慑于吕秋实的“银威”,赵瑞诚不敢浪了,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吕秋实松了口气,跳到上铺继续用平板电脑上网,这次查的是“失忆”。
    失忆分为局部性失忆,选择性失忆,全盘性失忆和连续性失忆。
    参照网上对四种失忆的解析,和自身情况进行对比,他发现自己不属于任何一种。
    最相近的是全盘性失忆,但是全盘性失忆的人,会完全忘记自己的生活背景,包括姓名。
    而他不仅记得自己的姓名,还有性别和年龄。
    又卡这儿了。
    吕秋实掏掏耳朵,决定求助医生。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找专业的人士来解答。
    不用去医院,直接在网上咨询医生。
    他随便点开一个健康咨询网站,准备注册,俩孩纸又不消停了。
    小屁孩儿简直是个多动症患儿,坐没坐样扭来扭去,好像凳子上有钉子似的。
    玩儿铅笔,玩儿橡皮,喝水,上厕所,挠脚丫,抠鼻孔,弹鼻屎,咬手指……小动作一大堆。
    看着是做功课,实际上心思早飞了,压根儿不在作业上。
    别人家的儿子,吕秋实不用管,但是小丫头……太黏猫了。
    小丫头做功课劲头十足,特别认真,写完一页就拿着习题册来找吕秋实,让他检查。
    “猫猫猫猫,我又写完一页,帮我检查检查。”
    不检查还不行,小丫头各种撒娇卖萌,一次次拨动吕秋实心底那根柔软的弦,搞得他无法集中精力办自己的事。
    一直到赵峰夫妻俩下班回家,他都没机会上网咨询医生。
    赵峰妻子叫瑞蓉,两口子恩爱有加,三个儿女的名字里,就包含了两人的姓氏。每天下班,赵峰只要有时间,一定会开车接她。
    “诚诚,珊珊,妈妈回来了。”
    “妈妈!”
    俩孩纸飞奔着跑过去。
    赵峰叫住儿子:“作业写了多少?”
    “爸爸,现在不是作业的问题。”小屁孩一本正经,“咱们带回来的猫,是个妖怪,不信你问妹妹。”
    “猫猫不是妖怪,是小脑斧,特别特别聪明的小脑斧。”
    夫妻俩面面相觑。
    回来的路上,赵峰主动“坦白”了租猫的事,当时瑞蓉就明确表示反对,担心两个孩纸会分心。
    现在,担心变成事实。
    瑞蓉不禁埋怨老公:“看吧,我就说家里不能养猫。”
    “租的,就两天,后天还。”
    赵峰讪讪解释一句,转头就板着脸说儿子:“作业呢?去拿来,爸爸要检查。”
    “爸爸,你还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
    小屁孩儿心急如焚,摆出一副小大人模样:“那只猫是妖怪,习题册变的,作业精。”
    赵峰下午就在电话里听过儿子这套说辞,此刻反应不大。
    瑞蓉却是首次听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作业精?它是不是还逼你写作业了?”
    “对对对,它一直逼我写作业。”
    “不想写作业就直说,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我没撒谎,是真的,妹妹可以作证。”
    小丫头认真点点头:“哥哥没撒谎,猫猫是让我们写作业。”
    瑞蓉更生气了:“你怎么当哥哥的!自己撒谎已经不对了,还拉着妹妹一起撒谎,妹妹都被你带坏了!”
    “我没有……”
    小屁孩快哭了。
    小丫头脑子里懵懵的,咬着手指不敢再说话。
    赵峰打圆场:“算了,孩纸嘛。先做饭吧,吃完饭再说。”
    “你别打岔!”
    瑞蓉开始训老公:“每次教育孩子,你就在旁边和稀泥,这样下去迟早害了他们!”
    “不是,我主要想着小雪快该回来了。”
    “小雪这周末不回来。”
    “你怎么知道?”
    “下午她给我打过电话。”
    “她为什么不给我打……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在学校陪男朋友,所以周末不回来?”
    “小雪的同学明天过生日,办生日宴,回来不方便。再说了,她今年十九岁,谈恋爱不正常吗,你急个什么劲儿。你现在该着急的,是你儿子!小小年纪不学好,谎话连篇,带坏妹妹,还是那么幼稚的谎话!”
    小屁孩儿大声抗议:“我没撒谎!”
    “没撒谎是吧?行,去把你作业拿过来。”
    小屁孩儿耷拉着脑袋,单脚刨地,死活不挪窝。
    瑞蓉气急,拽着他进了卧室,险些暴走。
    卧室里那叫一个乱。
    赵瑞诚那边的桌子上,鸡腿,螃蟹,大虾还有鱼一字摆开,上面的冰已经化成水,向周围蔓延,湿了一大片;赵瑞珊这边的地上,散落着睫毛膏,口红,眉笔,眼影,唇膏等,全是她的化妆品!
    “怎么回事儿——”
    瑞蓉疯狂咆哮。
    赵峰脸色也不好看,他看见了大虾旁边的观赏鱼。
    龙鱼!
    金龙鱼!
    蓝底过背金龙鱼!
    他的心头好,屎的透透的。
    赵瑞诚手指吕秋实:“它干的。”
    “猫干的?”
    瑞蓉紧咬后槽牙:“口红呢?”
    赵瑞珊举起手,声音怯怯:“也是猫猫干的。”
    “猫能从冰箱里叼来鸡腿?能从我房间里叼来口红?咹!”
    最后一声“咹”,气场强大无比,威压可怖骇人。空气仿佛随之凝固,在场的每个人呼吸都变得艰难。
    瑞蓉不再开口,房间内死寂无声,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气氛越发压抑。
    俩孩纸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赵瑞珊绷不住了,哭着说道:“妈妈我错了,口红是我拿的,我想给猫猫化妆,呜呜呜……”
    赵瑞诚多撑了十几秒,也哭了:“鸡腿是我拿的,给作……给猫吃。妈妈我错了,呜呜呜……”
    吕秋实原本趴在上铺吃瓜,见状眼睛睁得溜圆。
    女人,女孩纸高阶状态,竟恐怖如斯!!!
    危急关头,该一家之主登场了。
    赵峰轻咳一声,连哄带哄的好容易劝说瑞蓉回房间休息消消气,又让两个孩纸洗把脸擦干眼泪,带着他们一起收拾房间,然后陪他们写作业。
    为了避免吕秋实影响孩纸们的注意力,他特意把吕秋实抱到客厅。
    吕秋实闲着没事儿,想起小丫头说他头上有个“王”,便来到玄关处的穿衣镜前,仔细端详。
    这是……
    镜子里的自己,脑门上有几道深色条纹,横竖交错长短不一。其中四道条纹三横一竖,隐约构成了个“王”字。
    他扒着镜子站起来,伸出小jiojio,拨拉拨拉脑门的毛,又扯扯脑门的皮,“王”字纹丝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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