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屁股一歪直接就从椅子上搬家到了地上,何玲玲看着我这幅蠢模样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把肺给喷了出来,我心里想着她是我“奶奶”,所以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何玲玲拢了拢长发笑着问我,“还记不记得你去拉尸体之后,有一条小虫子爬到了你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叠尸的缘故,这会儿在我的脑海里,那时候的事情已经变得模模糊糊了,好在我想了一会儿还是勉强回忆了起来。
    那时候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条浑身黑黑的肉虫子钻出地面,而且它身侧还带着一条金线。
    难道那就是金丝皇?!
    “那条小虫子就是金丝皇,也就是所谓的软金椎,不过,你猜猜你是怎么把它带回来的?”
    我拿手点着太阳穴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我记得金丝皇爬到我脸颊上面一点儿之后我就差不多快要完全失去意识了,后续的事情自然也是记不得了。
    难道是钻进我耳朵里了?
    这么一想我在棺材里醒来之前耳朵里好像确实有一股奇异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一直深耕进我的大脑里才慢慢转化为一股还挺舒服的暖流。
    想罢我试探性的问道:“它是不是躲我耳朵里了?”
    何玲玲微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水轻抿一口,赞许的点了点头,“聪明,金丝皇可解百毒,不出意外,你血液里怀中蛊的咒毒应该就已经被净化干净了,而且你的血也应该可以治好吴话的怪病。”
    我终于浑身一软趴在桌面上,心里头那块悬了这么久的大石头总算了落地了。
    太好了,这么久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虽然直到冒险的最后一刻,金丝皇的线索我们连摸都没摸到一下,可是在紧要关头它居然自己跑出来了,还误打误撞的留在了我的身上,真是老天爷给路走啊。
    可是一想到我从此以后再也没办法施咒了,虽然这应了我这段时间的祈愿,但是心中难免有一些失落。
    终于,所有事情交代完毕,何玲玲告诉我她得走了。
    这一刻我也才真正的意识到,这段时间关于葬蛊堂的冒险已经完全结束了,现在的我应该算是正式的回归到了之前的生活中来,只要吉拉宇不再找我麻烦,我的下半生应该会和绝大多数人一样。
    过的平凡而又清淡。
    何玲玲临走前交代了,我要想治好吴话的怪病其实很简单,两人就只要施一个歧壶咒然后等着,剩下来的事就只要交给时间就可以了。
    深夜,我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发呆。
    我想打个电话给二伯问问二姐的情况,但是又不敢,毕竟今天晚上除了我醒来的那一刻,他的表情一直都挺沉闷的。
    我甚至幻想过二姐已经死了。
    不过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我狠狠掐死,这不吉利,也不现实,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所有人都瞒着我不告诉我,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我下床点了支烟算是壮了胆,然后直接就拨通了二姐的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声,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接听准备挂断的时候,一个无比熟悉却极其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吴言,你没事吧?”
    她身体都那样的还不忘关心我,一想到这点我心里就暖洋洋的。
    于是我赶紧调整了心情,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活泼一些,“二姐啊,我回来了,没啥问题好得很。你呢?你最近怎么样啊?”
    二姐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低沉的说了句,“不太好。”
    “姐我现在买不到票了,我在奶奶家老宅呢。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你,我已经找到帮你治病的方法了!”
    我本以为我这句话会让二姐兴奋起来,可没想到我在电话里竟然听不到她任何一点的情绪波动。
    “好,明天我们好好聊聊。”二姐依旧那样低沉。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又拖了这么久,想必是任何的治疗方案都已经用过了,二姐对我说的话一点信心和期待都没有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失望。
    之后我们稍微聊了几句我就挂断了电话,她得好好休息。
    这一夜我一分钟都没睡,着实有些难熬。
    天刚亮,我算准时间买了票就冲出了大门,流程一如既往地步行转大巴,到了县城再大巴转火车,等我来到了二姐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二姐家在一片老旧的小区深处,其实她们家经济条件挺不错的,没买新房的原因主要是等着拆迁。
    我记得她们小区要拆迁的消息从我二姐刚会走路就传出来了,在老百姓中间口口相传了二十多年,一直挨到现在还没拆,真是搞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顺着漆黑的楼道上了顶层,我按响了二姐家门铃,没一会儿二伯就给我开了门。
    二伯穿着围裙,估计是在做午饭。
    他看到我挺激动的,毕竟昨天人多有些话他不太好问也不太好说,所以我也不想让二伯担心太久,进了门就告诉他软金椎我已经找到了。
    走过熟悉的客厅,我来到了二姐闺房门口。
    小时候由于我家空调买的晚,夏天我常来这里避暑,所以经常和二姐一起玩儿一起睡觉,所以这个家对我来说回忆还是很多的。
    轻轻推开了房门,二姐正熟睡着。
    就在我看到她那张脸的一刹那,我的心就是“咯噔”一下。
    那还能算是一张人脸吗?
    凹陷的脸颊眼窝,突兀挺立的鼻梁,瘦的和骷髅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二伯告诉我,自从得了这个怪病之后,二姐的肌肉几乎每一天都在肉眼可见的萎缩消退,似乎每一秒都要比之前虚弱几分,到了现在已经是瘦得没有人样子了。
    我叹了口气,眼睛还是湿润了。
    我和两个姐姐关系一直都很好,从小都是她们轮着带我玩儿照顾我,毫不夸张的说,在我心里她们的分量甚至已经迈足进了“妈妈”的那个门槛。
    “软金椎在哪儿?”二伯小声问道。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坚定的冲他点了点头,“在我身上,您就放心吧。”
    不过根据何玲玲所说,想要治好二姐就必须施展一个歧壶咒,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叫醒她,然后说服二姐让我在她的脉门上面来一刀。
    跟二伯沟通了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之后,二伯没有犹豫,从厨房拿来了一把水果刀,然后塞进了我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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