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只笑着上前道:“奶奶才睡醒呢,闹着肚子饿,我叫紫苏去厨房弄东西去了,几个小丫鬟也累了一天,我让她们先去睡了,是奴婢的不是,累着奶奶的眼了。”
    刘七巧见茯苓说得酸溜溜的,只瞪了杜若一眼道:“你自己没事人一样的出去喝酒,还数落人家,我不过就是床上躺累了起来歇会儿,今儿没开船我觉得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明天开船了又要怎么难受了。”
    不多时,紫苏已经送了宵夜过来,是熬的烂烂的红枣银耳羹,杜若和刘七巧便一人用了一碗,两人洗漱晚之后,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刘七巧醒过来的时候,船已经又到了海上,有洪家的大商船在前头开路,这航行的速度似乎也比之前快了不少,因为洪家少奶奶病着,所以只要路上有码头的,都会靠岸,两日后便到了海州。
    船才刚刚靠岸,洪少爷便亲自上船,来请了杜若和刘七巧过去,只说洪少奶奶如今已好了不少,想亲自谢一谢刘七巧。如今两艘船是并排泊着,因为洪家的船大,所以两艘船之间只搭了一个上下的扶梯,便可以从宝善堂的船去往洪家的大船。
    杜若扶着刘七巧上了洪家的大船,便看见方夫人正领着一群丫鬟从洪少奶奶的房里出来,见了刘七巧便笑着道:“刚才正说到你呢,你就来了,快进去瞧瞧吧,洪少奶奶正念着你呢!”
    刘七巧便笑着道:“我还念着夫人您的梅子呢,上回在吕乡买的,果然没夫人从京城带的好吃。”
    方夫人便笑道:“你不早说,我一会儿派人给你送去,我最近倒是不想着吃酸的了,偏爱吃些辣的,只是不敢多吃,怕吃了上火。”
    刘七巧只点头道:“辣倒是不能多吃,吃了自己容易上火不说,胎儿也容易上火,出生的时候容易红眼睛,带了热毒出来,将来就不好调理了。”
    方夫人一听,只变了脸色道:“当真?那我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提醒,我还正想今儿再弄一个麻婆豆腐吃吃,这回改三鲜豆腐得了。”
    刘七巧别过方夫人,跟着两个丫鬟进了洪少奶奶的房间。洪少爷身边的大丫鬟,一个叫招财,一个叫进宝,倒也是符合他们商贾人家取名的习惯,简直和独家的丫鬟有异曲同工之妙。洪少奶奶陪嫁来的丫鬟,名字就没那么俗气了,一个叫诗韵,一个叫画心。一听就是名门闺秀中的才女,才会取的名字。刘七巧进去,见孔氏正靠着宝蓝色绫锻大迎枕,身上盖着半截的被子,正闭目养神。听见丫鬟说刘七巧来了,这才睁开了眼睛,神色中还带着几分羞涩。
    毕竟是闺阁里娇养出来的姑娘家,从来没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为了生一个孩子,搞的死去活来也就算了,还弄得大小便失禁,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尊严。这些也没什么,最关键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被剖开了肚子,从里头抱出一个孩子来,如今虽然留下了一条性命,可这面子里子也已经丢尽了,虽是见自己的救命恩人,终究还是有几分羞涩的。
    刘七巧见她这番模样,只转身对杜若道:“相公先帮少奶奶把脉吧,一会儿把药留下,我给少奶奶换药。”
    孔氏听刘七巧这么说,只感激的热泪盈眶的,虽然杜若是个大夫,可毕竟是个男人,她自己没知觉的时候,被看过也就罢了,如今这清清醒醒的,如何来面对一个男人给她的那种地方换药呢?
    杜若应了一声,上前为孔氏把脉,身子依然是大虚的,不过幸好总算命是留住了,只是后面的日子还长着,总要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完全好起来,若是想要再生一个,只怕还要多等几年了。不过一般经过了这种生死挣扎的妇人,基本上没几个人,是想着再生二胎的。
    “从脉象来看,除了有些元气大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症状了,不过只这一项,也要养上个一年半载的,除了药剂饮食要跟上,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持心情舒畅,其实若是饮食得当,多数的病症,都是因为情志失调引起的。”
    洪少爷坐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点头,又跟两个丫鬟道:“你们好好照顾少奶奶,不能让她有半点不开心的地方,以后就算回了扬州,太太那边要是派什么人过来,事先跟我支会一声,我允了,才准他们入少奶奶的院子。”
    孔氏听洪少爷这么说,垂下眉宇,嘴角似乎有了浅浅的笑意,一时间刘七巧说要给孔氏换药,便把两个男人都给请了出去。
    丫鬟替孔氏揭开了伤口,刘七巧凑上去一看,见紫苏这伤口缝得当真是好,哪里像自己那样,每回都缝出一个大蜈蚣来。伤口在肚子上,孔氏几次探着身子想看一眼,无奈身子没气力,她也瞧不见,便问刘七巧道:“杜少奶奶,依你看,这疤还能不能消掉?”
    刘七巧抬起头瞧了她一眼,见她一双弯弯的眸中,带着一些期许的表情,分明还是小女儿家的一些心思,便笑着道:“便是消不掉了,这辈子难道还会有别人瞧见不成?这样吧,你一会儿问问你相公,他若是嫌弃,我便想办法来给你消掉,他若是不嫌弃,我也就省了这些力气了。”
    孔氏羞得脸上通红,心道世上怎么还有这样无赖的大夫,偏生还是个女的,只涨红着脸道:“便是他不嫌弃,我自己也会嫌弃自己,好端端的身子,长了一道疤痕,总是不好看的。”
    “你为了好看那就更不值了,你不知道男人们是怎么说我们女人的吗?好了伤疤忘了疼,好些个媳妇,就是因为生了孩子没落下碗大的疤,就被男人哄骗着再生第二个、第三个,你这样正好了,肚皮上一道疤,每次让他看一眼,再不用怕你相公让你生第二个了。”
    孔氏发现自己和刘七巧说,怎么都说不通,明明就很简单的事情,偏生被她扯的那么远,还让你没理由反驳她,便只郁闷道:“那这个疤,当真就消不掉了吗?”
    刘七巧只哈哈笑道:“其实呀,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接生的,又不包治疤痕伤口,不过你若是以后有了能治疤痕的灵药,别忘了稍一些给我,京城里只怕还有跟你一样想的人呢!”
    两人又聊了许久,话题便从肚子上的疤痕转到了婆媳相处上头来。孔氏醒来,没见着了赵妈妈,加之许妈妈又在她耳边说了那么些话,她就算再迟钝,也猜到了自己早产的真相。可洪少爷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一点也是让她左右为难的原因。
    “这事情,我若是跟我父亲说了,洪家是说什么也要给个交代的,可我想着相公对我也是真心相待的,他原先房里就有通房,自从我进了府,就放了出去,便是他那个表妹,也是我婆婆硬塞过来的,作为一个男子,他能这样,我岂有不开心的道理,可那毕竟是他的生母,我若真说了,万一我父亲动怒起来,事情闹的大了,也是洪家脸面上无光。”
    孔氏说着,只有些疲累的靠了一会儿,依旧是左右为难的神色。
    刘七巧想了半天,瞧着孔氏如今的模样,看着还真是可怜,婆婆都想出这样的幺蛾子办法了,她还能这样瞻前顾后的,也真是教养太好了些。这年头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知道以后她这婆婆还会惹出什么事情来,瞧着孔氏这光景,是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了。
    “这有什么好不敢说的,我说一句多余的话,要是这次你没遇上我们,这会儿在这船上的,便是你的尸首了,难道那个时候,你父亲就不生气了?你能活下来,是你命大,你也不是哪一回你都有这样的好命的,这是在船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换一句话,你若早两天疼起来,船没靠岸,你也就过去了。你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216||
    孔氏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自她这几日醒了之后,就开始想这些事情。每次下定了决心,可当看见洪少爷对自己的殷勤之后,便又心软了几分,真是让她进退两难。
    “我出阁时候,我母亲也曾教过我,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心里就纳闷,这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害的,又有什么好防的,父慈子爱,婆媳和睦,那才是大户人家应该有的做派。”孔氏悠悠的开口,不由叹了一口气。
    刘七巧这一路上也听杜若说起这孔家,说是家规极严的人家,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所以孔氏的父亲一辈子就守着孔夫人一个女人过,孔氏又是家中的小女儿,最得家人宠爱的,所以这些大户人家里头女人之间的门道,她是真的不清楚也不明白。
    当初孔大人之所以会答应洪家的求亲,一来呢,是因为自己初到江苏,想跟当地的大户人家搞好关系,洪家在江南的商贾人家中,可以说是一呼百应的人家。江苏又是纳税大省,朝廷打仗的银子,有一多半是从这边送过去的。孔大人和洪老爷交往之后,发现洪老爷并非只是一个只会做生意的世俗人,又兼洪少爷是嫡长子,非但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将来洪家的家业自然也都是他的,孔大人觉得与其把孔氏嫁入高门大户,一辈子劳心,小心翼翼的伺候公婆,服侍丈夫,不如就应了洪家的求亲,让她一辈子富贵如意,也算是一门好姻缘了。谁知这女人若是有坏心肠,纵使是高门大户,还是村野人家,那都避免不了。
    “你呀,想的太好了,你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不过你这事情,要是由你亲自去说,到底洪少爷面上还是不好看的。我瞧着你那老妈妈不错,不如就让她,以下人们的口气,悄悄的给你父亲传个话。”刘七巧平常也算是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子了,但孔氏这件事情,她也觉得忍无可忍了。那洪夫人如此歹毒,简直就是想让孔氏一尸两命的做法。
    “你父亲若是怪罪了下来,你就假装给你婆婆说几句好话,你读了那么多书,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反正一句话,你这婆婆,我看着心寒呢。她这样做,分明是连你的孩子都要一起害死的,你这样一味的谦让,万一以后她还来害你的孩子怎么办?我听说你相公那什么表妹的,也怀上孩子了?”
    孔氏原先是还有四五分的游移的,可听见刘七巧说到孩子的事情,顿时就激动了起来,这就是当了娘和没当娘的区别。只见她拽着手中的帕子,虽没有几分力气,却只将手牢牢的握紧了,开口道:“不管怎么说,孩子总没碍着她,你说的对,便是为了孩子,我也不能这样一味的忍让,反正我们在扬州还有几处别院,大不了到时候分开来住,也不见为净了!”
    刘七巧听了她前面几句,还以为她当真想通了,心里暗暗高兴,以自己的智慧还能激起一个大家闺秀的宅斗意识,也是不错的,可孔氏后面这一句出来,刘七巧就彻底泄气了,原来还是采用了惹不起躲得起的战术。
    不过人家的婆媳矛盾,刘七巧也不好多插口,该劝得也劝过了,也算进了心意。
    船又行了几日,入了长江口,便没有在海上那样开阔的风光了。江南是鱼米之乡,这会儿已是深秋,地里面到底没有多少庄家,小丫鬟们的兴奋劲过去了,便开始盼着上岸了。
    刘七巧依旧还是“晕船”,杜若开了几幅中药吃过之后,比原先好了一点,但还是不能进荤腥,整日里只能吃一些粥汤菜汤的,眼看着脸又瘦了一圈。杜老太太这时候才真正后悔起来了,只往她房里看了之后,唠叨道:“我就不该听你们小夫妻两个吓闹,原本是心疼你们新婚燕尔的就要分开,如今可好了,瞧瞧这脸瘦的哟,等到了金陵,你哪儿也别去了,就在你二叔公府上好好躺着,休养几天。”
    刘七巧自己倒是没多少觉悟,只因为在医院的时候,看多了这样的孕妇了,那些怀孕不难受的人,上辈子肯定不是折翼的天使……
    贾妈妈见杜老太太心疼,便笑嘻嘻道:“老太太不用太担心,当年太太生大少爷的时候,不也是闹的厉害吗?听说闹娘的是儿子,不闹娘的是闺女,我瞧着大少奶奶这一胎,准是小子。”
    杜老太太这下可被逗乐了,只拧眉想了想道:“好像是有这么一说来着,我寻思着,我也是生他们两个儿子的时候,受得罪多一点,生玉儿是最省心的,只是没想到……”一提起杜玉来,杜老太太又伤心了起来,只开口道:“这次回来,正好也去老太爷和玉儿的坟上瞧一瞧,可怜他们爷俩,孤零零的在金陵这边。”
    “我也要去,我也想去瞧瞧老太爷,若不是老太爷把大郎教的那么好,兴许我还不喜欢呢!”刘七巧说着,挑眉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杜若,见他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透出笑意,又抬起头来看了刘七巧一眼道:“我带你去,我也有些年没来拜祭了,自从回了京城之后,每次都是父亲和二弟经过的时候,才拜祭一下,确实有些失礼。”
    “行吧,就准你出去这么一回,其他的时间可要给我好好躺着,前三个月尤其重要,要是有些闪失就不好了,实在不行的话,大郎你写一封信回去,就说我们在这边过完了年再回去,不能让七巧在路上颠簸了。”
    “不用,老太太真不用这样,你想想看,这世上哪个女人不生孩子的,哪里就娇贵成了这样,再说我是个乡下丫头,从小散养惯了,我自己会注意的,其实这生娃也是要靠缘分的,就说我肚子里这一个吧,莫名其妙的就来了,我看他是吃定我了!”刘七巧一边说,一边偷偷挑眉去看杜若,就瞧见他得脸颊一下子直红到了耳根。
    杜老太太听了,只哈哈笑道:“我知道你自己明白,不过这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的。”
    到了晚上,船靠了暨阳港,船老大又带着船夫们上岸放风去了。船上风大,这几日刘七巧便没怎么往外头来,今儿好容易靠了岸,刘七巧便打算到船舷上放放风。还没入冬,刘七巧就已经被丫鬟们裹成了一个毛球一般的,见她要出去,又拿着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非要给她披上。
    洪少爷差人去城里买了新鲜的水果送了过来,又让招财特地过来,请杜若和刘七巧过去那边船上一叙。暨阳是到扬州前的最后一站了,到了扬州,洪家就上岸了,两家人一路上相互照应,洪少爷早已经把杜若引为知己了。
    说来也奇怪,他们一个脑子里都是生意经,一个呢有都是药材经,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人,竟然也能聊天聊得头头是道。
    因为刘七巧怀着身孕,自然不能饮酒,古代又没有什么果汁饮料之类的,洪少爷便让丫鬟给刘七巧上了一杯清香扑鼻的茉莉花茶。孔氏虽然身子好了些,可下床却还是不能,外头是客厅,帘子后头便是孔氏住的地方,她便是躺在里头,听见洪少爷在外面待客的声音,心下就像跟自己待客一样。
    “这几年我们家在京城也开了几家铺子,生意还算可以,主要做茶叶和丝绸的生意,这两样是洪家的起家生意,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的,只是京城里头龙蛇混杂的,随便一家店铺,探一探身后的背景,都能吓死人,外地人去京城做生意,若是不找个靠山,委实不容易。”洪少爷说着,只抬头抿了一口酒开口道:“前不久安徽宣城的朱老板,听说就是得罪了权贵,才会进大牢死了,不过后来也不知道通了什么路子,竟让他家里人捅出了英国公贪污受贿的事情,闹的满京城都沸沸扬扬的,如今户部的官员一下子落马十来个,闹得皇商门也人心惶惶的。”
    杜若听洪少爷这么说,知道他也不过是一知半解,便只开口道:“我倒是听说那朱老板被抓起来,倒不是得罪了权贵,而是他开的安济堂里头卖了假药,至于后来他怎么死了,又怎么扯出那么大一件事情来,我也不清楚了,总归是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刘七巧端起茶盏,只略略抿了一口,忽然就有了想法,笑着问道:“洪少爷,眼下这百样的生意,说起来洪家有几样是没沾过的?开酒楼、开钱庄、卖茶叶、丝绸、还有哪些是洪家没沾的?”
    “倒是被少奶奶说中了,除了开药铺和赌坊,洪家能做的生意都做过,如今最好一些的便是开船行,在泉州那边,我二弟负责船上生意,从舶来带一些香料宝石回来,每年的收入也颇可观。”大雍不禁通商,和舶来等国交往甚密,听经常出门的杜蘅讲,南边泉州、羊城一带,有很多黄毛绿眼睛的夷人都长期居住,专门跟大雍人做生意。
    刘七巧从现代过来,自然知道做国际贸易这一项,向来是最赚钱的,外国人为了中国的瓷器和茶叶,是什么东西都能用来换的。刘七巧心里虽然一直有着要开一个宝育堂的想法,可是她并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啃夫族,杜家的万贯家财,那是杜家祖祖辈辈经营宝善堂所的来的,刘七巧若是自己有能力也定然希望开办宝育堂的银子,可是自己一手筹措。
    从洪少爷的言谈举止来看,他确实有一肚子的生意经,而洪家在江南虽然称得上首富,可是在京城的影响力还是很小,简直算是名不见经传。想起朱家也算是富甲一方,为了在京城做生意,最后弄的家破人亡,刘七巧便又替朱姑娘觉得不值。
    “洪少爷有没有想过,做一些特别的生意,又可以赚钱,又可以帮到人的那种?”刘七巧试探的问了洪少爷一句,洪浩宇只拧眉想了想道:“我还当真没有想到,除了开药铺医馆,还有什么生意是既可以赚钱,又可以帮到人的呢?”
    刘七巧翘起嘴角微微一笑,抬起头看了一眼杜若,笑眯眯道:“我也还在设想之中,并没有什么经验之谈,只是这一回,京城有小范围的疫病,把病人集中起来一起治疗的办法让我又有了一些想法。”
    杜若之前也听刘七巧说起过她前世有一种医院,是专门收治病人的地方,但是他对这个所谓的医院还是不太熟悉。况且据刘七巧所说,那种医院是把所有的病人都集中到一起的医院,这一次麻疹疫病,只单单一种病人,他们太医院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要是病人总类增多,照顾病人的丫鬟婆子还不知道要配多少个,实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样下来,除了药钱,病人肯定还要多付另外的费用。大户人家是压根不屑于此,而穷苦人家,只怕付不起住院的银子。
    杜若想到这里,未免就有了愁容。刘七巧只笑了笑道:“我也没说要开一个综合性的医院,我想着,开一个妇产科医院总可以的。”
    洪浩宇虽然不是代付,可是有了这一次差点儿丧妻丧子的经历,他也越发重视起了这事情,便开口问道:“少奶奶倒是仔细说说,我听听看。”
    刘七巧想了想,只开口道:“我再京城不过也就待了一年多得事情,这期间接生过的人家,有半数以上都是侯门官宦人家,越是这种人家的媳妇,就越是金贵,往往养得太过细致了,平常也不注意运动,等生的时候,几遍人参鹿茸的上,那也多不出几分力气,这便是平常没运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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