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意思,破阵还是得用上天雷?”吴夺忍不住问道。
    “即便同一个原理,也不一定用同样的办法,引雷就是引来火性;同时,胡杨树所在之地,又不在阵法之内,也就是阵外引导阵内······”吴大志捻动手指,“容我再想想。”
    吴大志点了一支烟,来回踱步。
    大家也不去打扰他,就在周围走动。
    这个时候,有一辆半旧不新的帕杰罗开了过来,就在他们的两辆车边停下了。
    这时候,怎么突然来了人?
    吴夺和葛亮先行上前,车上先后下来年轻的一男一女。
    男的带着牛仔帽和墨镜,穿了一身牛仔装,脚蹬一双棕色的沙漠靴。牛仔装敞着怀,里面是一件黑色背心,看得出来胸肌很发达。
    女的打扮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牛仔装里面是白色背心,也看得出来,胸肌很不发达。
    男子摘掉墨镜,是一幅白人面孔,女子是华夏面孔。
    “你好?”男子尝试着冲吴夺和葛亮打了个招呼。他说的是华语,很生硬,不过既然敢说,那么应该能正常交流。
    “你好!”庞统忽然从吴夺和葛亮的身后走到了前面,掏出了一张警官证,“我们是疆区警务人员,在此地勘查现场,请立即离开,谢谢配合。”
    “噢!”男子伸开双手摊了摊,转而看向女子,“我说这里吧,图子布拉式(兔子不拉屎),你还说这么多人,可能有什么奇观。”
    女子笑了笑,接着冲庞统点点头,“不好意思警官,我和男朋友是自驾游来的,无意中路过这儿,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两人便反身走回去上了车,接着便驶离了。
    车子离开之后,庞统拿起了电话。
    “喂,我庞统,你查一个车牌号,号码是······对,刚才出现在我们所在的区域······一男一女,男的是白人相貌,女的是华夏人相貌,不确定是华裔还是就是华夏人······”
    庞统挂了电话,吴夺和葛亮对视一眼;这个时候,确实得小心点儿。
    吴大志在“山脊”附近转悠了一会儿,又进到了插了四根木棍的区域,绕着走了一圈。
    葛亮这时候也跟过去了。
    “吴爷爷······”
    “有话就说,不用垫话。”
    “在阵法周围引雷,会不会是为了激发阵法之内尚未生成的五行之一?”
    吴大志看了看他,“对。不过,雷击木,出火性,若是为了阵法之内尚未生成的五行之一,应该是利用‘火生土’,那么阵法之内就是尚未生成土性。这不可能,这里什么都可能缺,就是不缺‘土’。”
    “若是阵外的火性能直接为阵内所用呢?”
    “你的意思是,阵外的火性,相当于‘火捻子’,阵内有一堆‘干柴’,只需要引燃即可?”
    “如果是这样‘引燃’,肯定不是‘干柴’,而是‘燃气’。”
    吴大志眯起了眼睛,“阵外之火引燃阵内之火······这应该是最后一步,他们在阵外完成,说明此阵若成,他们若是当时在里面,肯定是出不去的·····”
    “这更说明了设阵和破阵的原理是一样的。设阵,是阵外激发阵内的五行之一;那么破阵,也应该是阵外抽取阵内的五行之一!”
    “阵内的‘燃气’到底什么?总不会真的是地下天然气之类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么火性就是抽不了的。”
    “吴爷爷,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而且他们为什么用天雷引火?想在阵外引火,应该有引线或者油迹之类的,人为点上也可以啊。”
    “有道理!”吴大志连连点头,“天雷地火!最后一步,是集天地之力,得以成阵!”
    “只是······”葛亮又道,“就算是地下天然气有地面出口,怎么会两千多年不灭?”
    “说不定烧够一定时间,又会形成新的火性之物。”吴大志接口。
    “嗯,不过如此连带,那么火性一样抽取不了。”葛亮顿了顿,“土为五行之基,而且此地的土性也不可能彻底抽走。那么,就剩下了金、水、木。”
    “阵内若有明火持续一段时间,那么水性必是长存的地下水,一样抽不绝。金性······若是以冀州鼎自身的金性为之所用······”
    葛亮连连点头,“以冀州鼎本身作为金性,可能性极大。首先此阵就是为冀州鼎而设,不需要永存,冀州鼎取走,阵就没用了。而且,冀州鼎不是凡物,成阵效果极佳!”
    吴大志看向葛亮,“如此分析,那么阵内最有可能从阵外实现抽取的,就是木性了!”
    “分析着应该是这样。”葛亮却又深深皱眉,“但是,木性之物,不似水火可以‘引导’,想从阵外抽取阵内的木性,似乎······”
    “他们这个阵法,必须得能破阵,也肯定会有可行的办法,因为冀州鼎终究是要取出的······”
    吴大志说着,扭头又看向那道山脊,“天雷系之······系之······”
    沉吟之间,吴大志忽而眼前一亮,“除了天雷在地上利用胡杨树引火,会不会地下也‘系之’?”
    葛亮一拍巴掌,“您是说这些胡杨树的树根?”
    “对!阵内的木性,可能是阵外的胡杨树根联系甚至供给的!”吴大志说着,旋即迈步走向庞统,一边走一边对葛亮说道,“先把这个试了,如果不行,再考虑别的!”
    “好!”葛亮快步跟上了。
    此时,庞统看到吴大志快步向他走来,便迎了上去,
    “庞局,这次得劳烦你安排挖掘车辆和工具,先把那里的一排枯死的、被风沙掩埋的胡杨木挖到根系再说。”到了庞统面前,吴大志先把要干的事儿说清楚了。
    这时候,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老爷子,您说的是,要来一支专业的挖掘队伍?”
    “对。你看看那排胡杨树,大概有二十棵吧,根据这个安排队伍规模。”
    “在操作的过程中,会不会突然出现你说的那种······那种情况?”庞统很明白,吴大志此举,就是为了破阵;当然庞统不能说“破阵”。
    如果在挖掘的过程中,一旦阵法突然破了,凭空出现藏鼎之地的面貌,挖掘队伍的人岂不是全看到了?这要传出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会,先挖掘露出树根,我根据树根的情况,进一步指挥他们怎么干。最后那一下子,就咱们自己来。”吴大志解释。
    “好。那就先回吧,这毕竟是专业挖掘队伍,而且晚上干活儿不合适吧?那最快也得明天一早才能动工。”
    吴大志点点头,“我们先去拔掉木棍,同时把露出胡杨树的地方用沙子暂时盖一盖。”
    ······
    驱车回返的路上,庞统的电话响了。
    “什么?套牌?原车呢?”庞统接听的电话内容,是查询那辆帕杰罗的反馈,“原车在敦煌?也是辆帕杰罗?车主是谁?”
    庞统听清楚了所有情况之后,“务必查清楚来罗布泊的那辆车的经由路线,还有这一男一女的身份!”
    庞统挂了电话之后,吴大志立即问道,“庞局,出问题了?”
    “刚才来的那辆帕杰罗,是一辆套牌车。原车也是帕杰罗,是敦煌一个饭店老板的车;他倒是没问题,车还在敦煌开着呢。”庞统应道,“这一男一女,有鬼啊!”
    吴大志想了想,“未必和咱们一个目的。”
    “这倒是。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就算不是为了冀州鼎,若是为了罗布泊的某些古墓,那也得查。就算和罗布泊古墓无关,套牌终究是有问题,我们的行动,不能受到不法分子的干扰。”
    “这事儿我帮不上什么忙了,庞局你又得多操心了。”
    “老爷子,好在现在有眉目了。我尽快安排挖掘队伍,速战速决。”
    “但愿如此,我也不喜欢夜长梦多。”
    吴大志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在尝试。不过尝试也不是随意尝试,之前的探查、思索、分析,基础还是比较扎实的。
    ······
    庞统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一早,原班人马驱车赶到现场时,那道“山脊”旁已经停了四辆挖掘车,两辆大卡车。一共将近二十名操作人员。
    庞统的要求是挖出一定空间,可这里全是沙子,于是就得先在四周竖立挡板,挖掉的沙子弄到挡板外围。
    好在面积不是很大,人家的操作确实也专业。
    下午,原先的“山脊”已经变成了一个长方形“盆地”。盆地深约十米,底部四周是挡板,挡板上方,则做成了斜坡状;能做成斜坡状是因为下面挖到了土,就此取材,对土喷水培的。
    这十几棵胡杨树也不是很粗,最粗的直径的也不到半米,基本只剩主干,有的带着少量枝杈突起。不过胡杨木成材慢,这样的主干,当年的生长时间怕也不短了。
    底部也挖得露出了大概一尺深的树根。
    这些胡杨树确实都死了,但是树根却依然很顽强地扎在土中。
    吴大志打量土层和树根,面色一喜。
    首先,土层的东南角似乎要比西北角稍稍湿润一些。当然这只是相对的,其实东南角的土层也比较干燥。
    再者,从树根的情况来看,延伸向东南方向的,十分粗大而且密集,而其他方向的树根,则明显要弱。
    原先的“山脊”,如今的“盆地”,在隐藏冀州鼎阵法的西北方位;那么,隐藏冀州鼎的阵法,就在它的东南方位。
    这两点说明,这些胡杨木的根系,应该是从地下“连接”阵法的。
    还得继续挖。
    顺着根系,往东南方向推进,不要伤到树根,特别是同地域之中最粗的那些。
    这个活儿比之前的活儿可就慢了。因为
    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挖到两处位置距离的一半。
    这里晚上十点多天还没黑,不过也算是“黄昏”了。
    车队负责人暂时停工,找到庞统,说不能再干了,干了一天太累了。
    确实,到了晚上,效率就明显降低了。
    “让他们先走吧。我们留下。”吴大志观察了一下最新进度,发现“差不多了”。
    车队走后,庞统笑道,“老爷子,今儿不会要挑灯夜战吧?”
    “说不定挑灯前就能完事儿。”吴大志说着,冲大家招了招手,一起来到了最新进度的根系处。
    这些胡杨木的根系,越往东南方向、越靠近隐藏冀州鼎的阵法,就越集中。
    这个集中,不是所有的根系都集中,而是最粗的那些;如今的最新进展,最粗的那些树根,宽度范围已经不足五米。
    那排胡杨木,宽度范围有二三十米,如今的“深坑”里,最粗的几十条树根,在不足五米的范围内,已经呈现出松散的“捆”状。
    而且这里的最粗,实际已经不粗了,还不如手指头粗。
    “测量一下,从胡杨树到我画出的圆形范围中心的距离;还有,从胡杨树到这里的距离是不是超过了总距离的一半?”吴大志指挥道。
    测量结果,还没超,恰在总距离的一半。
    “大家一起动手,再挖一两米!”
    五米左右的宽度,几个人往前再挖一两米,不算什么难事儿。
    结果,吴夺挖着挖着就发现,树根再往前,不仅没有继续变细,反而逐渐更粗了一些。
    “这个阵法,实在是太妙了!”吴大志喜不自胜,“环环相扣啊!阵法内的水性,除了作用于阵法,还引导了阵外根系的生长;而阵外的胡杨树,除了引雷生火,自身的根系还‘暗中穿插’到阵内,形成木性!”
    吴夺自是不懂这个,但是他爱琢磨,而且他知道冀州鼎除了青铜本身的金性,还带有阴水属性,此时灵感突发,“爷爷,阵法内的水性,想引导阵外根系的生长,是不是冀州鼎起到了关键作用?而且冀州鼎的阴水属性,导致了树根的‘逆向’变粗?”
    “没错!”吴大志抚掌,“阴水属性,能影响地下水,也能生发不同寻常的木性!青色巨蝎也是同理。他们设置这个阵法,耗时一定很长;真有耐心啊,须得先等条件成熟。”
    “老爷子,最后一下子,就在眼前?”庞统试探着问道。
    “对!断根破阵!”
    大家不由齐声爆发出了欢呼。
    “看好了,每一条在这里不再分叉的树根的最细处,统统斩断!”吴大志拿起了锋利的工兵铲。
    一起动手,很快完成。
    完成之后,大家从坑里上来,迅速来到了那片圆形区域的旁边。
    “吴老先生,没变化啊!”梅小梅等了大概有半分钟,忍不住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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