人杀死。”
    柳影环顾一周,看着惊疑不定的人群,森然道:“在杀人堆尸的过程中,有一队战士恰好从峡谷密道那边进入村落,突然碰面下于是展开了遭遇战,小队全灭,而冈罗斯也损失了几名士兵。”
    “在耽搁了布置陷阱的时间,我们又知机发现问题强攻的状况下,冈罗斯只有匆忙之间迎战。”
    “在部下损失殆尽,力战不敌的困境下,又意图诱骗、分化、拉拢、阵杀,不料计策纷纷失败,最后功亏一篑,重伤落败逃遁而去。”
    “这,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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