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之日,清河仍旧身着一袭红绸,绛唇微饰,美艳的不可方物。
    季末欲已解,她身上的浓香也已褪去,只剩浮在皮肤表面轻薄的一层,若不是伏到她身上猛嗅,路人大t上是察觉不到异样的。
    她独身离宫,不带一位侍者,也不带一件行李,就提了两壶陈酿。花移宫的势力遍布江湖,经营着众多客栈和茶馆,清河自然不愁落脚之地。
    这两壶陈酿,一壶以祭念成氏夫妇,一壶以深夜自慰风尘。
    三位长老和珏儿站在宫门前目送她的离开。
    “走了。”
    清河踏进雾中,背着冲宫内前来送别的众人摆了摆手,脚尖轻点几下,微风带起红纱的底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干净利落,毫无留恋,像极了她的风格。
    看着那道倩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珏儿抿紧了唇,忍得住眼眶里的温热,却忍不住心里抽丝剥茧般的酸涩。
    这是他跟了宫主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分开。平日里他们都是白日晚上腻在一起,他侍候她梳头,侍候她更衣,与她颠鸾倒凤,与她在枕边密语——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这两年以来,宫主的一颦一笑早就刻在了他的心里。
    分别了还不到一刻钟,他却觉得已像一年那么久。
    “哎。”季南看得懂他眼里的情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完成宫主交代的任务吧,别让她失望。”
    这句话在提醒他,宫主不喜欢对她用情至深的人,她只看个人的使用价值,如若你没了价值,便再也不能留在她身边了。
    上一位暖生就是这样的结局。
    珏儿隐下了眼里的感情,对季南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转身往宫内走去。ρо⑱ё.cом(po18e.com)
    待到旁人都离去,季南覆手而立,一袭月牙白长袍,身姿挺拔修长,目光略有些出神地看着前方。已到秋末,花移宫前的银杏已经开始落叶了。几枚泛红的银杏叶随着一缕微风飘飘摇摇地晃了下来,落到季南的肩上。
    还没等他动作,一只手就替他拂去了银杏叶。
    原来是去而复返的元捷。
    “好端端地叹什么气,真是季老头。”她习惯性地调侃,语气不知怎么的听上去却b往日温柔许多,有了些缱绻温存的意味。
    季南没说话,眼里含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元捷的脸一下覆上了霞色。她最受不住他这副笑而不语的模样,每次他一露出这副表情,她就会自乱阵脚,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平日里的她都是强势g练的,面无表情地用骨鞭取人性命的时候也不在少数。看着她少有的少女模样,季南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心上也升起一股暖意。
    “宫主说的对。”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场人都心知肚明,宫主在离宫之前给他们一人留了一句诗,明白与否,就看他们自己了。
    明白者才懂:旁人观人到面,宫主观人到骨。
    元捷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越是明白就越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许,也不需要说些什么。
    替他拾肩上的落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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