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其实很大,而且水漫金山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单单只是淹没金山,包括周边的村镇也都会被直接淹没。
    这是无边的杀孽。
    一向恪守底线的秦横却喊出了这样的话,让旁边本身就是妖孽的小青也忍不住为之侧目。
    十息时间只数到了二,法海就出来了。
    “你这一次如果再逃,那白素贞就死了。”
    但出来后的法海完全无视了秦横的威胁,只是说了一句之后,就直接提着九环锡杖冲向了秦横。
    秦横皱眉,也举起巨锤迎了上去。
    九环锡杖和巨锤撞在了一起,两者都是势大力沉的神兵,这一撞两人都用了全力,巨大的力量震动的方圆百米的空气席卷而出,气浪犹如实质的扩散时,形成了一个直径有百米的真空区域。
    秦横和法海同时被反震的退到了真空区域的边缘位置,没有空气对于这两人而言没法造成任何影响。
    瞬间调息完成,两人不约而同的再次冲撞在了一起,直到此时,第一次碰撞产生的轰鸣巨响才真正传开。
    法海没有用大威天龙法诀,也没有使用袈裟,秦横同样也没有使用他的道法、特性。
    就是莽。
    “小青,水淹金山。”
    秦横趁机喊了一嗓子,这是欺负金山寺之中除了法海之外,再无高手,也是想要验证之前小青跟他说的那件事情。
    小青在旁边根本参与不进来这样的战斗,想要救白素贞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法海必然不会把白素贞镇压在金山塔中,而金钵又必然在法海的身上。
    此时听到了秦横的话,双眼一亮,虽然明知道自身的道行不够,根本不足以水漫金山,却也直接运起了法诀,体内的妖力不要钱一样的释放了出来。
    霎时间,滚滚长江东逝水竟然开始倒灌,本应该直接流入东海的滔滔江水,竟然在小青妖法的控制下,裹挟着东海之水化为接天水龙卷,而后从天而降落乡了金山寺。
    暴雨如注都不足以形容,天地之间的竟然形成了一片水幕绵延不绝。
    以这样的降水速度而言,只需要半个时辰,金山脚下就会被完全淹没,那些无辜的村镇也会变成真正的池鱼被殃及。
    秦横看到这样的妖法,内心也非常的羡慕。
    他虽然有了《丈六金身决》、《玄心奥妙诀》这两门功法,但前者只是炼体功法,而后者等级在这样的世界里有些低,就算是有万种法术,也没有类似于移山倒海的神通术法。
    所以就算是他的道行要远超小青,却也没法学着小青一样真正的施展出倒海的神通。
    法术是利用道行法力结合天地之间的灵气,创造出超凡效果的钥匙,没有钥匙就没法驱动天地灵气,只凭借体内的道行法力想要催动无边海水倒灌上百里,没有个几万年的道行那是休想。
    “看来是需要搞一门更好的功法了,黎山老母对我的态度有些暧昧,恩,是暧昧,也不知道愿不愿意传我功法。”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他现在最需要解决的还是目前正在和他硬钢的法海。
    眼看水漫金山,法海却没有丝毫要放人的意思,更没有去拦住小青的意思,就连那些即将承受灾祸的凡人,法海也根本没有去营救的意思,只是不断的挥舞着九环锡杖和秦横战斗。
    “真的入魔了?”
    秦横注意到法海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神之中却有一些疯狂的意味,终于确定了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原本在《青蛇》之中,法海就差点没抵抗住小青的诱惑,更是因为和白素贞、小青斗法,造成了数千人的死亡,更有上万人受到了水漫金山的影响。
    要不是最后关头及时醒悟,法海也是要坠入魔道之中。
    所以,一切都回归了原本的道路,但区别却是多了一个自己?
    秦横感受着手中的巨锤,和法海互相砸了几百下之后,他也感受到了这柄巨锤的神异。
    只有两点,第一点就是坚不可摧,毕竟炼制的材料非凡,从小青的转述中得知这柄巨锤的材料,竟然和金箍棒、九齿钉耙一样后,即便他觉得用这种巨锤不太符合他的气质,但还是欣喜的接受了。
    之前他一直觉得,长枪、剑这样的兵器,才符合他逍遥自在的气质,再不济就是刀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得到的第一件神兵,竟然是一柄近一人高的巨锤。
    “神兵让我莽,法海你也非要和我莽,那老子今日就当一回莽金刚。”
    秦横全身力气集中在了一起,巨锤带着无边巨力再次和法海的九环锡杖撞在了一起。
    轰鸣声中,法海倒飞的身体竟然有了一丝停滞。
    秦横目光之中露出惊喜之色,知道这是神兵巨锤的第二点神异之处发挥了作用——石化。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哪怕这点神异对于法海这种层级的修炼者而言,只是瞬息之间就能够凭借如来金身的神异化解,可对于秦横而言,瞬息之间就足以他直接捶中法海的身体。
    先是抓获‘无辜’的人质,又是不顾凡人的生死,更是没有在看到秦横的时候喊出大胆妖孽、大威天龙等法诀,那这个法海就已经不是法海了。
    入魔的法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一锤,直接砸向了法海光秃秃的脑门。
    摩诃金身的全部力量,在这一刻又有了秦横道行法力的加持,就算是没用斩天拔剑术这样可以增幅攻击力的顶级剑术,依然具有不可思议的威能。
    “死来。”
    可让秦横也意想不到的是,入魔的法海依然是灵山的宠儿,他身上的袈裟竟然在法海被石化的这瞬间,自行膨胀鼓荡了起来,在间不容发之隙挡在了法海的脑门和巨锤之间。
    气浪翻飞如同大当量的炸药轰然炸开,法海的身躯直接被这一锤给砸向了下方的地面。
    冲击力之强,竟然让法海犹如钉子被钉入木板一样,直接穿透了地面留下一个只有三米见方的坑洞,深不知有多少米。
    与此同时,小青也终于力竭,东海之水不再倒灌,自长江之中升起接天连地的水龙卷,也在瞬间崩散,金山之上的无边水幕也终于停歇。
    对于金山和金山脚下那些村镇上的凡人们而言,不过是相当于一场连绵了三天的暴雨而已。
    虽然有损失,但多是经济损失。
    “秦横,我做不到。”
    小青表情愤恨,她是恨她自己道行低微,说的也是做不到,而不是不愿意做。
    哪怕她经过了白素贞的教导,知道人道昌盛的天命难违,可在秦横的交代下,为了救白素贞也不惜沾染这种因果。
    “没关系。”
    秦横传念了一声,直接扑向了地面的深坑。
    刚刚从中飞起来的法海,再次被秦横一锤子砸中,哪怕是及时举起了九环锡杖架住了巨锤,也因为巨锤之上强横的力量而再次被砸入地底。
    秦横的元神之力全开,感应着法海从地底尝试钻出的位置,人在空中随时移动,哪怕法海可以仗着如来金身的强大撞开地面,或者是使用土遁之类的法术直接窜出,可速度也没有周身毫无阻碍的秦横快。
    又一次钻出来,又一次被秦横砸回了地底,仿佛打地鼠一般。
    “我和你佛有缘,所以就要在金山寺剃度出家?”
    “我杀性甚重,不合佛法,所以就要被你镇压在金山塔下?”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为何不直接说只要听你佛的话,不管造下了多少罪孽都无所谓?”
    “那你们到底是降妖除魔匡扶正义,还是给你的佛找打手?”
    一边锤,秦横还一边怒斥。
    声音极大,天上的黎山老母和观音大士,甚至不需要用神念观察,在云层之上就能够听出的听到。
    秦横的第四句话,也让黎山老母忍不住赞叹的点头。
    而观音大士则是无奈的摇头。
    秦横不知道有两位大能正在观战,事实上只是近处就有两位大能,更远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神念正在看着金山处的这一场战斗。
    听到秦横的话,有的人笑出了声,也有的人眉头紧皱,还有的人面有怒容。
    说到底,这些人其实都不是人。
    “你这么听你佛的话,那我水漫金山之时,你的佛能为你做些什么?”
    秦横的声音里愤怒消失,语气之中竟然有了一些调侃之意。
    虽然水漫金山的不是他,也没能真的水漫金山,但这种时候气势很重要,他要逼迫法海的佛心彻底坠入魔道。
    “我砸你如同地鼠之时,你的佛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秦横如今的实力完全不弱于法海,还有杀招未出,唯一的麻烦就是法海背后的灵山会不会插手。
    “法海,如今你坠入魔道,你的佛是帮你报仇镇压于我,还是劝你回头是岸,放下一切?”
    秦横继续攻心为上。
    不止是攻法海的心,也是在攻灵山的心。
    在他看来,既然黎山老母都关注到了这里,那肯定还有其祂大能关注到了这里,灵山要是真的帮助一个入魔的法海,那身在中土神州,天庭真的会让西方佛门如此放肆?
    自己虽然没有背景,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是天然的盟友。
    哪怕自己现在还不配,但自己已经摆明了态度,那如果天庭和道门视而不见的话,又如何有颜面统御中土神州,和那佛门争抢信仰、香火?
    既然已经引起了大能关注,避无可避,那就要利用大能们的关注为自己谋利。
    富贵向来都是险中求。
    失去了一招之机的法海,陷入了绝对的被动之中,可他双目之中的疯狂意味却渐渐平静。
    并非重炼佛心,而是入魔也不代表着丧失理智。
    所谓魔道,不过是颠覆了之前的行为准则而已,或者说,是和天命背道而驰。
    “佛,亦有金刚怒目。”
    法海不觉得自己入魔了,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句话,那是他给自己这种行为的解释。
    “面对邪魔外道,又何须在意手段?”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需要先拿起屠刀。”
    每被秦横一锤子砸下来,每听到秦横的质问声,他的脑海中就会出现一句话。
    虽然一直闭口不言,可他被砸入地面的深度却越来越浅,秦横挥舞巨锤砸他的时候,也会向更高的天空倒飞。
    “我佛赐我九环锡杖,如何不是在指引我?”
    当法海终于站在了地面,哪怕是身处于被他砸出来的,宽达数百米的巨坑底部,但毕竟是站在了地面上,而非是在地底。
    “我没有入魔,秦横就是我的魔,只要斩了他,我就能成佛。”
    心念急转时,《大日如来真经》的经文,也在法海的口中念了起来。
    天空中出现了厚实的云层,相比于法海之前用这一招时,天地变色出现的正常乌云,这一次的云层竟然有些漆黑如墨的意思,而后变换出了一个巨大的佛像虚影。
    仅仅是一个佛头,就有两三里高。
    秦横看到了天上正在成型的虚影,只是虚影而非真正的佛祖法相,就已经让秦横感觉到了无边的压迫力。
    这个问题太大解决不了,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秦横扛着巨锤,直接冲向了正在念经文的法海,此时的法海因为用了大杀招,所以根本无力再和秦横硬钢。
    甚至无力再祭出袈裟。
    可眼看巨锤砸来,法海却不闪不避。
    一层朦胧的金光出现在了他的周身,隐约间有黑气在其中流转,不仅挡住了秦横这一锤,甚至还将秦横直接弹飞。
    这就是《大日如来真经》。
    佛门最顶级的功法,不止是此间世界,放眼诸天万界也是无有超越,只有可堪媲美,因为这是直指大道的功法。
    解决不了问题,也解决不了提出问题的人,那该怎么办?
    走?
    秦横感应到天外的法相虚影已经出掌,突然笑了起来。
    昨日走,今日走,明日还要走,走到何时?
    巨锤拖地,站在地上面对天外袭来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秦横渺小如尘埃一般,却昂首望天,身姿挺拔。
    而后大喝出声。
    “如来,你当真要助这入了魔的法海?
    “那就吃我一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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